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南被闹钟叫醒,身旁没了人。
下楼时,蒋弈行正在吃早餐。
姜南坐下一起用餐,提议道:“那我下午就在家等你一起去产检,晚上在外面吃饭,怎么样?”
蒋弈行点头,“好。”
蒋弈行去公司后,姜南到衣帽间换衣服。
想起周言熙精致的打扮,姜南穿上一套针织裙搭配收腰大衣。
姜南在家待到下午三点,还没有等到蒋弈行的消息。
她纠结片刻,给他打去电话。
拉长的铃声,一遍遍响着,终于被接通。
“什么时候来接我?”姜南问,“再晚可能来不及。”
“抱歉,临时有个紧急会议,没时间。”男人声线淡沉。
姜南想说一句没关系,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她跟蒋弈行结婚三年,直到今年才在资深专家辅助下怀上孩子,但胎相并不稳。她的HCG数值翻倍并不理想,需要每周监测,并注射保胎药剂。
她为此辗转忐忑寝食难安时,他从来都很淡然,也不关心那些波动的数据。明明是两个人的孩子,只有她一个人为此忧心忡忡。
姜南罕见的沉默,令蒋弈行再次道:“改个时间,明天上午陪你去。”
“……好。”姜南习惯了蒋弈行忙碌的状态,她还在创行科技上班时,蒋弈行就很忙。如今创行在业内声名鹊起,他更忙了。
姜南不想继续在家里干等着,在手机上翻了翻,团购了一张音乐剧的票。
刚走出大门,冷风吹来,姜南感觉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上午还有太阳露头,此时天空阴云堆积,寒风呼啸。
姜南放弃风度选择温度,回到屋内,老老实实换上臃肿但实用的羽绒服。孕期不能吃感冒药,一旦着凉,得不偿失。
城南大剧院。
舞台中央,追光灯跟随舞者的步伐,“白天鹅”们足尖点地,轻盈旋转。
姜南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靠着软垫,手里捧着保温杯,在立体环绕音响中带腹中宝宝接受艺术的熏陶。
搁在扶手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姜南调整姿势,拿起手机。
是妹妹姜菀葶发来的消息,几张照片接踵而至。
照片里蒋弈行身穿烟灰色西装,搭配撞色领带,黑色短发随意支棱在脑袋上,碎发下是一张冷白皮的脸,优越的骨相扛住了刁钻的拍摄角度,帅的很客观。
站在他身旁的周言熙,身穿香家高定套装,黑亮柔顺的长发别至耳后,带着楚楚动人的美感。
显然这是今天拍的照片,蒋弈行那身穿着还是她昨晚为他准备的。
姜菀葶的消息接二连三弹出来。
葶葶:“姐,看到照片里的女人没?”
葶葶:“她就是周言熙!夏宇集团的千金!”
姜南:“哪来的照片?”
葶葶:“思睿拍的……”
葶葶:“他说创行要跟夏宇开展新项目合作,这个周言熙是负责人……”
葶葶:“我可好奇了,就让他想办法拍几张照片我看看。”
葶葶:“天杀的没想到白月光这么漂亮!”
葶葶:“你现在是孕期,都说男人这时候最耐不住寂寞……”
葶葶:“当然我没有怀疑姐夫人品的意思……但思睿说有人私底下八卦,他们当初情投意合,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被周家棒打鸳鸯才分开……
葶葶:“你适当敲打一下姐夫?真有什么歪心思,家法教训!”
姜南:“[捂脸.jpg]”
姜南放下手机,目光再度落在舞台上时,没有了聚焦。
这个消息不算很劲爆,她已经见过周言熙两次了。两人是学长学妹,又是俊男靓女,没有点瓜葛倒是奇怪。而且她能感觉到周言熙对她散发出的那股敌意。但她还没有想好,她要怎么去应对那位前白月光现合作对象。
走出大剧院,暮色西沉,铅灰色阴云层层叠叠笼在头顶。
道路两旁的银杏树,树叶褪尽,枝桠在呼啸的寒风中摇晃,无端透出几分萧索感。
姜南打了个喷嚏,将手提袋里的围巾拿出来给自己裹上,清瘦的下巴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姜南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拿出手机。
刚想给蒋弈行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餐厅,看到了他发来的消息。
蒋弈行:“晚上有安排,陈安生日聚会。”
蒋弈行:“不用等我吃饭。”
姜南认识陈安,公司高管,蒋弈行的得力助手,从创业之初走过来的伙伴。
她轻吸一口气,给蒋弈行打去电话。
“我一起去,好不好?”姜南轻声道。
“不适合,烟酒味会影响宝宝。”蒋弈行毫不犹豫的拒绝,“在家等我。我尽早回去。”
“……”
冷空气安静环绕,听筒那端的呼吸声若有似无。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姜南突然意识到,她这样不好。她向来是最理解最支持他的人。
她能从他的下属成为他的老婆,不就是因为他的生活被工作填满,无暇理会那些燕瘦环肥。
最终,姜南妥协道:“那你少喝点,我回家等你。”
车子停在不远处树影下,刘橙见姜南走来,立马下车,替她拉开后座车门。
上车后,刘橙问:“南姐,去哪儿?”
姜南:“回家吧。”
刘橙看了眼后视镜,老板娘脸上表情寡淡,兴致怏怏。
车子驶上城市快速路。
姜南靠着椅背,懒倦闭上眼休息。
“砰——” 的一声巨响,车子突然发生巨大震颤!
姜南被这股巨大的惯性往前推去,她猛地睁开眼,车子惯性前行,又是一声巨响,撞向路边围栏——她的身体摔下座椅。
刘橙顾不上头晕目眩,第一时间看后排的姜南,惊惧的问:“南姐,你没事吧?”
姜南在撞击发生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被恐惧所攫住。
在刘橙焦急询问下,她逐渐找回神智,撑着自己起身,重新坐上座椅。为了不让刘橙担心,勉力道:“没事,就是摔了下……”
刘橙左看看右看看,见姜南没什么异样,才算松了一口气。
就在刘橙打电话报警时,追尾的路虎司机主动走上前,敲了敲车窗。
刘橙打开车窗,路虎司机满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老妹,能不能私了?我会负责全部维修费用,外加两万的额外赔偿。”
刘橙冷道:“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也没关系。”男人摆了摆手,“咱们还是可以私了,你开个价吧。”
“该你承担的责任,你跑不了。”
“让你开个价,你还扛上了?”男人一晃眼,看到后座有人,反唇相讥,“怎么,给老板开车啊?那我可得提醒你老板,请女司机太危险了!该避让的时候偏要往前冲,要不是你这么急躁,哪会出事儿!”
后座车窗缓缓滑下,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姜南煞白的脸瞬间被冻的通红,但这彻骨的寒意,反倒让她大脑更加冷静。
姜南声音清冽开口:“我的司机我很满意,倒是你,油门和刹车都分不清就敢出来抢道,这么着急是要开去火葬场吗?”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女人长着一张很好说话的脸,嘴皮子这么毒。
“免费科普,交通事故中肇事男司机占比80%——都是像你这样的傻逼。”姜南说完,高冷的关上车窗。
刘橙内心高呼666,一并关上车窗。
男人在车窗外无能狂怒的骂了一声,又不敢做出过激行为,最终骂骂咧咧离开。
两辆车开到道路边等待交警。
车内,姜南靠着椅背,手掌轻抚肚子,既是平定自己的心情,也是安抚肚子里的宝宝。
交警抵达后,刘橙下车去处理。
姜南坐在车内等待,内心的惊悸还没完全消退,小腹突然窜起一股绞痛。
姜南拿出手机,给刘橙打电话。
刘橙当即来到车边,打开后座车门,见姜南神色不对,焦急问道:“不舒服吗?”
姜南声音透出虚弱:“肚子痛……去医院……”
“肚子痛?!”刘橙被吓懵了,真有什么闪失,她万死难辞其咎。
刘橙一边拨打120,一边找交警说明情况。
救护车风驰电掣赶到,在刘橙与医院工作人员协作下,姜南躺上了救护车。
姜南的腹部持续绞痛,脸色惨白如纸。其实疼痛没有那么难以忍受,甚至不及痛经来的厉害,但内心的恐惧正在无数倍放大她的痛苦。
她是不易孕体质,这个孩子承载了她太多的情感和期待。虽然只有八周,可从准备怀胎,到顺利怀上后,她日复一日的吃药、打针,每天都在希望和忐忑的交替中度过。她不在乎付出多少,她只想要保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宝贝。
来电铃声突然响起,打破救护车内的沉寂。
刘橙心神一紧,下意识道:“是蒋总来电了吗?”
姜南晦暗的眼底燃起一丝光亮,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葶葶”两个字。
一种不具名的失望弥漫眼底,姜南接通电话。
“姐,在忙吗?”
“我正往医院去……”
“什么?!”姜菀葶从沙发上跳起来,“为什么去医院?”
“肚子痛……”
“我的天!”姜菀葶慌了神,“你是孕妇啊……要命了!我马上赶过去!”
听筒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慌张的脚步声和磕到什么的抽气声,但很快被压住,姜菀葶声音急促带着微颤:“姐,别怕,没事的!你撑住啊!你一定可以保护好宝宝!你们都会好好的!”
姜南强撑的冷静,在妹妹的安抚下反倒失了控。
她抬起手臂压在脸上,泪水在胳膊与脸庞的缝隙中肆虐。
车子抵达医院,姜南被抬下车,泪眼婆娑的看着夜空。
冥冥之中,仿佛感觉到什么,她心里空落落的疼。
姜菀葶赶到医院时,姜南刚做完B超检查。
医生惋惜道:“没有胎动了,可以考虑安排清宫。”
姜菀葶双腿直发软,强撑住自己,红着眼睛追问:“医生,你没看错吧?要不要再做一次检查?人命关天,这不是开玩笑的!”
医生怕她们难以接受,委婉道:“可以先办理住院,休息一晚,明天再检查一次。不过耽误一晚,还有感染的风险。”
刘橙忍着眼泪,对姜南道:“要不先给蒋总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
刘橙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拨打蒋弈行的电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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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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