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惊喊完,没听到回话,气冲冲的往那边走。
“许大夫——”脉也把了,倒是说清楚什么情况啊。
比起药糊没糊,叶萧竹更关心祝珩到底真傻假傻。
“许大夫,我相公怎么回事?还有的救吗?”叶萧竹追着许兰惊从后院问到灶房,煎药的炉子火烧的正旺,糊味更甚,安宁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大山正手忙脚乱把药罐子往下撤。
“师父,对不住,我和安宁兄弟聊的太投机,一时粗心。”许兰惊好几个加起来都没大山魁梧,可大山见她就跟老鼠见耗子似的,叶萧竹暗自咋舌,很是佩服许兰惊,看来这驭下之术她还有得学呢,瞧瞧人家,再想想安康那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许兰惊没搭话,只是过去揭开药罐子,“毁了,重新抓一副来煎。”
明明没说什么重话,在叶萧竹看来还挺心平气和的,可偏生大山脑袋垂得更低,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跑着抓药去了。
安宁站在原地,挠挠耳朵抓抓头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忍住替大山说话:“许大夫,您别怪大山哥,我和他说话才知道大山哥祖籍也是灵州的,他离家数年,向我打听一些家乡的事,不是大山哥的错,是我他乡遇同乡,没忍住多念叨几句,这才误了事。”
许兰惊:“没怪他。”
叶萧竹不管怪没怪,反倒是从安宁的话里听出了旁的消息,“许大夫,灵州距翠城说不上远,但也不算近,大山怎么会跑到这来拜师学医啊?”讲真的,说叶萧竹以貌取恶也罢,她真觉得这许兰惊不像大夫,大山那魁梧的身材和学医更是沾不上边。
许兰惊言简意赅:“他是我爹在灵州游历时捡回来的。”
叶萧竹“哦”了一声,许兰惊没多说,她也没追问,转而又问:“许大夫,我相公还能好吗?”
安宁方才不在那院中,没有听到叶萧竹是如何同许兰惊扯谎的,这会儿乍然听到她这么问,险些一个扭头询问,还好是生生忍住了。
许兰惊并未发觉他的异常,蹲下身添了把火,“他头部受过重创,瘀血未散尽。”
“那他是真傻了吗?”这才是叶萧竹关注的重点。
许兰惊:“你不是他娘子吗?”
言外之意,他真傻假傻你不知道?
“哈哈哈,不瞒你说,我们成亲不久,生活中多有摩擦,他出事前和我大吵一架,他跑出去才受了伤,我这不是怕他装傻吓唬我嘛。”
许兰惊:“哦。”
“他没装傻,是真傻了。”
“好,那就好……我的意思是他没骗我我很宽心。”叶萧竹放心了。
“那可有法子医治?”假惺惺的关心也是有必要的。
“开颅。”
说到这两个字,许兰惊眼睛亮了,语气也变了,“虽然我没有给人开过颅,但古法有记载,如果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叶萧竹:……
怎么感觉她怪兴奋的。
“你意下如何?何时可以安排开颅术?”许兰惊拉着叶萧竹的胳膊,前所未有的热情。
叶萧竹:!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开颅手术在二十一世纪风险尚且不小,她许兰惊就算是华佗再世叶萧竹也不敢做这个决定,她和祝珩无亲无故的,再说了,现在祝珩失忆成了傻子,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局面,如果真由着许兰惊给他做了开颅术,不管祝珩是死了还是恢复正常了,于她而言都没有好处,这笔买卖很不划算。
叶萧竹挣脱开许兰惊,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许大夫,虽然您医术精湛,可这开脑袋的事情实在是太恐怖了,我想都不敢想。”
“你且相信我,古法有云,先时有开颅成功的例子,我房中放着那本医书,走,我带你去看!”说完,拉着叶萧竹就要走,在门口遇到拿药回来的大山,也没忘了嘱咐大山把药煎好给平伯端去。
无论如何,叶萧竹是绝对不会答应许兰惊给祝珩开颅的,到了她房中,许兰惊把那医书递到叶萧竹面前,叶萧竹讪笑:“许大夫,我不识字。”
二十一世纪的叶萧竹识字,可她现在是穿书的叶萧竹,叶春养活他们两人都困难,更遑论送她读书识字。
许兰惊手一僵,犹豫了一会儿,隐含期待的问,“那你娘给你讲过开颅术吗?”
叶萧竹:“……我娘只略通医理,如此高深的术法,未曾知晓,更未曾同我讲过。”
许兰惊还在挣扎,“那我念给你!”
叶萧竹:!
这不是医痴,这是入魔了呀。
许兰惊逮着叶萧竹讲了一个时辰这开颅术的起源及成功案例,她讲的口干舌燥,叶萧竹也听的昏昏欲睡。
讲完了,许兰惊满含期待的问,“开颅术需要的工具我可以即刻让大山去安排,你无需操心,我不收你们的银子,不仅如此,今后你们一家人谁有个头痛脑热悬壶医馆全都免费,你意下如何?”
叶萧竹本来要睡过去了,听着听着又清醒了。
这许兰惊还真是执着,看来真的很想把祝珩当实验对象。
若是答应了她,之后叶萧竹要让她和自己去云城,她想必也不会拒绝。
只是——
“许大夫,不是我不信您,只是我与我相公相依为命,这开颅术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凶险,我也断不敢让他冒险。”
哎,算了,邀许兰惊去云城之事还得从长计议,至于祝珩,既然第一次她没能杀了他,那以后也不会叫他死在自己手上。
听完叶萧竹的话,许兰惊情绪显而易见的低落,冷冷瞪她一眼,热情不再,木着脸开门赶人。
“我累了,要休息,叶姑娘自便。”
“……”
叶萧竹哭笑不得,变脸比她还快。
她出了许兰惊的屋子,没有丝毫担心,许兰惊是个心善的人,就算她现在拒绝了提议,许兰惊也不会恼羞成怒赶他们走,叶萧竹脸皮厚的很,已经打定主意要赖下来。
同她想的没差,没一会儿,大山给他们送了些吃的,告诉他们可以暂时住在这里。
“我师父说平伯伤口还要观察些时日,且频频移动不利伤口恢复,宅中尚有空房,你们就暂且住下吧。”
叶萧竹面上故作不好意思,实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自从离开桃溪村之后,不是露宿街头就是夜宿破庙,总之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回到了许兰惊这,算是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有遮风挡雨的瓦檐,有厚实温暖的床褥,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嗯,还真有。
叶萧竹看着紧闭的房门,同靠门站着的祝珩大眼瞪小眼。
“你……”
她话还没出口呢,门从外头被敲响,祝珩慢吞吞侧身让开,任由敲门声再急也不见半点动作。
“啧。”叶萧竹不指望傻子了,不耐烦的自己起身去开门。
安康站在门外,陡然与叶萧竹对上,往后退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凑过来,越过叶萧竹探头探脑往里看,看到低着头一脸娇羞的祝珩,和他挥了挥手,这才转回去和叶萧竹说话。
“姑娘,你同许大夫说傻子是你相公,所以大山哥安排你们住一间。”
“嗯。”叶萧竹气压很低,虽生气不满,但也没有说别的,和祝珩睡一间屋子又不会掉块肉,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思想没有这么迂腐,只是多少有些不快。
“我交代你的事做了吗?”叶萧竹不想再提祝珩这事,她让安康转告另外几人往后不要再喊她姑娘,平伯和琴婆婆喊她名字即可,安宁和安康喊她姐姐,以防在许兰惊跟前露馅。
安康点头,“姑……姐姐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安宁哥他们都说记住了。”
叶萧竹点头,从怀里摸出个从许兰惊那屋顺的糖果递给他,正准备夸他能干呢,安康接过糖果,嘴一咧,扯着叶萧竹弯下腰,压低声音乐呵呵同她讲:“姐姐,傻子不知道什么叫做演戏,我怕他演砸了,方才你和许大夫走后,他问我相公是什么意思,我同他说相公就是两个人成亲了,姑娘家叫汉子相公,然后他问我,他是不是你的相公。”
叶萧竹闭上眼睛,几乎可以预料到安康这死小子说了些什么。
“我说是!”安康嘴巴咧的更大了,好似这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
叶萧竹一把将刚给出去的糖抢回来,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转身回屋,将委屈巴巴的安康拒之门外。
“别再烦我!否则明天将你送给人牙子!”
此话一出,敲门声只敢响了一声。
叶萧竹刚呼出一口气,扭身对上门边持续娇羞的祝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眼不见为净,她剥开糖果扔进嘴里,自顾自往床上躺,顺势放下了床幔。
隔了一会儿,杵在门边的祝珩挪到床边,一言不发开始脱衣裳。
“你做什么?!”叶萧竹冷眼瞟过去,一个眼刀叫祝珩的动作生生停住,“你睡地上!”说完,一床被子扔了出来。
祝珩接住,傻不愣登开口:“你是娘子,我是相公,一起睡。”
叶萧竹:“这也是安康同你讲的?”
“嗯,夫妻一起睡。”祝珩点头。
“呵呵。”叶萧竹咬碎嘴里的糖果,“那他有没有和你说,你之前惹到我了,我在生你的气,不想和你一起睡,你睡地上。”
祝珩积了瘀血的脑子转的很慢,隔了好久才慢吞吞回答:“哦。”
叶萧竹都快要睡着了。
然而祝珩还不睡,脚步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干嘛。
叶萧竹很累了,好不容易躺到这么正经的床上,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总被打搅,脾气本来就不好,正要发火,祝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床边,隔着床幔慢吞吞伸出手:
“你吃糖,牙会坏,要漱口。”
叶萧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被气的,“咕噜噜”爬起来,就着祝珩的手漱口,而后又飞快躺下,一句话也没说。
祝珩放好杯子,终于肯安生躺在随便铺的地铺上。
祝珩双手规矩放在肚子上,在夜色中安静的看着叶萧竹的轮廓,这是他的娘子,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但这是他的娘子,他想他应该很爱她。
“夜安。”
他一点儿也睡不着,但希望叶萧竹做个好梦。
叶萧竹没有回话,大概是睡着了。
今夜叶萧竹本来有个好梦的,但睡到半夜,身后贴了具热乎乎的身子,她一下子从美梦中惊醒,顺便将半夜不老实的家伙一脚踹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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