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暮没有拒绝平安给他披上的大氅,为了迷惑闲王,在岁宴上给他致命一击,这些时日他放任身体里的蛊毒肆虐,随着身体逐渐虚弱,愈发的不耐寒。
他走到谢朝朝的房门外,挥退院子里的人,这几日沈辞暮每晚都会来幽兰苑就寝,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逐渐琢磨出主子在与谢姨娘相处之时不喜欢有下人在一旁打扰,行了礼后皆是识趣的退下去。
沈辞暮在门口便看到了屏风后面的女人,他的眸子微眯,想起了暗卫传回来谢朝朝在侯府与王氏几人的对话。
她同王氏请教如何管束院子里的下人,又同王氏请教了夫妻如何相处,她在意他是否生气,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表明,她打算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没了要离开去追寻那虚无缥缈自由的念头,更不会弃了他投向林青之的怀抱。
这个念头令沈辞暮心底里面升起一股不自知的喜意。
上一世沈辞暮沉浸在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愤怒与怨恨之中,只想要将心底的怨气抒发出来,狠狠报复到谢朝朝的身上。
故而折辱她,囚禁她,给她难堪,故意为难她不然她见她最在意的亲人,将她推的越来越远。
在意识到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已然悔之晚矣,她将他视如蛇蝎避之不及,眼里已经没有半点情谊,只有害怕和恐惧。
既然重来一次,即便她记得上一世的记忆,沈辞暮也有手段将一切扭转,纵然一时半会儿回不到最初的时候,总归是越来越好不是吗?
至于他也回来了这个秘密,沈辞暮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他会好好的隐瞒她一辈子。
他将眼底的寒芒掩去,又端出一副病弱清俊的模样,缓步迈入房中,他的脚步极轻,直到越过屏风才被伏在书案上的女人察觉。
谢朝朝被脚步声惊吓,猛地抬眸与沈辞暮的眸子对上,看出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握着笔的手上,下意识想要将书案上的东西藏在身后。
但是如何藏得住呢?
对上沈辞暮询问的目光,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虽是心中后悔昨日疏忽未曾给沈辞暮挑选礼物惹了他不快。
但是要她说她誊抄了佛经为他祈福来赔礼道歉的话,不知为何又噎在喉咙说不出口,半响,她垂了眸子,道:“闲来无事,练一练字。”
谢朝朝写的一手好字沈辞暮是知晓的,上一世二人情意正浓又不得日日相见的时候,她会写了书信拖小沙弥带到大华寺给他。
便是这一世,她写给林青之传情的书信,他也亲眼看过。
想到林青之,沈辞暮的神色微不可查的冷了些许,片刻他又将心底里对与谢朝朝生过情意的旁的人的杀意压了下来。
现如今,她在他的身边,燃烛等他不是吗?
沈辞暮踱步到书案前,将谢朝朝压在手肘下面的宣纸抽出一张,待看清楚上面写的东西,沈辞暮的面色舒尔转冷。
他压抑住胸口涌动的嗜杀念头,半响才勉强使自己恢复平静,漫不经心将东西放回书案,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叫人察觉不出他的真实情绪:“朝朝何时信佛了?抄这佛经做什么?”
谢朝朝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见他发现,知晓隐瞒不住,又觉她不过是想要为他祈福,没什么不可说的,稍微顿了顿便道:“近日妾身看世子爷的气色不好,看病自有府中的大夫,煎药也有专门的药童,冬衣府中随便一个绣娘都要比我做得好,妾身也做不了什么,便想着世子爷与信佛,我抄写一卷佛经供奉在佛龛前为世子爷祈福,也算是妾身的一点心意。”
沈辞暮的神色顿了顿,眼底的寒冰化开,他的目光瞥见被供奉在书案后面专门清理出来侍奉佛龛的供台上,与眸子半阖看着悲悯终生的佛像对上视线。
若是谢朝朝此时抬眸,便能发现他眼底里没有半分对佛龛的敬畏,神色冰冷的不似是从小信佛清修的俗门弟子,那目光反倒是……反倒是在看蝼蚁,透露着轻蔑与不屑。
只转瞬即逝很快便掩饰过去再看不出分毫。
沈辞暮撤回落在佛龛上的目光,他信神佛?呵,他是读过许多佛经,讲过许多佛法,但却素来与佛无缘,更是从未信过神佛,就连空明对他的批语都是不见法像,不闻慈悲,不渡众生,若是潜心苦修,最后也不过是减少杀生妄念罢了。
前二十年住在寺庙,不过是觉得无人打扰甚是清净,倒是让许多人生出误会,以为他沈辞暮是个什么心怀慈悲之辈。
不过也好,旁人的看法不重要,既然谢朝朝这么以为,便这么以为下去也不失为一个有利于他的误会。
沈辞暮虽是不信神佛,但是对于谢朝朝亲手给他誊抄的佛经,却还是喜欢的,他搬来椅子坐在她的旁边,道:“我佛慈悲,定会保佑我们,这一卷抄完便可以了,用不上抄许多,祈福贵在心意,朝朝心中念着本世子,便会灵验。”
沈辞暮回来了,谢朝朝便打算将剩下的放在明日誊抄,毕竟明天岁日,沈辞暮定然会去宫中赴宴,谢朝朝一个人在府中,为了不折腾府里头的下人,便打算白日里在屋中誊抄剩下的佛经,待到晚上再做些好酒好菜一起热闹热闹,届时将赏赐也发下去,便让丫鬟婆子下人门各自得乐,她等沈辞暮回来便可。
这样的打算下来,今日就算誊抄不完也没有关系。
但是眼下沈辞暮看着,又说了只需将这一卷誊抄完,本是为了礼物的事情给沈辞暮赔礼道歉,这时候便没有必要违逆他,便也没有反驳,勉强沉下心来誊抄。
谢朝朝想要沉下心来快些誊抄完,可偏偏有人不让,沈辞暮坐的离她极为的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这样不容忽视的的存在,令谢朝朝心神不宁,勉强写了一些,定睛看来,较于一开始誊抄的比起来,太过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誊抄佛经本就讲究个心诚则灵,如何能够这样心猿意马,便侧身躲开了些,只她微微拉开些距离,沈辞暮便又不依不饶的贴上来。
这样几次三番打扰,便莫说这一卷余下的内容,便是好好写上一段都难,谢朝朝也有些恼了,要今夜抄完的是他,偏要打扰的也是他,蹙着眉头:“世子爷可否离的远些,靠的太近妾身静不下心来,心不诚如何灵验?”
沈辞暮本也不相信这些,见谢朝朝当真有些恼了,方才收敛了些坐端正,看着她誊抄经书,没了沈辞暮的打搅,谢朝朝很快沉下心来,一时之间倒是摒弃了杂念,心中唯余下希望二人身体康健,平安的念头。
谢朝朝在写东西这方面素来是极为用心仔细,加之誊抄的又是祈福的佛经,更为用心,将经书誊抄完之后,又仔细地从头看过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错漏,方才待墨汁彻底干透把经书整齐的卷起来,而后用红色的丝带系好虔诚的放在佛龛前供奉。
本是漫不经心等着谢朝朝抄完的沈辞暮,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心中动了动,他不自觉抚上胸口,感受到自己略微有些加快的心跳。
沈辞暮不相信祈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这是谢朝朝为他做的,莫名将那佛龛连带着都看的顺眼了些,忽的就想将虔诚跪在佛像前叩首的女人拥入怀中。
沈辞暮这么想便这么做了,他从背后保住谢朝朝,将她整个人嵌入自己的胸膛,而后又不满足于仅仅是拥抱,温热的呼吸抵在细腻白皙的后脖颈上,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歇。
这几日沈辞暮因着生病克己复礼不曾动过她,加之今日做的这些本也是想要沈辞暮消气,且刚刚叩首已经完成了供奉的仪式,故而沈辞暮从背后抱住她的时候谢朝朝没有挣脱。
她本以为他不过是因着气消了,故而抱她一会儿便罢休了,没曾想他的动作愈发的大胆,待回过神来想要阻止,常年习惯握笔写字的左手已经探入了衣襟。
谢朝朝呼吸滞了滞,还是有些不适应沈辞暮这般放浪的行径,嘤咛一声想要阻止,却被本是放在脖颈上的右手捂住嘴。
这样从背后被束缚的姿势让她挣脱不得,只得呜咽两声表示抗议,此时的沈辞暮正沉溺其中,如何会依她,只手上的动作愈发大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肩头。
见挣脱不得,谢朝朝的动作也渐渐地小了,既然从心底里做好了与沈辞暮过下去的打算,总不能一直不同他做亲近的事情。
如此想着,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小了下来,且沈辞暮极为耐心熟练,谢朝朝也渐渐感受到身体的反应,虽是有些羞赧,但是到底没有再抗拒,她双手抓着身下的垫子,闭着眼睛不去看作乱的男人。
只在意乱情迷之际,谢朝朝迷蒙着睁开双眼,猝不及防与供桌上的佛龛对上视线,那悲悯的视线似乎在注视着这满室的荒唐。
谢朝朝猛然惊醒,她怎么可以在佛龛这等圣洁之物面前行这等苟且之事。
她呜咽着挣扎,可是埋在身前的人却丝毫不顾及,甚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情急之下,谢朝朝朝着捂着自己的手掌心咬下去一口,吃痛终于让身后的人松开了手,似是不满她的举动,叼着软肉的牙齿微微用力。
见他虽是松手了,却并未抽身离去,谢朝朝用双手抵住男人的胸膛,微微拉开些距离,面色潮红气喘不匀,却少见疾言厉色:“不能在此处,你去寻个红布将佛龛盖起来才可以……”
沈辞暮神色不满的扫过供桌上的佛龛,刚刚因着谢朝朝对他的在意而虔诚拜佛的情绪被破坏,陡然又觉得这佛像碍事的很。
虽是不满,却也不得不照做,只起身嘴中低声嘀咕:“往日朝朝不是最喜欢在本世子念经之时作乱吗?那时在寺庙之中,怎么见朝朝觉得不妥。”
上一世谢朝朝是为了勾引沈辞暮而在大华寺的禅院之中企图引诱他,那是因为那时她还不信神佛,平日里烧香拜佛也不过是图个吉利。
而如今她都能重活一世,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发生,那世上定然也是存在神佛的,叫她如何能够在佛像面前行如此□□之事?
再则,上一世在禅院引诱沈辞暮到底是知晓他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之事,且那是在禅院而并非在佛像前。
她的衣衫被解开的半退,心神慌乱,未曾听清楚沈辞暮嘴中说了什么,只催促着他快些起身去寻红布,她则忙着拢好散乱的衣襟。
看见手中拎着红绸缎进屋的沈辞暮,坐在床沿上的谢朝朝还未彻底回过神来,刚刚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眼见沈辞暮将红绸盖在佛龛上将佛像遮挡的严严实实,方才觉得刚刚那如影随形如同看穿一切的目光消失,她微微舒了口气,神色放松下来,这才仔细去看沈辞暮的面色。
刚刚她一时情急语气激烈了些,又在他正要紧的时候打断了他,谢朝朝并非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是知晓在这等要紧的时候被强行打断,会多难受,担忧她刚刚的行为惹了他不快。
细细看去,见他面上并无不悦神色,似乎连刚刚的情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只眼尾眉梢还沾染了些淡的几不可查的欲色,仿佛刚刚情动不过是错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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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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