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在供桌下哭得撕心裂肺:“林兄弟!林兄弟你醒醒!”
沈衡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终于明白林无羁为何要救自己 —— 那些影卫的目标根本不是楚风,而是他沈衡。楚风的胎记、幽冥教的搜捕令,或许都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藏在暗处,等着取他性命。
“抓住他!” 黑影们见林无羁倒下,攻势愈发凌厉。
沈衡将林无羁护在身后,长剑拄地才勉强站稳,视线开始发花,可怀里少年温热的血还在淌,楚风的哭声还在耳边响。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师父曾摸着他的头说:“真正的剑客,不是要赢多少人,是要护住多少人。”
“想动他,先过我这关!” 沈衡的声音突然变得沉稳,剑光里竟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凌厉。
就在此时,破庙外传来马蹄踏碎晨露的声响,伴随着清脆的铜铃声。那些影卫听到铃声突然脸色大变,为首者低喝
“撤”,十几个黑影瞬间消失在断墙后,快得像从未出现过。
沈衡还维持着挥剑的姿势,直到楚风怯怯地喊 “师兄” 才回过神。他踉跄着扑到林无羁身边,颤抖着探向他的鼻息——还有气,却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林兄弟还有气!” 楚风也凑过来,伸手按在林无羁的手腕上,“他脉好乱……”
沈衡解开林无羁的衣襟,才发现右胸的箭簇已没入半寸,离心口只差毫厘。箭杆上刻的海棠花沾着血,突然让他想起件事——去年下山时,曾听说幽冥教有位神秘的 “海棠先生”,专替教主铲除异己,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的箭上刻着海棠。
难道这些影卫是冲自己来的?可他与幽冥教素无深仇,三年前围剿时甚至没亲手杀过教徒。
“师兄,你看这个!” 楚风猛地掰开林无羁攥紧的手,粗粝的指腹蹭过玉佩边缘,带出半块温润的玉牌。他虽因背上的伤牵扯得疼龇牙咧嘴,声音却依旧洪亮,“这玉跟你腰间的能对上!”
沈衡指尖触到玉佩的刹那,呼吸骤然停滞。体内残留的毒素经林无羁之前的药丸压制,此刻已无大碍,只是还需后续调理。楚风说的没错,这半朵凌霄花与自己那半块严丝合缝,只是玉质更显清透,显然常被人摩挲。他抬眼看向楚风,这师弟背上的伤虽在之前的恶战中添了新痕,但经林无羁及时处理,已无性命之忧,此刻虽疼得额头冒汗,脊梁却挺得笔直,哪有半分怯懦模样?方才在破庙扑过来挡刀时,那股悍劲倒像头护崽的小豹子。
“林兄弟这手劲可真够大的。” 楚风甩了甩发麻的手腕,脚踝的伤让他不得不倚着断墙,背上的伤也隐隐作痛,却还是咧嘴笑,“要我说,这小子肯定不简单,不仅医术厉害,扔暗器的准头比咱们凌霄宗的暗器谱还邪门。亏得他之前给我处理背上的伤,不然我现在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沈衡没接话,只是将玉佩小心揣进怀里。想起自己中的毒,若不是林无羁及时拿出药丸,后果不堪设想,心里对这个少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
楚风今年二十有三,论剑术在同门里属佼佼者,每日天不亮就去剑坪练剑,常常练到深夜才回,剑穗磨坏了不知多少个。师父总说他是块练剑的好料子,就是性子太急,欠缺沉稳。这次若不是连番恶斗耗光力气,背上添了伤,又伤了脚踝,断不会显得这般狼狈。
破庙外的铜铃声越来越近,楚风突然挺直脊背:“是马蹄声,至少两匹。” 他虽站不稳,耳朵却依旧灵敏,手已摸向背后的长剑 —— 那是师父特意为他打造的 “逐风”,剑身长三尺七寸,正合他快剑的路数。背上的伤让他动作稍显迟缓,但眼神里的锐利丝毫未减。
沈衡俯身将林无羁背起来,少年的身体轻得惊人,脸颊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脖颈,带来一阵温热的痒意,他耳根莫名一热,连忙稳住心神。林无羁的呼吸虽微弱却很稳,带着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楚风见状刚要迈步,却被沈衡按住肩膀:“我背他,你断后。你背上的伤别再乱动了。”
“师兄这是看不起我?” 楚风挑眉,单脚点地旋身避开沈衡的手,长剑 “噌” 地出鞘,“就算瘸条腿、背带伤,收拾几个杂碎还是绰绰有余!” 话音未落,他已单脚蹦到庙门后,剑光在晨光里划出冷冽的弧线,正是凌霄宗的 “流云七式”,只是因背上的伤,比平日快了三成却少了几分力道,显然是急着护在前面。
青篷马车停在破庙门口时,楚风正用剑柄敲晕最后一个试图爬墙的黑衣人。他单脚站在墙头上,背上的伤让他微微弓着身,长剑上的血珠滴在瓦片上,看见赶车的老妪,不由愣住 —— 那老妪虽白发苍苍,手腕却露出半截玄色护腕,上面绣着片银叶暗纹,正是叶家商队独有的标记。
“老人家,您是……” 楚风话未说完,就见老妪飞快地眨了眨眼,指尖在车辕上敲了三下。这是叶千寻惯用的联络暗号,他顿时恍然大悟,咧嘴露出个爽朗的笑,“您是来接我们的吧?多亏了您及时赶到,不然还得费些功夫收拾这些杂碎。”
老妪被这突如其来的通透噎了下,随即镇定地掀开帘子,露出车厢里铺着的玄色锦垫,边角同样绣着银叶纹:“少宗主,楚少侠,快上车吧。少主说前面镇子上备好了伤药和住处。” 她说话时腰板挺直,举手投足间带着股练家子的沉稳,绝非凡俗老妇。
楚风毫不客气地跳上马车,背上的伤和脚踝的疼让他闷哼一声却依旧嘴硬:“叶大少倒是挺会做人。” 他瞥见林无羁苍白的脸,突然凑近了些,“老人家,您车上有干净的布巾吗?林兄弟额头全是汗。” 说着话,他悄悄摸出怀里的肉干 —— 那是出发前特意备的,本想路上解馋,此刻却想等林无羁醒了给他吃。
沈衡跟着上车时,正看见楚风笨拙地给林无羁掖被角,动作虽糙,眼神却难得柔和。他注意到老妪从车壁暗格里取出的伤药瓶,瓶底印着叶家药铺的徽记,心里已然明了。这老妪显然是叶千寻派来的,能让素来傲气的叶大少如此费心安排,倒是出乎意料。
“别动他!” 老妪突然按住楚风的手,从药箱里摸出的银针排列整齐,针尾都刻着极小的 “叶” 字,“这箭有倒钩,乱动会要命。” 她动作麻利地解开林无羁的衣襟,指尖在伤口周围轻按片刻,取穴精准得不像普通医者,“我姓秦,是青云堂的护院管事,略通医术。少主怕你们路上遇险,特意让我带着药箱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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