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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黑夜过去,又是一日的清晨,宁静的集市之中,百姓正为生计忙绿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集市渐渐活络起来,吆喝声、车轮声、脚步声混杂成一片充满生机的景象。

路边一个的摊位里,坐着一位与周遭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劲装,黑色的披风拖在地上。那披风的左侧部分明显更为宽长,将他整个左臂完全遮掩其中,左肩处覆盖着一块造型奇特的护甲,护甲与披风紧密相连。背上背着一柄长枪,长枪寒光凛凛,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江湖人。

年轻人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馄饨,舀起一个馄饨送入口中,细嚼慢咽,眉头却微微蹙起。

【击杀人数:2,存活人数:39】

“才两个……”

年轻人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倒不是有多强的胜负欲,只是觉得自己的战绩着实拿不出手,像是个误入的观光客,全靠运气和躲藏才活到现在。

这念头让年轻人稍感苦恼,不过也没太在意,她知道自己不擅长竞技类游戏,玩到最后全靠苟。

吃完早餐,年轻人起身离开了摊位。黑色的披风在晨风中轻轻拂动,年轻人悠闲的打量着两旁琳琅满目的摊位。

当她踱步至附近那家最为气派的客栈时,目光不经意间透过敞开的窗户,瞥见了大堂内临窗而坐的一道身影,以及半截穿模的血条。

年轻人的脚步不由得放缓,几乎是停了下来。

窗户边坐着一个紫面短髯,相貌堂皇的大汉,他正享用着早饭,而他的脚边,趴着一条小黄狗。那人坐姿挺拔,用餐的动作竟出乎意料的优雅从容,与他豪迈的外表形成一种奇特的魅力。

张啸林正思索着,他昨夜在快意堂输掉三十万两,为的是今夜顺理成章地接近这朱砂帮的冷秋魂,但他似乎又遇上了一个新的谜团。

昨夜张啸林从快意堂中出来,行至半路,听到一阵极其怪异的喧嚣,并非江湖仇杀常见的呼喝,而是一种……混乱、疯狂,夹杂着野兽般嘶吼的动静。

张啸林神情一动,身形一晃,已悄无声息地掠上身旁半截矮墙,借着掩护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荒草丛生的院子里,三四条人影正纠缠在一起。他们并非在围攻什么目标,而是在进行一场毫无章法、近乎自残的混战!

刀光剑影闪烁,却并非指向明确的敌人,而是时而劈向空地,时而砍向身边人。

他们全然不在乎脚下的尸体,仿佛这些尸体是块石头,在厮杀时被他们踢来踢去。

在混乱的角落里,一条瘦小的的黄狗正瑟瑟发抖,蜷缩在一个石墩旁,它的后腿受了伤,发出微弱的哀鸣。

这些人……莫非全都疯了?

张啸林从未见过如此荒诞又离奇的场面。这些人出手狠辣,招式凌厉,全然不顾自己身上出现的伤口,只是不停的攻击,仿佛对方比自己先死,就是胜利。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几人便已因互相劈砍倒下了两个,剩余一人也被身旁人临死前的反击重创,踉跄几步,倒地不起,成为一具尸体。

这样的场面,让张啸林感到一股寒意猝然沿着脊椎窜上,直透天灵。他走近那些尸体,仔细查看,这些人衣着各异,兵刃五花八门,武功路数也完全不同,完全不似有组织的帮派。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只小黄狗身上。小狗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呜咽了几声。

看到这小狗如此可怜的模样,张啸林心中依旧警惕,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缓步上前,让自己的气息显得平和。

“莫怕,小家伙,没事了。”

小狗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怯生生地抬起头,黑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张啸林微微一笑,俯身小心地将它抱起。

腾空时,小狗的爪子乱抓,划过了他的手背,留下了一条痕迹,伤口红肿了起来,没有留血,随即小狗便停止了颤抖,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襟。

张啸林轻轻抚摸着它,检查了一下它的后腿,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他抱着小狗,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摇了摇头,转身离去,身影融入夜色。

回想着昨晚的情形,张啸林不由得有些出神。

那些人……

突然一道寒光毫无征兆地从窗外疾射而入,直取张啸林后心!

伴随寒光而来的,是一个身着短褐、目目凶光的庄稼汉。

他看起来着实不像一个杀手,他的手掌宽厚,指节粗大,布满老茧,一瞧便是常年劳作的手。他的衣服上还带着泥点,往窗外看,甚至可以看到他扔在地上的谷物。

他就像突然间看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人,直接杀了进来。

张啸林未曾回头,只是拿着筷子的右手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一根竹筷已如闪电般向后点出,“叮”的一声脆响,那枚淬毒的飞镖便被精准地击落在地。他的另一只手依旧稳稳地端着粥碗,身形甚至未曾晃动一下。

偷袭失败的庄稼汉神色未变,随即挥舞短刀合身扑上,招式狠辣,全然不顾自身防御,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张啸林眉头微蹙,庄稼汉这种悍不畏死的攻击,又让他想起了昨晚的那些人。他身形一晃,避开刀锋,二指并拢,快如疾风般点向对方手腕。那庄稼汉只觉手臂一麻,短刀“当啷”落地。

庄稼汉眼中闪过惊惶,猛地向后一跃,同时挥手洒出一片黑乎乎、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铁蒺藜,如同泼雨般射向张啸林以及其周围大片区域!

嗤嗤嗤——

暗器破空,覆盖范围极广,不仅将张啸林周身要害笼罩,更是波及了附近惊慌失措的无辜路人。

张啸林脸上寒霜骤起,身形如鬼魅般晃动,双手或拍或拂,将射向自己的暗器尽数荡开。他脚下步伐迅捷如风,衣袂翻飞间,连续出手,或用筷子弹飞,或用指风点偏,险之又险地救下了几名眼看就要遭殃的路人。

就在这混乱之中,一枚角度刁钻的铁蒺藜,恰好射向了躲在一边的小黄狗。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枚带毒的蒺藜深深嵌入了小狗的脊背!

【-441】

庄稼汉猛地一愣,看了看一旁的张啸林,又看了看另一旁的小狗和血条。他眼睛瞪得滚圆,脸上瞬间写满了错愕与难以置信。

“不是,你怎么……怎么还可以捏成一条狗?!” 庄稼汉的声音因惊愕而变调。

这自由度未免也太高了吧!

他竟完全不再理会近在咫尺的张啸林,猛地调转方向,手中另一把淬毒短刃带着一股狠厉的劲风,不管不顾地、精准无比地刺向地上那条受伤的小狗,小狗上方那本就只余一小节的血条瞬间清零。

【击杀人数:6,存活人数:38】

这一击又快又毒,小黄狗只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哀鸣,随即便软倒在地,不再动弹。

张啸林刚化解掉射向路人的暗器,看此情形,身形疾冲,一指凌空点向那庄稼汉。指风凌厉,庄稼汉见状虽全力闪避,臂膀仍被余劲扫中。

庄稼汉的上方也出现了血条。

【-236】

这庄稼汉没有反击,只是趁着街上持续的巨大混乱,身形一窜,便混了进去。

张啸林看了眼混乱的场面,眼神锐利,立刻追赶上去。

他脚步很轻,身形快得就像一阵被吹送的风。

张啸林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已经确定,这个人与昨晚相互厮杀的那些人有着联系,一定知晓些什么。

庄稼汉在人群中灵活的穿梭,很快就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没有任何征兆的,一道乌光从屋顶破空而来!那光芒快得超越了思维,狠得断绝了生机。

噗嗤——

是利器穿透血肉的闷响,低沉而清晰。前方那疾驰的身影猛地一顿,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截从自己胸前透出的、染血的枪尖。长枪在他的胸口旋转拔出,随着大量血液的流出。庄稼汉如断了线的木偶,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击杀人数:3,存活人数:37】

张啸林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站在三丈之外。他没有动,只是那双眼睛,此刻已变得无比锐利和凝重。他摸了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风吹过空旷的长街,卷起几片落叶。

屋顶上,一个身着深蓝色的衣服的年轻人望着他,长枪的枪头还在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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