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姬容颇为淡然走上擂台，对顾白衣拱手：“多指教。”
顾白衣笑了笑，回礼道：“白衣不敢当，请师姐指教。”
“第二十五场比试开始！”
姬容正欲拔剑出鞘，防不住一声电子音突然杀入耳畔——
【嘀！检测到您的威望＞25，将自动为你播放“同门的议论”】
姬容震撼了，还有这种操作？
草，不要啊。
【开始播放】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姬师姐吗，看起来好冷酷啊。”
“顾白衣就是给此人下的毒，这下有好戏看了！”
“嗯？为什么姬师姐不出招只是格挡啊……”
为什么不出招你们心里没点逼数吗？
姬容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她听着脑海自动播放的语音，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先发制人。
只能迎剑而上，挡住顾白衣劈来的一招。
剑式起，演武场荡开一圈劲风。
乱红飘摇之中，姬容对上了顾白衣的视线，那双眼睛正在温和凝视她，但眸中的杀意却肆无忌惮，丝毫不加掩饰。
顾白衣的那一剑，是《苍茫》第十三式“山雨欲来”。
面前人手挽剑花，看似温和从容，闲庭信步，实则步步紧逼，出手便是狠招。
姬容错失了时机，在顾白衣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众弟子看不清场内战况，只能勉强看出二人相隔不远，仅仅相隔咫尺之距。剑刃每一次对撞，都激起铮鸣，震荡开汹涌剑意。
由于姬容未曾先起势，现下仍处于防守阶段，所以大部分剑意是属于顾白衣的。
境界稍高些的弟子，能看得出姬容已经被顾白衣逼到演武场边缘，只肖再退几步，便会落败。
窦微意冷哼一声：“瞧姬容平时多自视甚高呢，现下连个顾白衣都打不过，真是丢人。”
众弟子也有些失望，叹息道：“看来今天没人能打得过擂主了。”
也就在弟子们正准备坐回座位，等待云阳宣布比赛结果时……
倏忽东风解冻，丽日舒和。
演武场送来一阵暖意，旭日冲破浓雾，水雾间飘零的乱红尽散。
金光照耀在姬容身上，映亮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她面容平静，神情淡漠，手持清河剑，对准顾白衣极轻地落下一道剑式。
后者微微皱眉，提剑格挡，剑身被压下几寸。
姬容出招迅疾，再度举起剑，却用了另一套剑法，毫无美感地朝着顾白衣劈下。
有人认出了方才那一招是《山河寂》第四式“和光同尘”，却看不出这一剑到底是什么。
因为这套剑法实在太直接粗暴，简直就是……乱来！
云阳抚须的动作一滞，眼眸迸出神采，难道这是——
姬容劈斩剑式的动作，像极了拿着戒尺，训诫学生的夫子。
她漠然出招，一剑又一剑，转守为攻，霎时便将顾白衣逼至擂台另一侧，几乎快要掉出边缘。
顾白衣脸庞苍白，眼瞳却很亮，眸中燃起一股很是强烈的战意。
打了这么久，终于有弟子意识到姬容的动作到底像谁了，不由得出声惊呼：“那……那动作不是跟叶长老一模一样吗！”
叶一舟惩罚弟子的手段很简单粗暴，就是手持破山剑，让弟子去格挡，而他劈头盖脸一顿乱劈。
第一下他会问：“你可知错？”
弟子若是回答知错，便会迎来第二记猛劈：“错在何处？”
第三记横劈，他面色淡然：“回去闭门思过。”
那套体罚弟子的剑法被弟子戏称为“破山”，但鲜少有人会在竞技场这种正式场合，去模仿叶一舟。
姬容想得很简单，既然顾白衣的剑招是“山雨欲来”，那她就出招“和光同尘”，先削减她的剑风。
再接一招“破山”，你顾白衣“山”都没了，剑雨该怎么来？
第三记“破山”横劈直下，顾白衣脚步不稳，向后掠去，只差几寸便要滑出擂台。
全场静得出奇。
众人屏息凝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云阳也不禁摇了摇头。
他知道，除非顾白衣再次用出“风月无踪”，不然必定会落败。
岂料下一刻，朝阳的光辉黯淡下去，亘古不变的那轮明月，高悬在演武场上空。
顾白衣消失在众人眼前，转瞬间，以一种让人难以看清的步法，出现在了擂台另一侧。
居然又是“风月无踪”！
韦宗丘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顾师妹打了二十四场，竟然还有精神力用出‘风月无踪’。”
但这一招在姬容的意料之中。
如果这么轻易就被她击败，那顾白衣这主角光环也就白戴了。
根据游戏设定，此时顾白衣最后的那张底牌，应该是《天魔卷》，但她确信，女主就算落败，也必定不会用出这张牌。
这么算，自己的胜算还是蛮大的。
姬容琢磨到这里，顾白衣却站在另一侧，举起银剑，对她遥遥一笑。
顷刻间，月华清辉笼罩整个演武场。
顾白衣微闭着眼，细密的眼睫在光晕底下轻颤，下颔略扬起一段弧度，勾勒出那段精致优美的线条。
此时的她，仿佛一尊青玉菩萨像，眉眼都显得慈悲柔和，落下剑招的姿态宛如拈花，几乎让人不愿提剑去格挡。
但也只是几乎罢了。
《明月无心》第十八式“月盈怀”。
这道高级剑诀，姬容太熟悉了。
每次在竞技场论剑，总有人一上来就用“月盈怀”这一招，在刚开服大家技能都不全的时候，这套路基本上是无解的存在。
不过流氓剑法，总有流氓治。
下一刻，众人发现姬容并未提剑格挡，平稳站在原地，竟是要再度出剑！
弟子们都明白，顾白衣用出的这一式，剑意圆满，威力十足，若是不提剑格挡，恐将伤及经脉。
姬容这人是疯了吧！
云阳面色也变得凝重，弟子间进行切磋，向来都是点到为止，若是姬容出了什么事，他也担不起这个责。
那道清辉盈盈袭来，离姬容的身体仅剩一寸，她却依然没打算躲。
顾白衣皱了皱眉，关键时刻强行调转方向，撤了攻势。
而后她神情一变。
因为面前的姬容……没有影子。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已为时晚矣，无数道剑影接踵而至，似千军万马，自四面八方奔袭而来。
最凌厉的那道寒光，对准顾白衣站立的方位，铺天盖地落下杀招。
是《逍遥诀》第二十七式，“镜花水月”。
这些挥斩出的幻影看似轻柔，但顾白衣深知，其间暗藏了无数剑光，能将她生生削成残废。
方才她强行收剑，已受到反噬，现下站在擂台边，便陷入了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境地。
此时认输，或许能全身而退。
但顾白衣不愿。
顾白衣看着姬容平静无波的眼眸，心中生出了另一个猜测。
“镜花水月”对于修炼者的灵力要求极高，不到乘风境，几乎无法修习，所以这一剑……
众弟子看着那千万道恐怖的剑影冲着顾白衣而来，一时之间，年轻弟子惊呼出声，亦有人捂住眼，不敢去看接下来那一幕。
云阳手持拂尘，脚下运着步法，已经接近擂台边缘，之所以迟迟未曾出手干预，是因为他跟顾白衣一样，看出了些许端倪。
就在刀光剑影快要斩在顾白衣身体上的那一刹——
剑气消失殆尽了。
顾白衣站在对面，看着姬容的表情，轻笑一声。
果然是这样。
姬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已经开始问候策划了。
以她的灵力，确实不太可能用出“镜花水月”这一招，所以方才只是虚晃一枪。
看似处处圆满，实则早已力有不逮。
但是以顾白衣目前的境界，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果然主角光环永远的神。
用完方才那一招，姬容灵力枯竭，已至强弩之末。
顾白衣站在那儿笑着，冷不丁反手向她刺来一剑。
姬容无语凝噎，已经做好了脖子上即将架把剑的准备，不就是投降吗？胜败乃兵家常事，她已经习以为常。
顾白衣出手很快，照这个速度，确实马上就要拿着那把剑，架在姬容的脖颈上。
但离姬容的脖颈仅剩一寸时，杀意却莫名其妙消散了。
姬容微微皱眉，往前一望，却刚好撞进顾白衣含笑的眼眸。
那人靠近她的耳畔，声音里带着笑，又低又轻：“师姐刚才骗我一次，所以这一次，我也是骗你的。”
姬容：？
没等姬容把问号打在公屏上，方才还在谈笑风生的顾白衣，面色忽然一变，在她眼前上演了一出重心不稳，身形摇晃。
“叮——”
寒水剑随即脱手，哐当坠地。
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顾白衣十分有模有样地踉跄了几步，然后白着一张脸，对准姬容所站立的地方，柔弱倒下。
这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姬容出于条件反射，下意识伸出双手，接住了顾白衣将要滑倒的身躯。
顾白衣被接住后，也是极不客气，整具身躯像是柔若无骨一般，顺势往姬容身上靠了靠。
她眉峰紧蹙，面容惨白如雪，周身还隐约飘散出一股药材的清苦气，以及浓浓的血腥味。
姬容眯了眯眼，手指刚好接触到顾白衣的后背，却并未察觉到顾白衣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
她只是发觉，自己的指腹上好像沾染了些许湿润，抬手一看，刺目的鲜血映入眼帘。
血？
姬容大为震撼，刚才打架明明她连女主的衣角都没挨到，怎么会有血。
这碰瓷碰的，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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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碰瓷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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