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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进了庙里,老妪没再说什么。兰亭染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见这地方虽小,却收拾的很干净,特别的干净。

难道是因为信仰虔诚的缘故吗?

这个时候,徐来水无声无息地走到她旁边,“?”兰亭染疑惑,顺着徐来水的目光,她发现那老妪正在参拜神像,说是神像,其实也是泥土塑造的一尊狐狸,通体白色,只有耳尖和眉心点上朱砂,神态安详。

老妪认真地拜了三下,又出了仙堂到两人面前。

“你们和外面那人是什么关系?”老妪问。

徐来水答:“半路遇上的关系。”

老妪没吭声,目光又转向兰亭染。兰亭染一时倍感压力,她连忙点头,“对,我们是半路碰上的。”

“你们是道士?”

徐来水点了点头,老妪这次没再揪着兰亭染不放,她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既然是道士,你们能看神像吗?”

两人对视一眼。

你会吗?

可以看看。

徐来水上前向仙堂走去,老妪却下意识张开双臂,拦住了去路:“哎,你就在外面看看就行!”徐来水微微点头,绕过了老妪,停在了门槛处三步外。

兰亭染见老妪微微松了口气,但视线还是紧紧盯着徐来水。

“我姓余。”她突然开口,却也没往兰亭染的方向看一眼。

是在和我说话?兰亭染一怔。见她半天不说话,老妪转过来细细看她,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你这孩子,真是学道的?”她语气很慈祥,兰亭染心里发懵又有点委屈。

难道我真的不像吗?

她自觉只是心里想了一下,绝对没有表现出来,那姓余的婆婆却又说话了:“其实也像,在外面那老东西面前就很像,冷冷的不说话。你在哪里长大的?”

“也算的上世外仙山吧。”兰亭染心思转了过来,这是在转移话题。她轻飘飘地回答完,继续保持职业微笑。

徐来水没有去很久,不消片刻,他又回到庭中,问那老妪,兰亭染卡在中间高冷地扔出一句话:“这是余婆婆。”

哦,徐来水从善如流:“余婆婆,这个神像似乎并没有问题。”

“那......有仙灵吗?”

“贫道不才,没有看出来仙灵痕迹。不过......”徐来水话锋一转,“您和这里的人经常来祭拜吗?”

余婆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算不上经常,可除了这里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兰亭染:“此话何讲?”想必不会让他们无缘无故看神像,也许和失踪有关。

“李家抢走了我们的农田,没有了土地,我们只能为他们干活,本来就苦,又不能一直和别人说,人家也会嫌你烦,也就在这座庙能和神像多说说话,想着也许真有神仙能听到呢。”

余婆婆没有叫苦,只是平静的叙述,可疲惫却浸透了她面容上的每一丝皱纹。

“既然你说那神像上没有仙灵,那可能是我老婆子心里安慰自己吧。”

一时不知何言。

徐婆婆摆着手,一副不想再提的样子:“你们想把李家人找回来?我可不想他们回来。不过反正我能说的也都和衙门说了,也不差你们两个了,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可能是看到了什么表情,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要问就赶快问,老婆子我可没什么耐心。”

两人还是没说话,徐来水拂尘一抖一抖的,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一直这样也不行,兰亭染刚要说。徐来水却动作一滞、这让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话语。

下一瞬间,兰亭染听到了徐来水的传音:“还是速战速决吧。”

电光火石之间,兰亭染仰面,就见面前婆婆也望了过来,眼神惊诧,而徐来水已如离弦之箭冲向供奉着狐狸神像的仙堂。

瞳孔骤然一缩,兰亭染立刻率先控制住了余婆婆,不让她有呼喊的机会。

徐来□□厉风行,只听到里面轰隆一声,又传出几声细弱的闷哼。不消片刻,他在里面叫道:“可以了!你和那位阿婆进来吧,”

余阿婆本来还在挣扎,听到这句话,浑身力气一松,挣扎的幅度小了很多。兰亭染说了一句“得罪了。”就将其半拉半抱着拖进堂内。

堂内徐来水正拿着连个草编的蒲团,看她们进来招呼道:“好了,这下人齐了,来坐吧。”

兰亭染定睛一看,在他身后发现一个有气无力的身影。那道身影察觉到她的注视,恹恹地抬头看了一眼。

还是个小孩,但是皮肤白嫩,穿着绸缎里衣。

“你怎么回事?”这人就说了一句话,突然之间就窜出去了。还有这孩子......兰亭染没错过余阿婆进来后一瞬间的惊讶。

徐来水面色正经,“神像后掩藏着一条隧道,这孩子藏在这里面。”

隧道?

兰亭染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带过来的余阿婆,进来后她安分了许多,见她看过来,抿了一下着嘴死活不说话。

一时间,失踪、神像、鬼祟传闻、隧道这些线索在兰亭染脑海里炸开,放眼四周,她终于看到被挪开的神像下那一口隐秘隧道。一片狼藉里,兰亭染绷不住仙风道骨的形象了,捂头哀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一座小庙里,四个人围坐一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神态各异,老者麻木,孩童半死不活,男子安静,女子烦闷,可谓凑齐人间百态。

烦闷者首先提问:“诸位,有谁能详细讲讲到底是什么造成了眼下的情况?”

男子举手,烦闷者、也就是兰亭染点了点头,暗含鼓励:“我就知道是你,请吧,可以详细说说,包括你怎么发现不对的,请都一并说出来吧。”

徐来水晃荡着拂尘:“鄙人不才,还算耳聪目明,去观察神像时见余婆婆有些许紧张,便细心观察,让我听到这小孩的呼吸声了。”

小孩瞪大了双眼。

兰亭染好歹也算得上一个江湖人士,多少听闻过一些奇人倒也能接受这个说法:“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揭发?却在余婆婆说完后突然就跑出去了。”

徐来水含蓄地一笑:“余婆婆可能没有注意到,但她的衣服后襟......勾上了绸线。”

余阿婆身形一僵,徐来水伸出拂尘、用玉柄首末端,小心翼翼地从余婆婆后箭的粗布纹理中,勾出了一丝近乎与灰尘融为一体的藕灰色丝线。

它太不起眼,兰亭染几乎忽略过去。

可徐来水手腕一转,在一缕破窗而入的微光下,那藕灰色的丝线竟泛出一抹如同陈旧珍珠般温润的光泽。

与他们在唐家和小孩身上看到的一致。

“妙啊。”兰亭染赞叹,徐来水谦虚地接受了这声夸赞,把大舞台继续留给兰亭染发挥。

接下来兰亭染将目光转向余婆婆和小孩,徐来水也将视线投了过去,在两个人的持续注视下,小孩偷偷两人方向瞄了一眼、又是一眼。

兰亭染的声音温柔可亲:“小朋友,你是李家的人吗?”

那小孩一下低下了头,反倒是余婆婆说话了:“你们想要怎么样?”

“我不是为了唐家而来,我只是为了真相。”兰亭染一字一句,很是郑重。

徐来水在一旁点头:“我也如此。我和这位姑娘具是为了帮助大家。”

那小孩突兀地抬头问:“你们不是道士吗?”

“也可以是。”

“也可以不是。”

......

这小孩还挺敏锐的。

一片寂静里,余婆婆缓缓摇头:“这些我都无所谓。”她盯着兰亭染的眼睛,那目光有希翼也有浓重的化不开的悲伤,她小心的、谨慎的问:“你们真的是来帮我们的吗?”

在长久的对视里,兰亭染轻轻伸出手覆在余婆婆交叠的双手上。这双手粗糙,皮肉松弛,这是一双辛苦操劳半生的老农人的手。

余婆婆目光一动,年轻人的手很软,却很有力量,兰亭染已经在记忆里找了一圈,过往好像也是遇到过这种情况的?

话已经到了嘴边,她看到了老人眼中的哀伤。

兰亭染掩目,心里有一个地方微微动了一下。

“无有不应。”她说。

“你们是从外面过来的吧......在你们眼里,仙游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兰亭染:“颇为繁华但百姓失踪。”

徐来水:“风水不错却有鬼祟传言。”

不过,这一切都是表象。两人回忆起在衙门和唐家的见闻,一时神情各异,恐怕,仙游此地暗流涌动,官府与富户相互合作又各有打算。

余婆婆听到他们的话,也看出他们对仙游的不信任态度,她心下稍安,说话也更放心了些:“你们说的不错,仙游城中确实繁华,但却是以一地之力供养那些城中的老爷。外面的唐家人,你们也看到了吧。”

她说着说着不觉带了几分恨意:“他们没有将我们当过人,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从余婆婆这里,他们知道了另一个视角的始末。

仙游依靠地理之利,确实也过过一段好日子,但既然是商业繁华的地方,长久竞争下来,也养出了几个像唐李家一样的富户,他们安置田产,倾吞郊区的土地,大多人沦为佃户,一年到头来的辛苦耕种的粮食上交后甚至无法养活一家人。

“像我这样的年龄大了些干不动农活的老婆子、还有一些家里年轻的有手艺的姑娘会做些手工补贴家用。可是,还是很艰难。”而且越来越艰难。本来,七八年前换了一个官老爷,她们也想过事情会不会有转机,也曾心怀希望试图去城里向衙门述说冤情。

官老爷接见了他们,劝说他们回去等消息,而他去和那些富户地主谈。可是他们等啊等,只等来了地主更深的压榨和打骂。

“前些年,仙游别的地方好像发现了什么矿产,一批一批的年轻人被征募去开采,后面老人也去,田地就愈加荒废了。”余婆婆神情麻木,“他们索性收取更多的布和丝绸,我们将所有的成品交上去,结果他们愈加富庶,日日大口大肉,我们却没有了粮食,就连去城里买卖.....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货品可以交易了。上一个冬天,死了很多人。”

真苦啊,在冬天里,她每天望着大雪,就算在屋里,也冷的像被埋在了雪里。

“别的很多事情我们不是特别清楚,我们也很难去一趟城里,但李家,他们越来越猖狂,他们府中下人经常来这里寻欢作乐,若是不合他们的意,打杀了人也是有的。”

兰亭染和徐来水两人沉默了。兰亭染心中的升起一团火,烧得她心热眼红。她只能更紧地握住余婆婆的手,即使自己也奇怪自己为何这样做。

余婆婆有些别扭地挪开了。

现在一切话都可以说开了。余婆婆吸了口气,起身从一堆杂物里摸出了一个蜡烛,兰亭染和徐来水都没有阻拦。

“既然你说了是来帮我们的,我相信你。我老婆子还没有看错过眼,小姑娘,还有这位,”她小心翼翼地从神台那里借了火,烛光跃动在她的湿润的眼眸,“如果你们愿意跟我走一趟,带上这孩子,和我一起下隧道看看吧。”

要下去吗?兰亭染心中刹那间千回百转,她极其审慎地观察余婆婆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余婆婆述说了一个哀伤的故事,现在她似乎想要带他们去面对真相。

但......她说的是真的吗?

退一步讲,就算是真的,她想带他们去隧道又是出于好意吗?

兰亭染端详着,到底觉得有些余婆婆有些不自然。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机会,她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她正要看徐来水的反应,徐来水也已经答应了:“我也去。”

有些惊讶。

“外面那个人?”小孩怯生生地问。

徐来水回答道:“没事,他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他转向余婆婆,问的很轻柔,“我们去的路上时间长吗?”

“不,不长。”余婆婆摇头,她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孩子,那孩子犹犹豫豫地站了过去,抬起眼睛看她。

“这个孩子......”兰亭染看着这个孩子,孩子还是分不清男女的年龄,他虽然外面穿着寻常麻衣,可里衣和样貌却是在富贵人家才能有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这个老人,问她为什么养着一个富贵人家甚至可能是压迫他们的地主家的孩子吗?

不管是顾虑余婆婆还是这个孩子,似乎都不应该问。

余婆婆叹着气,她僵硬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语气不算慈和但也称的上正常:“你在前面引路好不好?”

那孩子点了点头,一溜烟地跑下了地道,余婆婆紧随其后。

这下只剩下徐来水和兰亭染两个人了。

“要小心,这一趟不一定顺利。”兰亭染转头叮嘱,就目前来讲徐来水还是一个靠谱的同伴,她不希望因为她的决定失去这个同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徐来水直接从祭坛上挑了两个还算完好的蜡烛,将一个递给兰亭染,神色轻松。

兰亭染笑了笑,徐来水瞧着这个笑,摸着下巴突然说:“你现在的表情又有点像在唐家的时候了。”

兰亭染:“啊?”

他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放宽心,我刚刚下地道捉那个小孩的时候,隧道口附近没有别的东西。刚刚我可一直听着动静,没有人靠近,我们至少不用担心刚下去就被敲闷棍。”

他打趣般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被这么一打岔,兰亭染心里轻松了些,她接过了蜡烛,朝隧道走去,也笑着回应:“感谢你对我决定的信任......那就‘不入虎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徐来水笑着也跟了去。“见机行事。”他说。

两人跳进隧道后,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点火光在黑暗里闪烁,靠近后,果不其然是余婆婆托着蜡烛在等他们。

“你们在上面做什么?”

“找了会儿蜡烛。”兰亭染点了点头,不知道黑暗里余婆婆能不能看清。

“怪我,竟然忘了也给你们拿些。”余婆婆似乎有些懊悔,兰亭染四处没发现那小孩的身影,问向余婆婆:“小孩去哪了?”

“哦,小孩子动作快,他先去了。”余婆婆不在意地说,她又将蜡烛托高了些,似乎想要看清他们的脸。“唔,既然都到了,我们就走吧。”

隧道比较黑暗,只有蜡烛的三点火光幽幽燃烧着。因为路黑,一行人都专心着脚下,一时没有说话。

大概二十个呼吸后,他们转了个弯,在前方看到一片亮堂的火光、驱散了通道的黑暗。

有光便好,兰亭染一路下来的紧张稍微缓解,可待到三人走进后,看到眼前的场景,兰亭染只觉得方才因火光感受到的暖意化作彻骨的冰寒,可下一刻心中猛然涌动出更大的愤怒,冲得她头晕目眩。

徐来水那自从听到余婆婆讲述后就巍然不动的拂尘此刻剧烈地发起抖来。兰亭染却已经无心关注了。

她此刻的注意力都被地上蜷缩的人影吸引了。

一片死寂,唯有余婆婆幽幽地叹息:“你们说......为何世人不信,因果报应呢?”

下一刻,一个剧痛从脑后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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