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最近宁家那个孩子可是大出风头。”
“宁家？你说宁温？还是那个......”
“当然是那个了！不仅在课堂上当众落了尤金面子，还让罗萨家的独子神魂颠倒。”
第一军校的办公室内，几个老师端着咖啡杯，闲适地聊着天。
“我好像知道，据说科雷·罗萨天天让管理员删了所有骂他的帖子，还警告好几个学生以后不要闹事。”
有人纳罕：“这宁安不是喜欢二皇子吗？怎么跟科雷扯上关系的？”
他的转椅晃了个圈，捕捉到某个身影，笑道：“越教授！我记得这孩子本来该被劝退了，是你又给他担保了一学期？”
“是啊。”
越沉霜坐在靠窗的位置，眉目柔和：“听说他在游学舰上救了同学，我想该给他个机会才是。”
“我看也没什么变化，原本是赖着特里萨，现在又换人了？一天到晚还是勾三搭四的。”
“谁没年轻过呢？学生们都还小，总会做一些似乎惊世骇俗的事情。”
越沉霜轻轻放下文件，但语气却不容置喙：“作为老师，也不该大肆诋毁学生。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少谈的为好。”
那人缩了缩脖子，弱弱地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整个办公室陷入凝滞，越沉霜恍若未闻，只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
过了很久，才有人道：“越教授再过段时间就要接管学校成为校长了，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我这不也是随便八卦......”
“人家跟敦恩可不一样。那个宁安的话说不定正说到了越教授心坎上呢，越教授不也是大力推崇人人平等观念的人吗？”
“是啊，据说他在帝国研究院提拔了好几个有能力的平民，在学校也亲自带了几个平民学生。”
“呃，那刚才怎么没人告诉我......”
“谁让你嘴那么快。”
教师的办公区域离教学楼有一小段距离，道路两旁种着许多绿植树木，看起来安静又惬意。
越沉霜穿过长长的走廊，路过实验楼硕大的异种模型，来到研究室所在的楼层。
“越......越教授好！”
驻足在实验室前的学生吓了一跳：“教授来是有什么事吗？”
谁都知道越沉霜教授是满身荣誉的大忙人。作为基因弥合药剂实际的发明人，无论是否为异种研究专业，大多学生们都以他非常尊敬。
“没有，只是丢了个东西，顺路找找看。”
越沉霜笑了笑，不经意地看向实验室透明的玻璃窗：“你是这个班的学生吗？”
这位学生——科雷·罗萨，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然后顿了片刻。
“不、不是。”他支吾了一下，“我是三年级的。”
大概是看出来教授的问询，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来看看......那个，那个异种研究专业的同学。”
“你说的，是宁安？”
科雷讶异于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睁大双眼：“是......您怎么会知道？他是个很好、我是说......”
原本去人家教室偷看被抓包就够尴尬了，对面是受人尊敬的教授，科雷再怎么样也不会把他那点古怪的念头说出口，只是道：“他很厉害。”
“呃，我是说，他教了我很多。”
不知道被揍算不算教学，至少宁安确实在近身格斗方面给他上了一课。
“这样吗？看来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学生。”
他说的语焉不详，越沉霜附和了。让气氛更是尴尬。科雷赶快找了个借口，然后匆匆从实验室离开。
越沉霜的目光又一次投到那忙碌的身影上。
青年穿着标准的白大褂，薄荷绿的发辫随着主人的动作一摇一晃，像是小猫尾巴。
他看起来很专注，一会儿观察着电子屏上的实验数据，一会儿又快速地拿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路希埃！你的手要稳一点啊。”
“知道了知道了，啊，我怎么感觉你像个教授，而我是你带的愚蠢学生。”
路希埃将最后一个开关推上，让设备记录异种的过电反应；“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不喜欢解剖异种......”
“你不做，我不做，大家一起考试不及格？”
“喂！”
实验结束了，宁安将几个数据计算出答案，然后填写在电子大屏上。
“‘根据可见数据推测，只有不低于五十万伏的高压电才可能对WT-493产生伤害’......你是不是算错了？五十万伏，先不说哪里找高压电，就算能电死寄生异种，被寄生的人也要电死了啊。”
“我从来不会出错。”宁安的笔尖点点电子屏，“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五十万伏’而是‘不能’。这是个无效数据，高压电就不能作为解救人质，对抗WT-493的手段。”
他将笔转了个漂亮的圈：“每个组分到的试验品不同，利南在算计咱俩呢，这题你看别人的答案肯定都是有效数据。”
“这都多久了，他还那么记仇呢。”
所有的实验数据和结论都上交了，宁安清楚的看到利南的表情从期待变得阴沉，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对了，这些剩下的实验材料为什么要留着？”
宁安忽然转头，看向背后的玻璃视窗。
那里对着的是实验楼的走廊，只有来来往往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异常。
“宁安！你听到没有！看什么呢。”
路希埃又叫了一声，宁安这才回过头：“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
他的异能是精神力，对于视线等能将人精神集中的无形之物非常敏感。
这可能也算一种第六感，不一定每时每刻都灵，但刚才他确实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无法形容，刚才就仿佛有人冰冷的手指在他的肩胛骨之间剜开一道细缝，再透过这个缝隙来凝视他。
“是不是别的班的学生？”路希埃看了看，“什么也没啊。那你听见我刚才说话了吗？”
宁安又重复观察了一遍四周，确实没发现什么才作罢：“有点小用，你看。”
在实验课上会有许多不同的异种躯体或者材料供学生们研究，宁安闲暇时也总是来军校实验室。
侵蚀抑制剂的全部配方都交给了路维德，但药物从研发到上市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药剂还需要经历重重测试，临床实验，新药申请，审评和批准，以及它显然会威胁到帝国研究院的名誉和利益，如何谈判并想办法让药剂上市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前面的步骤宁安还可以辅助，但上市方面只能靠路维德。
可他不能只在这儿干等，万一有千分之一的可能路维德觉得这事不成，断了他的资金来源就好笑了。
“这是什么东西？”
路希埃看着他手中小烧瓶中的液体：“看起来怪怪的，是你的新研究吗？”
“算是吧。刚才那道题，该如何救下被WT-493寄生的人质，除了高压电其实还有其他办法。”
宁安晃了晃烧瓶：“WT-493是植物，如果能提前配置能使其枯萎的针剂，只需要小小一罐就能杀死它。”
“真的假的？！”路希埃眼睛一亮，“那为什么刚才不把这个交上去？”
“你是不是傻。”宁安没好气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交给利南，然后把功劳算在他头上？他手下的学生研究出来的东西，跟他研究出来的有什么区别？”
这其实不是他做的唯一一支药剂，不如说最近，他都在利用军校实验室搞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用路维德的资金在外面包下了个实验室，配了基本的实验设施，能满足绝大部分的实验需求。
但有小部分设备是军用级别，目前宁安还弄不到。所以他总趁着空闲时间先在军校实验室将一些必备的异种提取液准备好，再带回自己的实验室加工。
黑市确实是个好地方，搭上之前的商人之后，他手里的东西总能快速出售，而且根本不用解释来源。
这些钱虽然跟路维德给的相比九牛一毛，但好歹是他自己赚来的。
路维德可以单方面撕毁合约，宁安可承担不起，所以哪怕概率很小，他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搞定了手头的工作，晚上回家的时候，宁安简直神清气爽。
新的一批药剂也卖出去了，跟他合作的那位商人忍不住问：“你这些货都是哪里来的？”
宁安提供的那些药剂基本都是应对一些高危异种，而能经常跟这些异种打交道的无外乎军队和雇佣兵。
前者自有帝国研究所保驾护航，而刀口舔血却资金雄厚的雇佣兵就是他最好的买家。
最近就算从中抽成也让他赚的盆满钵满，商人坚信他所谓“第一军校的学生”不过是幌子，恐怕实际身份也不容小觑。
宁安反问：“怎么，这对我们的交易有什么影响吗？”
“不不，这倒没有，就是随便问问。”在虚拟的茶馆中，商人摆手，“主要是最近你那种泛用性药剂太多人买，有人甚至出了三十倍的价格让我说出上家。”
宁安轻轻一笑：“你的抽成可以再多三倍。”
源源不断的钱和一笔拿了可能也会让自己倒霉的巨款，不用动脑子都该知道如何选择。
果然商人不再说什么，只是满面堆笑地点头：“我是自不会说出您的消息的，更何况我也真不清楚您的身份啊。”
“你知道就好。”宁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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