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安格小姐也染上了地精的怪癖?”缇丝亚捂着额头,十分头疼。
安格现在满脑子都还是那几大袋钱币,要不是有弗里顿拦着,她说不定刚才就跳下去吃了!
一想到这里,作为一个人类生理上又忍不住作呕。
安格就这样一边反胃一边垂涎欲滴。她只能咬着衣角,抑制自己的暴食欲。
“可是她身上没有出现任何地精的特征。”缇丝亚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院长。”去调查的修女回来了,“修道院的金币确实被盗了。”
“果然。”缇丝亚紧紧攥着拳头,“烦人的地精!我们藏得再好,它们只要闻到金币的味道,就算掘地三尺也能找出来。”
“而且,我们不知道它们吃完了金币还会不会继续偷盗我们的食物。在这样下去修道院的食物被偷光了,大家都没办法活下去。”缇丝亚急得团团转,这可谓是她作为修道院院长这么多年以来遇到过最严峻的事情了。
但她看到还在拼命控制自己的安格,忍不住报以怜爱的眼神,摸了摸她的头,“小可怜儿……”
安格攥着衣摆的手越来越用力,刺啦一声衣角被她扯断了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牙齿处酸痛感让她清醒了一些,好像想吃东西的**没有那么强烈了。
她吐掉嘴里的衣服碎片,说:“我好像……唔……不是每时每刻都想吃东西。”
“请详细说出来,安格小姐。”缇丝亚眼睛一亮。
“缇丝亚小姐,我想请问……为什么你们修道院的修女和修士们大多都没有被影响呢?”安格反问道。
缇丝亚习以为常地说:“我们修道院的人在入院学习的时候都会背《清净律》、《圣法》等等。克己之**,大爱为先,爱人如己是我们牢记在心里的宗旨。而且我们平时对食物要求不高,每周五还会进行斋戒。久而久之,对食物的**也没有多少了。”
安格听她说完,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这时她听到修道院里病人的呢喃声。
“……神,保佑……,请赐予我美味的……”
“什么时……能吃上最喜……蜜面包……”
睡着的人们在梦里都在渴望食物。
“他们平时也这样吗?”安格表面没让人看出异常,实际说到食物,自己心里又开始痒痒的,像有蚂蚁在爬。
“是的。”缇丝亚说:“我可怜的镇民们,每天不得饱腹,却还要遭到地精的折磨。有些人认为他们是过于渴望食物,有些人则说这是地精的诅咒。”
“我能去外面看看吗?”安格强忍着自己想吃东西的冲动,得到准许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因为再跑慢一点,她都想把修道院里面的长椅拆来吃了!
她捂着嘴,忍着干呕去查看外面的难民。
他们几乎都捧着自己超大的肚子呓语。
现实中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在梦中就越清晰。
“有什么发现?”弗里顿问道。
“初步判断是地精会影响人的精神。”安格挨个过去查看,发现基本的规律是,肚子越大的人说的梦话越大声。“但我从未听过地精还有精神伤害的说法。我想我还得再问问缇丝亚小姐。”
安格被众人梦里的满汉全席刺激到了,捂着耳朵往回跑。
却看到又有一个人被抬上担架盖上了白布。
多说无用,安格只能刹住脚步,低头默哀。
“安格小姐,怎么样了?”缇丝亚目送抬着尸体的修士消失在转角处,回过头来问她。
“我觉得地精是通过了某种方式,影响了人们的神智。”安格说:“食物本就是人类嘴原始的**之一,而这里的镇民们有处于极大的灾难之中,这种渴望只增不减。地精进一步放大了这些想法,可是人们没有充足的食物,只能吃到两手范围内的东西。比如苔藓,泥土……他们肚子变大,或许不止是地精的原因,也可能是营养不良的表现。”
“而你们……”安格换了口气,接着说:“作为整天训练节食的修女修士们,意志坚定,地精这种只能投机取巧的小怪物无法撼动你们的思维。所以修女们基本没有遭殃。”
“原来是这样。”缇丝亚恍然大悟。
“院长,不太对。不是所有人都在说着想吃什么。”一直跟在缇丝亚身边忙前忙后的修女助手说:“刚才去世的那个男人,他最后一句是求救。”
缇丝亚好不容易舒缓一些的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你说什么?你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吗?”
修女摇摇头,“听不清,只能听到救救我之类的。我当时只以为他在做噩梦。”
而安格现在已经快撑不住了。她面色灰败,嘴唇发白,跌坐了下来。
“你怎么了?还是饿吗?”弗里顿连忙上去扶她坐在椅子上。
“我饿得可以生吞一头牛!”安格握着拳头的手都在发抖,双唇紧闭着也拦不住胸腔里那股快要冲出来的饿意。
她手上过于用力导致指甲戳破了自己的手掌。
刺痛给她带来了清醒。
弗里顿不想让她继续伤害自己,把她的手拉过来,让她掐自己的手。
他没有小瞧安格的力量,但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度。
这下是两个人一起呲牙咧嘴了。
“院长!不好了!不好了!”
安格闻声看去,认出了是刚才抬尸体的几个修士。他们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跑回来,跑的最快的那个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安格发现刚才去抬担架的两个修士现在只回来了一个。
“怎么回事?艾伦迪。”缇丝亚现在最听不得‘不好了’这三个字。
“波比被地精吃了!”
众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只剩下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尖叫着逃跑的几只地精。
能看到其中一个人的姿势是跪伏着的,他趴在另一个直直躺着的人身上,跟那几只地精吃东西的姿势一模一样。但是他依然被可恶的地精撕开了皮囊,变成了盘中餐。
可能他们再晚来一步,这里连骨头和血都不剩了,这样大家都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安格抑制不住地开始干呕,她觉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的。
她扣着自己的喉咙,把这今天吃的东西都呕了出来,最后几乎要把胆汁吐出来时才消停些。
其他人没有她反应这么大,都是捂着嘴干呕着。
刚才那位着急忙慌的修士一边呕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就说……怎么……每次来这里,之前的尸体都不见了,以为是被野兽叼走的,结果……结果还是烦人的地精!”
安格吐完也清醒了不少,心里免不了‘啧’一声。
怪不得连公主都说地精烦人。
缇丝亚小姐大手一挥让大家都回去,不要逗留在外面。
“从未听说过地精也有吃人的习惯……”艾伦迪说。
“地精的领地被洪水波及,它们没有人类的储藏意识,食物可能都被毁掉了。”缇丝亚却没觉得多意外,“或许这镇子里它们能找到的食物有限,饥不择食也很正常。我们该考虑的是,如何不让我们的民众在灾难中受到二次伤害。”
“地精落单的时候警惕性虽然会很高,但是我想如果曼拉娜小姐制作的隐形药的助力,应该会变得容易些。”安格边走边说。
缇丝亚带她们来到一座略显破旧的圣堂外。
这座圣堂确实和之前在欣普尼村和莱顿镇见过的形制差不多,就是看着好像无人护理的样子。
走进里面,安格发现几乎没有任何的设施,似乎这里并不为人们所利用。
缇丝亚看出了她的疑问,“这座圣堂是当年王国派人来建的。我们镇子是依山而建,经过几百年的时间,这里已经沿着山脚形成长条形的聚落,他们只能把圣堂选址在距离镇中心比较远的地方。但镇民们都懒得过来这边。大概只有上山打猎走太远时,才来这里歇脚。”
“加尔察镇的人们不信仰这个烛光之神吗?”安格抬头看向圣堂中央的这个蒙尘多年的神像,他已经变得毫无威严。
缇丝亚摇头否定,“我们靠着加尔察山生活,比起这个一百年前突如其来的什么烛光之神,我们更愿意相信山神的存在。而且,大部分的时候镇民们更倾向于把吃饭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箭法上。”
“安格小姐……”坐在神像下的曼拉娜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来,“你们来了?”
安格看她笑得非常勉强,大概猜到了结果。
“这里的信念不够,我净化不了,没办法给你们制作隐形药了……”曼拉娜屡次受挫,伤心地低着头。
安格仿佛看到了前一段时间的自己,上前安慰道:“不要气馁,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会继续想办法的。”
回去的路上,安格一直在想如何把镇民们的信念调动且汇集起来。
倒是与缇丝亚小姐讨论了好几个方法都被放弃掉了。
人们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肯定不愿意被所谓的信仰所拘束。
三人回到镇子的中心,路旁的人们已经到点歇息了。他们的梦话也按时开始此起彼伏。
此时安格却再次听到了那‘簌簌’的声音。
阴暗处寒光一闪,她下意识扭过头去,就与一只地精对上了视线。
它正在用利齿刺破某位可怜人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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