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墨沉檀十七。乌孤影留墨沉檀孤身一人三年。
三岁至此,乌家已派了二十七波人去常雒秘境。一波百人,二千七百人的性命听不着一个响。
乌家派去常雒秘境人的命灯相继而灭,唯有乌孤影的灯还算亮着。墨沉檀日日去偏堂,只是情况并不好,时而微弱,时而明亮。墨沉檀的希望跟随着这灯火飘摇不定。
墨沉檀日日供着这命灯,修炼闲暇之余,睹灯思人,他修炼越来越忘乎所以,好像就能撇去人世中的不得意。金丹的他已经不用睡眠了,实在修炼得累时,便对灯垂泪。
乌家表面无事发生,可暗地里越发剑拔弩张,嫡系与外姓门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惹怒了旁系,五年来的冷眼旁观,旁系几乎要反了。
几千号人送下去,虽然这些人数对于旁系而言微不足道,可一个回响都无,任谁不胆战心惊。
旁系人人自危,曾经还能财物收买,如今演变成了旁系内斗,利用进秘境的名额铲除异己。事态越发不可控,乌家高层想压下乌大长老的决案,可乌家修为最高的便是这位长老。因早年事,这位长老对乌家人无情,如今高层被大长老拿着剑逼着走,大长老独断专行,可骑虎难下的高层。族长曾去求情,然而,乌大长老并不吃这套,亦不留情面,一掌让族长养了一年多伤。至此,再无人敢提此事。
毋庸置疑,乌氏宗家高层的威望衰减。
多少人都清楚,大长老不可能突破渡劫期巅峰,那不知常雒秘境里究竟有没有逆天延命的法宝灵药也是未知。
派去其它秘境的人亦折了不少,尽无功而返。大长老愈发疯魔,愈发笃定常雒秘境中定有为他延寿之物。派去常雒秘境的人是上一波人的几倍之多,到最后连命灯都不舍得为他们多点了。
不知何处传来风声,说大长老起了夺舍的念头。
渡劫期大能,无论天涯海角,除非能屏蔽渡劫期神识,否则在他人提及自己名字或名号时,神识会下意识锁定。
族中人不敢直言其名,而是用了上头这个词代替他的名号。
夺舍,真正的逆天之术,先不说这术法是真真正正的邪术,再说,天道也不是睁眼瞎。古往今来,想夺舍而被天道劈死的也不在少数,唯一一个明确夺舍成功的人,只有几万年前的魔头段游,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器,避开了天道,夺舍了一位周家人。
事情败露还是因为他人太张扬,作风与生前一致,谁也不是傻子,段游那样的人,能出一个还能安慰自己是上天无眼,两个的话,就只能全是段游。
五大家族连手绞杀,毕竟,今日他夺舍别人,明日,他亦可夺舍他们。
在五大家族齐心协力追杀二十年,死伤无数,合力打碎他的法器后,天道发现了异样,当机立断降下天劫,劈死后,就着尸骨连劈了一年,直接让段游魂飞魄散,那峰旧名已经不可而知,新名字却如雷贯耳,叫诛魔峰。天道法则和天劫余波于今万年还残留在曾平凡的山峰。
它的意义已经不只是一座山峰了,还是一块立威石,敲打每一个想通过夺舍获取无尽寿命的人,告诉他们天道对于夺舍者的态度——死无葬身之地、魂消六道之外。这是天道的薄情,亦是天道的仁爱。
天道不允许任何规则下的生物破坏衪的平衡,除非飞升逃脱衪的控制。如此平等,无论寿命长短,尽头皆尘。
古往今来,飞升者五人。那五人恰恰是乌、周、齐、屈、柏的先祖,那飞升时留下的蕴含他们全力一击的仙令,保了子孙后代万世荣华。任谁都知,若非天道阻拦,夺舍才是终南捷径。
也不知是谣言还是实事,反正大长老起心夺舍的事口耳相传,族中的不满之声水涨船高,选第十一波去常雒秘境的人选,乌家终于用到了外姓门徒。
墨沉檀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自愿报名的人,别人避之不及的东西,墨沉檀凑上去,人家反倒不愿意让他去。
乌家有意培养墨沉檀,资源向其倾斜程度等同嫡系。嫡系见乌孤影这个阻碍不在,自然觉得墨沉檀会愿意往嫡系去。可墨沉檀无论如何劝说都只说不愿。上层只得让他在旁系待着,派嫡系的先生过去教学,又暗暗在嫡系为其选妻。
修士修为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
墨沉檀年十九突破金丹,已经不只是天资卓越了,是旷古绝伦。他六岁才修道,与哪些娘胎里修道的晚了七年,可那些人在他这个年纪,天赋再好也还在金丹以下。
嫉妒的人有,痛恨的人也有,但都不得不承认,墨沉檀是几万年来最有望飞升之人。
别人越到后面,杂念积累,小境界突破难,大境界突破更如越天堑,墨沉檀却心如止水,修炼从未阻塞,运气如呼吸般自在,天生剑心。
其余四家自是早知乌家有一位旁系私生子带来的妖孽天才,个个恨不得墨沉檀中道而止,最好早早夭折,可天不遂人愿,墨沉檀势如破竹,去打百岁下的赛事,像逗鸡捉鸟那般轻而易举,打得他们少年一辈的天才自惭形秽。
嫉妒与恐惧共生,此等青涩的少年郎看得他们心怕。幸好,他还未完整成长起来,他们还有时间。
下作手段在墨沉檀初露锋芒后便层出不穷,只可惜下毒、暗杀通通未成,四家一合计,计划给那少年设局,届时四家派高手合力将他扼杀在摇篮里,可谁料,那少年年纪轻轻,却对外物毫无波澜,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修炼,想杀难如登天。
四家气得抓心挠肝,这什么怪胎?正常而言,这年纪不应玩心正重吗?真逆天之人还是被夺舍的?
五家心知肚明,若真飞升,那天下归乌家一家,其余四家只能捡乌家吃剩下的。正四家恼火之际,倒是传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墨沉檀苦恼如何混进队伍之际,宗家直接下令,让墨沉檀去常雒秘境。
谁也不知宗家内部为此事争得不可开交,最后以大长老击杀一位反对声最大的合体期乌姓长老告终。
于是乎,墨沉檀收拾了不多的家当,反抗了将命灯专门放在正殿的要求,将乌孤影的命灯与自己的命灯放回偏殿中摆在一块,便打算去寻乌孤影。乌家本想派一位合体期长老保护墨沉檀,可不知怎的又不了了之了。
集会上,五人为一组,修为与阅历最高的一人为组长,墨沉檀阅历不足,自然无缘组长之位。组长落到了一个叫岳峙渊的头上。
墨沉檀定定盯着这个组长,直觉对方气息不对,修为不应该只在筑基九层,可神识探了半天,得出的结论还是筑基九层。趋利避害,墨沉檀决定离他远点。
好在,这个叫岳峙渊的组长好似所有人都看不起,一个也没搭理。长相普通,面带不屑,趾高气昂的态度引起了除墨沉檀外的三个人的不爽。
几人丝毫没有给这位组长面子。
“装什么,不就给他安了个组长的小官吗?这就甩脸了。”一位国字脸中年人讥讽道。
“兄台所言甚是,墨沉檀我能理解,天之骄子,恃才傲物为人之常情,他岳峙渊又是哪门子的人物,同我们修为、年纪相近。在我们面前摆架子,拿着鸡毛当令箭。”稍看年轻点的一位雀斑男子接过话茬。
两臂交叉抱着剑的长相俊俏的青年道:“年纪最大,架子最大,当这个组长真是屈才了,我看,他这架势能当长老。”
……
那几人没有用传音术,岳峙渊听得清清楚楚,却无半分不悦之色。
这时,墨沉檀暗自佩服岳峙渊,不动如山、气定神闲,这等心性的修炼必在他之上。
其实全猜错了,岳峙渊修为虽高,但心眼很小,容不得人冒犯,况且他本就不打算留这组人的活口,这时说什么都是将死之人的呢喃,无须在意。
他的姿态,是一种强大到不需要虚以委蛇的姿态,浸透权力多年,他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上位者的气息,连看别人一眼,都视做恩赐。
这放在大官的身上,自然压迫感十足,可岳峙渊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组长,甚至还是因为年纪是最大的才得了这个毫无意义的位置,那这种张扬跋扈的姿态就显得做作了。
台上的眼型细长、脸型尖锐、声如洪钟的嫡系派来的掌事滔滔不绝讲着鼓舞人心的话,可到底也改变不了底下人士气低弥的局面。
墨沉檀一句没听进去,正暗神伤。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五年前听的也是这份稿。
物是人非,五年前,下着雨,他站在不远处无能为力的送乌孤影远行,而如今,他终于能去寻他了,就是死,他怎样也要同圆圆死一块。
阴云密布,空气中的水汽似要凝出,乌云内不时雷电划过,宛若游龙浅吟,未见雨滴
“出发!”
五年间,他跳了几千次悬崖,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克服了恐高这个毛病,做好了去常雒秘境的准备。
队伍按顺序相继起飞。
御剑而行,墨沉檀头也不回的往目的地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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