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顾欣欣是很能干又很聪明的，什么死去的娘指点，这种事儿他是不信的。他只觉得顾欣欣大病一场，大概是终于知道一味的软弱是不行的，于是自己强硬起来了，至于做零食的生意，就不能是她本身聪明，灵机一动吗？
这世上，有些人在某方面，就是有独特的天赋的。有人天生舌头灵敏，什么东西尝一尝就知道原料。有些人过目不忘，看一遍就再不会遗忘。那顾欣欣在做吃的方面有天赋，随便想一想就知道该怎么做，随便做一下就能成，这不也是正常的吗？
在程善松眼里，顾欣欣绝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任何一个人，只要在某方面有天赋，她就不可能是蠢笨之人，她顶多是对别的事儿不太关注，不愿意上心。
这样一个聪明姑娘，主动站在他面前问他有没有婚约——程善松只觉得一颗心都是滚烫滚烫的。
他面色微红，和平日里的潇洒肆意很是不一样：“我愿意的。”
顾欣欣顿住，她都还没问呢，还是说，她错过了什么？
程善松抿抿唇：“这样的事儿，本来该我主动问的，让你来问，委屈你了。我并无婚配，现如今家里有祖父母，有亲生父母，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另外有大伯一家同住，大伯家共有子女四个。”
停顿了一下，程善松继续说道：“我本人……应该还算是品性端方，并不喜好喝酒赌博这些事儿，闲暇时候只喜欢看看书，爬山，以及到风景好的地方走一走。”
就是旅游嘛，顾欣欣也很喜欢，时不时的到别的地方感受一些不一样的风景，感受一下不一样的风土人情，感受一下不一样的饮食口味，这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那我们若是成亲，你可否保证十年内不纳妾？”顾欣欣再次问道，新婚燕尔，她肯定还是很愿意感受一下夫妻之间的扶持和帮衬的。
至于十年之后……俗话说，七年之痒，指不定到时候她和程善松就已经是两看相厌了。那程善松要纳妾，她就当是已经离婚，只将对方当成孩子的父亲，合作伙伴，或者是别的什么就成了，没必要非得在这样的年代，非得要求程善松一辈子不纳妾。
现代有一句话，她是很赞同的——日子过的最后，就是看良心。
对方若是有良心，那自然会付出夫妻之间的忠诚。若是没良心，就算是现在发誓赌咒，将来该出轨还是要出轨，不让纳妾他就可能养外室，甚至，时不时的去个花楼，不都说男人只要十分钟就能出轨一次吗？
她又不能在他身上装监视器。
所以，她只要十年，十年期间，他清清白白，她就能接受。
程善松脸色爆红，赶紧点头，纳妾这事儿……说实话，他以前从未想过，他爹一辈子守着他娘过的。大伯就算是开铺子赚了钱，也总守着大伯娘过。
乡镇人家……可能就愿意过的平淡些。但乡镇上，也不是没有纳妾的人家的，钱掌柜家里就有姨娘的。
而且，人的精力就那么些，给了妻子，给了儿女，又要读书科举，再去养个姨娘金丝雀，哪儿来的那么多精神呢？总要疏忽其中一样，才能将多出来的精力分出来的。
他要疏忽哪一样来养姨娘？
“我保证，我若是娶了你，十年之内，绝不纳妾。”程善松举起来手指头发誓，他没说是答应顾欣欣的要求，而是说自己做了保证。
顾欣欣这会儿的笑意就更灿烂了：“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程善松赶紧点头：“那就说定了，剩下的事儿你不用管了 ，我这就回去让我爹娘找媒人。”
另外，他想说，在顾欣欣嫁过来之前，他会想办法分家，不让顾欣欣被大伯那一家纠缠。但想想事情也还没办，这保证暂且不好说，万一到时候没办成呢？
所以又将话给咽进去了。
这会儿他也想不起来别的了，只满脑子都是要成亲，傻笑着看顾欣欣，只觉得心里的兴奋都要盖不住了，那些情绪像是生了翅膀的水泡，咕嘟嘟的往外冒。
顾欣欣抿抿唇，转身走人。
在府学门口呢，这样相对傻笑，像是什么样子？
程善松连忙跟上，顾欣欣转头：“你散学了吗？”这样跟着走，下午不上课了？
程善松恍然大悟，忙说道：“你略等我片刻，我找个人帮我告假，等下我带你去买东西。”
不等顾欣欣回答，他就连忙转身回学院，随手抓了个同窗帮他告假去。
随后，带着顾欣欣往街上去：“我以往见过同窗给自己的未婚妻买礼物，咱们虽然……但都被你主动一次了，我若是没有半点儿表示，心里也愧疚的慌。所以，等会儿你不要推辞，喜欢什么，只管开口就是了。”
顾欣欣还以为就是买些胭脂水粉，虽然她不太喜欢化妆，但也不是不能化。
但没想到，程善松直接带她到金楼。
缠丝金镯子，金铃铛的耳坠，花朵造型的金项链，还有金簪子，掌柜的拿出来好几个托盘放在柜台上，程善松本来想拉顾欣欣的手，又觉得冒昧，就只在旁边催促：“你先试试，若是不合适，或者不喜欢，咱们再换。”
掌柜的看人多了，也就能分辨出他们的关系——不是兄妹的那种亲近，但又是没成亲的发型，那就是刚定亲？
他笑眯眯的说道：“咱们这边男女成亲，流行送金首饰，姑娘，你未婚夫这样有诚意，你可是有福气之人。”
顾欣欣抿唇笑，看程善松，程善松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捏那金镯子：“是不是太单薄了？再换一双厚重些的？”
顾欣欣赶紧摆手：“不要，我这个年纪，带不起太厚重的，这样精巧的就挺好。”
这是真心话，那种比较宽厚的金镯子，她从来都是在上了年纪的妇人身上见过。
她将镯子拿起来套自己手腕上，镯子是有圈口来表示大小的，当然，买活口的就不用考虑这些，但现在掌柜拿出来得是一个圈的，就只能是先试一试，看合不合适。
也是运气好，或者说，她身材比较适中，掌柜的眼神毒辣，一下子就看准了，所以这头一个就很合适。
顾欣欣倒是不太喜欢耳坠上的铃铛，掌柜就推荐了兰花的那种，一个金链子上挂着两个小兰花，上面的略小一点儿，下面的略大一些，做工很精致。
再加上项链簪子，一共四件，总共是三百多两银子。
程善松立马掏钱，一点儿没停顿。
等出了金楼，顾欣欣就忍不住问道：“就不怕我是骗人的？”
程善松忍不住笑：“骗子能这么大方，先送我一成鱼庄的利润？”
再者，他又不是不知道顾家住在哪儿，就算找不到顾欣欣，那不还有个顾向荣的吗？
而且，他相信顾欣欣不是骗子，虽然他们见过的次数不多，相处的机会更没多少，但他就是知道，顾欣欣是个很爽快的，聪明又大方的女孩儿。
顾欣欣挑眉：“行吧，不过，对我这样大方就好了，不用对别的女孩子也如此。”
程善松连忙说道：“没有别的女孩子，除了我娘我妹妹。”
说这样的话好像在**，两个人都略有些不太自在。
顾欣欣就岔开话题：“你在府学读书，多久回一次镇上？”
程善松笑道：“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一个月回一次，月底回去。若是有要紧的事儿，告假就成了。我现如今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偶尔不在学院，自己在家也可以看看书做做文章。”
没必要非得拘在学院内了，读书有什么疑惑，也可以等回学院了再请教先生。
顾欣欣又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参加科举？”
“明年秋闱，我必定是要参加府试的。”府试是考举人，也是在各府城参加考试，若是考中举人，就该去京城参加春闱，这一步是从举人到进士。
考上了进士，就该是殿试，殿试是确定名次的考试。
顾欣欣点头，说起来顾向荣：“明年也能参加县试。”县试就是考童生。
程善松问道：“可有把握？”
顾欣欣就摇头：“反正也没指望他连中三元，今科考不上就下一次，下次不行就再下一次，三次不行，那就说明他和科举无缘，日后只跟着我赚口饭吃就好。”
既然没天赋，那也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想要她穷尽一辈子出钱让顾向荣读书科举，头发花白了再考上童生或者秀才，那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说着闲话，就到了客栈门口，程善松才连忙问道：“你可还有别的事儿要在府城办？我想着明天一早就回镇上，你若是也回去，我们可同行。”
他今儿需得回去请假，另外，也得想想怎么才能搞定分家的事儿。
顾欣欣摇头：“并没有别的事儿，明天四更天，我们在学院门口见面？”
不等程善松说什么，顾欣欣就摆手：“我们有骡子车，比你要快些，你若是来找我们，还要从学院走过来，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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