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沉默,叶箫竹没有等她回答,径直走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叶萧竹不会强求。
这晚上祝珩没有再半夜迷迷糊糊爬上床,叶箫竹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起床后,和在院中打水的安宁打上照面,他神色如常,并未再提起昨晚的事,叶箫竹当他是想通了,同他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吃过早食,许兰惊让大山收拾东西,顺便去西市租辆牛车,平伯还受着伤,本来应该租轿子的,但许兰惊没什么积蓄,只租得起牛车。
叶箫竹知道之后,凑了一半银子给她,顺便把平伯的诊金也付清了。
许兰惊拿到她的银子,还有些发愣。
“怎么?我看上去是那种喜欢赖账的人?”叶箫竹挑眉,虽然她平日是精打细算了些,但从不会亏待身边的人,再说了,这银子本来就是许兰惊该得的,若她连这都舍不得,也不值得许兰惊同她上路。
许兰惊没客气,利索的收下银子,转手就交给大山。
“他心细。”还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叶箫竹大为震惊。
大山看着粗枝大叶的,没想到是粗中有细啊。
“你和大山兄弟都走了,医馆怎么办?”
“待会儿开门义诊一日,然后关了。”
悬壶医馆生意好,日日都有人来瞧病抓药,许兰惊医术好是其一,其二是许兰惊和大山都好说话的很,有时候遇上没带银子来看病打欠条即可,柜子里堆成山的欠条都积灰了,也没见减少一张半张的,就这样了每日还有源源不断的欠条放进柜子里。
昨日看到那堆欠条的时候,叶箫竹也算是明白为何悬壶医馆门庭若市,而许兰惊还和她一样穷的叮当响了。
“你呀,就是太善良。”叶箫竹摇摇头。
义诊还不知道会送出去多少药材呢。
要是那些人知恩也就算了,怕就怕——这世上多的是恩将仇报之人。
……
因为许兰惊要义诊,不一会儿就来了不少人,大山去租牛车,叶箫竹只能跟在铺子里忙来忙去。
累的满头大汗之际,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站直身体,看着铺子中攒动的人头,心想自己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换上破衣裳去讨东西呢,有太阳晒,有八卦听,运气好还有白给的东西吃。
自从住进悬壶医馆之后,就一直没有出去探过消息,不知道侯府的人还有没有在找祝珩。
祝珩是在骊城落的水,她原本规划的路线是要在骊城修整的,但现在为了保险起见,就不进城了。
不过祝珩在她这里,倒是不用赶着去元京阻止习雪嫣和祝珩成亲。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两牛黄。”
叶箫竹缓个神的功夫,气还没喘匀呢,许兰惊小手一挥,方子已经开出去好几张,眼睛一横,眼神像箭羽一样射过来,那意思明显的很,让叶箫竹不要偷懒。
叶箫竹:……
有苦难言,早知今日,当初说不定她就不会缠着许兰惊了,男主的大腿不抱也罢,跟安康一起抱祝珩的毒大腿好了,反正剧情发展到祝珩被处死的时候,说不定她就离开这本莫名其妙的书,回到幸福美好的二十一世纪了呢。
“牛黄一两!”叶箫竹迟迟没有动作,许兰惊再次催促。
可惜没有如果,路都走到这里了,没有再回头的道理。
叶箫竹怀疑整个翠城的人都来了,倒不是真的有病,就是单纯贪小便宜。
不过这话她没当着许兰惊说。
后来实在是忙不过来,安宁安康和祝珩也过来帮忙。
安宁安康聪明机灵,上手很快,进来时因为在病中脸色不好的人,经了他俩的口,就算有再重的病气,出去时指定是红光满面,叶箫竹惊叹,心里盘算着以后赚了钱开铺子,就让安宁安康管,生意指定红火。
她正欣慰着呢,往左转,抓上一堵人墙,往右走,撞上一只手。
“你跟着我做甚?”叶箫竹烦躁的很,以前祝珩最爱跟着安康,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她在,祝珩就爱跟着她。
叶箫竹没养过狗,但觉得祝珩这模样实在是很像一只被驯养熟透的狗。
“挤。”祝珩收回挡在叶箫竹面前的手,扶着她的肩膀把人转一圈,让叶箫竹和他面对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人,挤,不舒服。”说完,抬手给叶箫竹擦额上沁出的汗珠,另一只则是悄无声息的从肩膀移到了手腕处握住。
昨日他就发现了,叶箫竹不喜欢这么多人挤来挤去,眉头一直蹙着,不高兴的很。
面对傻子的关心,叶箫竹没有丝毫感激,一把拍开祝珩的手,再抬眼时带着审视,“不许碰我!”
该说不说,祝珩这张脸实在是拿得出手,如果是在叶箫竹的那个世界,分分钟出道成顶流,可惜,叶箫竹不追星。
“再敢碰我,剁了你的手!”叶箫竹扯出狞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威胁恶名在外的祝珩,很有出息了。
祝珩眨眨眼,不讲话,抓着叶箫竹手腕的慢慢松开了。
叶箫竹:“再看眼睛也挖掉!”
祝珩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像尊雕塑一样垂着双手,一动不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叶箫竹觉得很好笑,捂着肚子在人潮中大笑出声。
……
临走前夜,许兰惊问叶箫竹要不要在翠城卖了她带着的那些金银花,她是没钱,但认识一些收药材的医馆,叶箫竹拒绝,她怕到时候换回来一堆欠条,再说了,这东西要带去云城,可不能落在这,别说卖了,她还想收一些呢。
“许大夫,你说你认识收药材的医馆?”
“嗯。”
“那可有人愿意出售金银花?”
“?”许兰惊不解。
之前不是说采摘了想卖出去嘛,现在怎么又要买了。
叶箫竹:“是这样的,金银花是解热良药,眼看着就要入夏了,听闻云城的夏日酷暑难耐,犹如烈火炙烤,我想金银花在那应当可以卖个高价,所以想从别的地方再收一些,拿去云城倒卖。”
许兰惊听了,觉得有道理,她是不贪图钱财,但对叶箫竹要赚钱也没有什么阻拦的意思,叶箫竹一个人养着一群老弱病残,还要筹谋大事,实属不易。
于是许兰惊连夜带叶箫竹去拜访她识得的那些医馆,弄到最后也收了不少货。
叶箫竹身上银子全都花光了,正在思索要不要当了从祝珩身上扯下来的红玉牌时,许兰惊给她垫付不够的那部分,解了燃眉之急。
她松了一口气,那红玉牌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使,那是祝珩身上的东西,说不定她前脚刚脱手,后脚就能招来杀身之祸。
隔日,收拾妥当,一行人前往云城。
叶箫竹一行人又换回乞丐的装扮,大山和许兰惊带着平伯还有琴婆婆坐牛车。
许兰惊觉得不用这样,一起走便好,叶箫竹摇摇头,让他们先走,他们则是远远跟在后面,不惹人注意,也好照应。
见劝不动,许兰惊也就任由她去了。
牛车走出去一大截,叶箫竹走到墙角拾起半块煤炭,扯过祝珩,在他原本白净的脸上胡乱抹一通,然后又粗暴的揉乱他的头发,任人如何再仔细看也看不出原本的容貌,这才终于满意。
“出发!”
一行人重新踏上征途。
或许是因为有了祝珩这个玩伴,安康这一路上更活泼了,上蹿下跳像只猴子,叶箫竹好几次没忍住折了枝条抽他,安康每回都躲到祝珩身后,偏偏祝珩也不知道闪开,次次叫他得逞。
有一回叶箫竹生了气,往祝珩手臂上狠狠抽了一下,扔了枝条转身就走,好几日不搭理人,那之后祝珩就学乖了,叶箫竹再揍安康的时候他再也不许安康躲在他身后了。
经过骊城的时候,他们和许兰惊暂做汇合,在城外找了个地方休整,叶箫竹和大山进城买些干粮。
进了城,她谎称肚子疼,和大山兵分两路,大山去买干粮,叶箫竹打着如厕的幌子跑去探听消息。
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找祝珩。
她做乞丐装扮,一路上低头弓背,其实是在竖着耳朵听人家说闲话,一路停下来,没有听到祝珩的名字,心里头这口气不知道是该松还是不该松。
突然,街头冲出一匹疯马,周围人群大喊着散开,叶箫竹混乱中被撞到在地上,闪躲不及,抬头时那疯马已经要冲到跟前,眼看着那矫健有力的马蹄就要落下,叶箫竹睁大眼睛看着,前世车祸发生时撕心裂肺的痛涌上心头,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了。
“嗖——”
一只箭矢破空而来,鲜血自腾跃在空中的马儿脖颈处喷洒而出,倒地抽搐几下之后彻底不动了。
叶箫竹惊疑不定,鲜红的血沿着长睫处坠落,她抖了一下,回过神来,喘着粗气自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长身而立的青年持弓逆光而站。
叶箫竹一阵头晕目眩,完全呆住了。
不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青年,而是因为这大街小巷,酒楼、牌坊、客栈……全都贴满了祝珩的画像,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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