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照夜行 > 第71章 不值

第71章 不值

再次回到京城长祈,已是十日之后。

阿柔在城门口与司言分别,继而马不停蹄地赶回景西王府。

她要将西北边境发生的一切尽数告诉二哥,再将谢阳抖出来的情报上告天听。

王府中来往的侍女小厮,见了阿柔,纷纷让道,颔首行礼。

阿柔穿过游廊,拐入深院,来到二哥的住处。

刚进了院子,她便被眼前之景迷住了——

午后,日光洒落,淌过树上枝叶间的空隙,落在地上,影影绰绰。

以前,阿柔每每在午后时刻来寻二哥,总能见到树荫之下摆着一张躺椅。二哥就懒洋洋地卧在椅上阖眼浅寐,大抵是喜欢极了这般温暖的日光。

然而今日,却与以往不同。

阿柔只见庭院之中有一人,身穿白衣,舞动长剑,翩然若仙。他将头发高高束起,平添几分少年气来。

那熟悉的眉眼依旧温柔,依旧带着因病弱而生出的脆弱之感,可目光却清明而坚定,仿佛这世上所有的苦难,都不能将其击溃。

持剑的白衣之人,竟是许久未见的二哥戚思彦!

“二,二哥……”阿柔看得呆住了。

她有许多年没见过二哥舞剑了。

当年西北大乱,她和二哥一同被送上云影山拜师学艺。可话虽如此,谁都知道,景西王次子戚思彦早已成了个根骨尽废的病秧子,再不能武。

大家面上不说,但习武练武的时候,都自觉避开了戚思彦。

有几次夜里,阿柔睡不着,想要去寻二哥说话,却看到他独自一人提着剑,在月色之中偷偷练习门派弟子白日里学的剑法。

尽管如此,他也只能将这些招式照猫画虎地复现出来,却全然感受不到一丝内力。练到最后,也只是无意义地挥动剑柄罢了。

十六岁的戚思彦,在一次又一次徒劳的试验之后,终于接受了自己再不能武的事实。

而如今,二十七岁的戚思彦,于庭前挥舞长剑,衣袖翻飞舞动,脚下步步生风,像是个谪仙人。

他身形颀长,步伐轻盈,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与从容。

清俊的面目染上几分温柔的笑意,日光洒落而上,将他清瘦苍白的面庞也衬得鲜活了许多。

阿柔能看出来,二哥的脚下仍有些悬浮,依旧凝不出半分内力来。即便如此,阿柔依旧觉得感动不已。

她的眼眶有些泛红。

若说这世上,谁最让阿柔心疼,那一定是她的二哥。

戚思彦志不在庙堂,心中所愿,唯有回到西北,与亲人团聚。

阿柔多么希望,二哥能够一直像这样,率性自由地执剑而舞,面上永远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与此同时,屋舍檐下,乐瑶也看着这一幕,见他从容潇洒的模样,双颊染上了绯红。

那一刻,乐瑶觉得,自己的夫君,远比全天下任何一个男子都要惊艳动人。

一剑舞毕,乐瑶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踮起脚尖,张开双臂抱住了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彦哥哥,你真好看。”

戚思彦揉了揉乐瑶细软的头发,笑道:“模样好看,还是剑法好看?”

乐瑶埋在戚思彦的怀里蹭了蹭,“模样也好看,舞剑的身姿也好看。反正,彦哥哥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这样高的评价?”戚思彦忍俊不禁。

“嗯,怎么看都看不够。”乐瑶抱着他不撒手。

“你若喜欢,往后多给你看。”戚思彦温柔地说道。

“嗯!”

今日舞剑,本是源自乐瑶一句开玩笑的提议,她也没想到戚思彦竟真的来了兴致,应了她的提议。更没想到,戚思彦舞剑的身姿,竟是如此飘然若仙、干净清爽。

他的夫君,才不是什么慵懒病弱的公子哥,分明是文武双全的栋梁之才。

站在远处院门口的阿柔相当自觉地站在原地,待二人腻歪够了,才遥遥地喊道:“二哥,乐瑶!”

那边二人转头看她,面上皆露出惊喜之色来。

阿柔小跑着来到二人的面前,戚思彦关切地打量着她,说道:“怎么瘦了这么多,西北是出了什么事?”

“二哥莫要着急,此事说来话长。”阿柔提议,“外面日头太晒,我们进去说?”

“好。”戚思彦点头,三人便一同往屋内去了。

……

明珠为三人添上了茶饮,又给戚思彦递去一块巾帕。

刚刚舞过剑,戚思彦身上出了好些汗,接过巾帕擦了擦额头和脖颈,身上粘腻的感觉稍稍淡了一些。

他将巾帕递还给明珠,又在铜盆里净了手,说道:“边境情况如何了?”

阿柔长途跋涉而来,不免觉得口渴,一口气将杯中不认得什么品种的茶喝完了。酝酿酝酿语言,从她在宛阳城遇到节度使兵的经历开始讲起。

戚思彦听着她的讲述,神情一点一点凝重起来。

听到“谢阳带兵攻打西北大营,勾结哈赤努尔,阿爹大哥重伤”的时候,面上血色更是褪得干干净净。

阿柔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二哥的脸色,见状慌张道:“二哥!”

乐瑶先一步握住他的手,安抚着说道:“彦哥哥,别急,听听阿柔怎么说。”

戚思彦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强行压下那股心慌的感受,“我没事。”

阿柔便加快了语速,将西北铁骑进军宛阳,活捉谢阳的结果讲完了,只是讲述过程中隐去了自己入王府刺杀谢阳这样细枝末节的部分。

戚思彦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但依然不太好看,沉声道:“西北边境几万将士的命,竟只是他林予哲和谢阳玩弄权柄的筹码!”

乐瑶的表情也相当气愤。她心性善良,又嫉恶如仇,每每听闻这种阴暗不公之事,总是同仇敌忾。

她抓着戚思彦的手,愤慨地道:“这群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阿柔已经过了最生气的时候了,说完这么长一段话,觉得有些口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解渴后便道:“二哥,你可曾听闻谢阳口中的‘小军师’是什么人吗?”

戚思彦皱了皱眉头,在脑海里搜寻起自己曾看过的大理寺案卷,却没能想出什么来,摇摇头道:“我并未听说过此人。”

“若谢阳没有骗我们,林予哲身边当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所有阴谋都出自此人之手。和叛军对阵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先想办法把这个人揪出来呢……虽然肯定没那么容易就是了。”阿柔托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叛军走到何处了?”

戚思彦面色一滞,“青函关。”

室内悬挂着地图,阿柔看了一会儿,说道:“他们这是想直取长祈啊。可青函关向来易守难攻,又岂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戚思彦嘲讽地笑了笑,“也许吧。”

阿柔看二哥面色不对,直觉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戚思彦也不瞒她,将圣上派江照人深入河北乘胜追击的事讲了。

阿柔露出难以理解地表情,“明明固守青函关才是最稳妥的策略。乘胜追击?谁晓得这是不是又是林予哲设下的局!”

乐瑶不太懂这其中的门道,一头雾水地道:“所以,父皇他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吗?”

阿柔一时哽塞住,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不小心就忘了,这里还坐着圣上的亲女儿呢。

戚思彦先一步开口道:“不一定是错的,但……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既然如此,我们就想办法让父皇改变这个决定,不行吗?”乐瑶天真地道,“还有谁,还有谁能劝得动父皇呢。”

戚思彦默然片刻,终究还是实话实说:“乐瑶,来不及了。”

乐瑶有一瞬的错愕,“为什么?”

“陛下下令让江照人追击,已是许多日以前的事。”戚思彦自嘲地笑了笑,“在这期间,我已将能寻的人都寻过了,却还是没能阻止。如今,也只有寄希望于,江照人确有真才实干,当真能够拿下这一仗了……”

但戚思彦心里清楚明白,这个希望太渺小了。

江照人并不是戚叶临、唐元思那般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只是丞相梁朝越布置在军中的一枚筹码。

皇上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不去听戚思彦的谏言了。

戚思彦知道,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怕那条咬人的毒蛇并不是戚家人。

皇上害怕戚叶临会像林予哲抛弃妻儿那般抛弃戚思彦,然后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在西北自立名号,独占一方。

可是远在西北边境的将士们做了什么呢?

他们遭到同族背叛,浴血拼杀、九死一生,亲眼看着朝夕相处的战友死于荒唐的阴谋之下,继而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下一场战事之中。

换来的是什么?

是天子毫无慈悲的猜忌!

戚思彦觉得,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连带着自己被困于京城,如履薄冰却敢于直言的这一生,都太可笑了。

所以今日,乐瑶开玩笑让他演示剑法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

触碰到剑柄的那一刻,戚思彦终于久违地感受到了轻松与快乐。

在庭前舞剑的短暂时光,是完完全全属于他戚思彦的。

乐瑶颤抖着开口:“倘若这一战……败了呢?”

戚思彦摸了摸她的发顶,神情之中有一些悲伤,“倘若败了,林予哲便可轻而易举地拿下青函关,长驱直入……往长祈来。”

“我们会败?我们真的有可能会败?”乐瑶无法接受,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可是彦哥哥,世人不都说,父皇开创了大昭的盛世。既是盛世,为何会败于一个羌夷蛮奴之手呢!”

“因为这所谓的‘盛世’,并不是天下人所共有的盛世。”戚思彦的声音很温柔,神色却带着悲悯与怜惜。

阿柔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心情同样沉重。

“倘若败了……父皇他,岂不是要背负天下人的骂名?”乐瑶焦急地道。

戚思彦没有作声,但乐瑶已然知晓了答案。

“怎么会这样……”乐瑶失神地道。

阿柔叹了口气,宽慰道:“乐瑶,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叛军即便破了青函关,只要我们死守长祈城,仍有转圜的余地。”

乐瑶抬起头,眨巴着眼看向她,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

“我们手上还有最后一枚筹码。”阿柔说道,“镇守西南的三朝老将,唐元思。”

“唐将军?”

“是。”戚思彦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悬挂着的疆域图旁边,指了指西南烟云四州的位置,“唐将军的军队镇守在此处,倘若青函关被攻破,叛军直往长祈而来,唐将军可带军北上,与长祈护卫军形成两面包夹之势。但前提是……长祈军必须要守住城池。”

乐瑶听得云里雾里,“为何不能直接将老将军调来青函关,抵挡叛军呢?”

“唐将军只有固守西南,才能逼迫叛军强行突破青函关。”戚思彦解释道,“青函关易守难攻,只要稳扎稳打,叛军久攻不下,物资告罄,自会溃败。只是……”

“只是没想到,朝廷那帮不懂打仗,只会耍嘴皮子的墙头草,硬是撺掇着朝廷军脱离青函关,追去河北地区。”阿柔冷笑一声,“我若是林予哲,只怕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乐瑶微微垂下了头,有些难过地道:“难道说,我们当真什么也做不了了吗?”

“且看前线战果如何吧。”戚思彦叹了口气,牵住乐瑶的手,“放宽心些,现在多想,也是无用。”

乐瑶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

一番交谈之后,戚家兄妹二人便收拾着装,入宫面圣。走之前,阿柔不忘将那枚“戚”字玉牌还给了戚思彦,由戚思彦保存至原来的位置。

圣上听下人通报,还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换上了长辈的做派,将人请进来。

待他们行完礼后,李钰故作惊喜地道:“这不是戚家的三丫头吗,许久未见,今日怎么想着上朕这里来了?”

阿柔颔首道:“陛下,臣女今日入宫,是有要事禀报。”

“要事?”李钰笑了一下,“你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要紧事啊?”

以往每次进宫面圣,阿柔都扮作不谙世事、不通朝政的单纯少女模样,想办法哄着皇上开心。

这是这次,她终究是演不下去了。

阿柔面上神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面圣时都要严肃,她双手交叠作揖,沉着声音开口道:“连远道节度使谢阳,伙同威北大将军林予哲,勾结赫月王哈赤努尔,起兵攻打西北大营,致使西北铁骑四万军士身殒。景西王戚叶临率部反攻,现已将谢贼制伏,收押于宛阳监牢。”

阿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雷击,毫不留情地击打在李钰的身上。

李钰瞪大了眼,顾不得什么长辈的礼仪,将手边的茶盏扔飞出去,“什么?!”

这茶盏并非是冲着阿柔来的,却正巧落在她的眼前,险些将她砸到。

阿柔未曾躲闪,面色亦未动摇,“陛下,臣女是从西北宛阳回来的,所说之辞,句句属实。”

李钰惊怒不定,心魂俱颤,大口地喘着粗气。

老太监高严见状,连忙上前去抚背顺气。

什么叫做“勾结赫月王哈赤努尔,起兵攻打西北大营”?

戚家那丫头语言清晰,表达顺畅,按说没什么理解不了的。

可这几个字排列组合在一起,传达出来的意思,怎么就那样让人难以接受?!

戚思彦立于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钰的面色,又看了看自家幼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李钰好不容易从惊颤中缓过神来,狐疑地道:“景西王为何让你一个小丫头回京禀报,他人呢?”

“回陛下。”阿柔沉着地回答,“臣女离开宛阳之时,哈赤努尔正带兵攻城,情势相当焦灼。父亲守在边境走不开,只能命臣女代为传达。”

“那伙同林予哲又是怎么回事?!林予哲不是一直盯着长祈么?怎么又将手伸到西北去了?”李钰简直难以理解。

“陛下,谢阳亲口招供,攻打西北大营,是为了将西北铁骑困于边境,以防西北铁骑回长祈支援抗林军。”阿柔从袖口取出一本折子,作呈递状“这是谢阳亲笔陈罪书,谢、林二人多年所谋之事皆记于其上,请陛下过目。”

高严走来,接过陈罪书,将其呈递圣上。

李钰越是看,越是颤抖不已,“混账,混账!”

熙贵妃是林予哲安排入宫,用来蛊惑他的。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不是因自然衰老,而是被下了毒。

定州疫病不是天灾,是投毒。

京城仙君庙不是走水,是蓄意纵火。

民间谣传“天降神罚”,也是他林予哲做的。

所谓的“请魂典仪”,灵引真人,通通都是骗人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钰大笑起来,面上阴晴不定,看起来狰狞可怖。笑到最后,忽觉胸闷气短,不住地咳呛着。

“陛下!”高严惊慌失措地对阶下的小太监道,“传太医!”

那小太监急匆匆地领命而去。

阿柔只是躬身立于阶下,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过去分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阻止林予哲的布局,陛下却只是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走到如今这一步,实属报应。

“你们都在骗朕,都在骗朕!”李钰耳中轰鸣,眼前模糊,状态看起来十分糟糕,“你们骗得好啊!哈哈,哈哈哈……”

“陛下,您先别说了,保重龙体最重要啊!”高严心焦地道。

李钰挥开了高严要搀扶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走下阶来,看着阿柔,语气有些危险,“戚雪柔,你一个小丫头,如何知道朝局的这些弯弯绕绕?如何讲得明白这些事情之间的关联?”

阿柔轻轻吐了一口气,努力保持镇静,“阿柔只是代父亲传话。”

“只是代为传话,就能讲得这样清楚?”李钰的笑容有些可怖,“好好好,朕就姑且当你什么都不懂。”

李钰转而走到戚思彦的面前,“那么你呢?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服气得很吧?表面上一副温顺的模样,其实,你的心还在西北吧!”

戚思彦心头隐隐有一股怒火。

他一直压抑克制的情绪,在此时此刻,终于爆发。

戚思彦直挺挺地跪下,双手交叠,高声说道:“陛下,西北铁骑镇守边境多年,护我大昭疆土无恙,却遭同族陷害,命悬一线,九死一生。即便如此,依旧铤而走险,夺回宛阳,活捉贼首。在陛下心里,四万将士的性命,分量竟不如陛下受了欺骗来得重吗!”

李钰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一直以来温声细语、看似脆弱的人。

只见他神色悲戚,却未曾有半分惧色,毅然决然地道:“大敌当前,若陛下还要纠结于无意义的猜忌中,便干脆赐臣一死吧!”

戚思彦向他叩首。

“二哥!”阿柔吓得魂飞魄散。

李钰震颤地说不出话来,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青年,妄图从他神情之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虚与恐惧。

但戚思彦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若是面前摆着一面铜镜,李钰便会知道,心虚的人是他自己。

“你,你……”李钰只是徒然地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继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眼前一阵一阵晕眩。

“陛下!”

周围侍从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在高严的指挥下,将人扶去卧房。

对于这样的场景,戚思彦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阿柔却仍然沉浸在方才戚思彦的话语之中,惊魂未定。

戚思彦摸了摸她的发顶,无声地安抚。

没过一会儿,太医便匆匆赶来。

“少卿大人,戚三小姐,今日便先回去吧。”高严叹了口气道。

一路上,兄妹二人都沉默不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出了宫门,阿柔终于无法忍耐,拽住了戚思彦的衣袖,哽咽着说道:“哥,不值得,不值得……”

该死的老登,马上就不是皇上了

没料错的话应该就剩最后两卷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1章 不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错号后

小船三年又三年

北岛长夜

至死靡他

狩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