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燃先是惊讶，然后又欣慰地笑道：“那小林老师这等于因祸得福啦！”
“对我来说算是吧。”徐孟讲话时，表情相当柔和。“虽然损失了一笔钱，但通过这件事我也发现，其实我们想做文化产业的思路，并不能光靠收公司这样粗放的形式。文娱行业过于鱼龙混杂了，想入行，就得自己花时间扎进去，踏踏实实做业务。我和我先生之前的业务有艺术经营、商业地产、投资管理，时间久了会把以前的工作思维带进来文娱产业，但没想到，一切都得从头学起，不然每一步都会被人骗。大骗子带小骗子，哎，太多骗子了。”
徐孟说着自己也笑着了，季燃也听得也笑。这笑声里都是心照不宣的无奈。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这时林见初从徐孟座椅后边绕过去，重新坐下，皱着眉看两人。
“点什么啦？”徐孟回头，一脸宠溺地看林见初。
“徐总一直在夸你呢。”季燃笑着说。
“哼！肯定在吐槽我。”林见初笑眼弯弯地撒娇，“我要了个冰美式，一个dirty，一会看你们要喝哪个吧！孟姐，我觉得呀，小季跟那家公司肯定签不了，到时候你再把她签过来不就好了嘛！”
“这孩子，算是认准你了。我倒是也没有问题。”徐孟无奈地看季燃。“那么，小季你自己的想法呢？”
季燃心里热热的，但还是表情苦涩。她心知肚明，怎么好意思让徐孟这样的人物当自己的保底选择呢。太失礼了。而且，人与人初识，话里都带着九分客气，还是切勿太当真的好。
“谢谢徐总，也谢谢小林老师，但我也相信我的选择。如果未来真的有一天我需要求助，那我一定会开口的，只希望到时候不会打扰你们。无论如何，我先在这里谢谢了！”
“太见外了，太见外了。”小林不住摇头，脸上是失望的神情。“季燃，反正你是下定决心就跟我只做朋友了呗！”
“这……不是一件事儿。”季燃说。
“在我看来就是一件事儿！”小林言语间似带着愠怒。
“小林！怎么说话呢！”徐孟低低喊了一声。
林见初皱着眉瞪了季燃一眼，靠在座椅靠背上不再说话。脸看向窗外，但仍然倔强地抱着肩膀。
不过，在季燃眼里看上去莫名有些好笑。
“徐总，可以跟您加个微信吗？”季燃顾不上理林见初，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往徐孟面前推了推，毕恭毕敬地说：“我觉得未来我肯定会有求于您的。”
徐孟微笑着打开手机扫一扫。“小季啊，你可以把我当个年长的朋友，不要这么严肃！咱们之间，不一定非得是什么大事才能来往，你有什么想打听的，或者资料需要人看一眼的，都可以随时找我。我是律师出身，以前天天和钱、合同打交道，尤其对数字敏感。当老板以后，业务是有些懈怠，但把把关还是可以的。”
季燃简直受宠若惊。“不敢不敢！哎，徐总，您真的是大好人啊！如果我能再早些认识您就好了……”
“我可算不上什么大好人，只是你值得而已。”徐孟笑了下。“不过，以后如果在外边听到我的什么恶名，也不要太意外。”
“那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要是听见特别精彩的罪名，记得告诉我啊。”徐孟抬腕看了眼表，“得，我差不多得去下一拨约好的事儿了，你们小朋友继续聊吧，晚上吃饭叫小林买单，算我请。”
“啊！徐总您又要忙……”季燃慌忙随着徐孟站起身。
徐孟歪头看林见初，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故意提高音量。“可不儿吗，我得去跑腿儿啊，赶紧把人送去剧组干活，不然有的小祖宗在北京一待着啊，就给我惹事！”
季燃听得格外羡慕。有徐总这么有能量的人跑前跑后给安排资源，林见初真是幸福啊……
目送徐孟走出咖啡厅，林见初才一跃而起，旋风一样追了出去。
隔着玻璃，季燃看见林见初低头拉着徐孟的胳膊晃来晃去，徐孟嘴唇动个不停，像是在叮嘱什么，林见初点了一会儿头，忽然凑到徐孟耳边亲了一下，转头又跑回咖啡厅。
季燃眼睛都瞪大了，果然徐孟也站在原地愣了会，拿手摸了摸脸颊，才摇摇头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季燃回头看时，林见初已经回到桌子前，气息还带点微喘。季燃下意识把身体往后躲，怕林见初亲人上头，再亲自己一下。
林见初一屁股坐在刚才徐孟的座位上，转脸托腮看季燃。“我们——”
“我们？”季燃不解。
“去——”笑意已然漫上小林的嘴角。
“……拿咖啡？”
“去约会吧！”小林捶了季燃一下，眼神里跃动着光彩，简直让人沉溺。“哎呀！你怎么一点都不配合呀！我老板刚才还叮嘱我，在外边不要被拍到，哼！我说怎么可能啦，我跟她被拍到都不会和你怎么样，因为你这么呆！”
“所以你才亲了徐总是吗？”联想到徐孟刚才整个人僵硬的样子，季燃笑得前仰后合。
“是嘛，反正她是直女。不在意的啦。”小林没所谓地摆摆手。
听到这熟悉的“直女”二字，季燃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正在恍神的时候，小林拿上做成外带的两杯咖啡，拉着季燃去了旁边的公园。
“孟姐是个很在意生活的人，平时有空还会来公园走一走，当然，大多数时候她并没有空啦哈哈哈！之前她给公司选址的时候，就选了离这个公园最近的小区。”小林边沿着草坪的边缘走，边在矮矮的台阶上跳上跳下。“公司里的大家都在认真干活儿呢，所以就不带你去凑热闹啦！”
季燃端着两个人的咖啡，就这么在旁边看着小林活泼地说说笑笑，忽然异常感慨。
当拥有百分百的宠爱时，安全感会以一种无法无天的形式，在一个人的身上体现出来。
“小林，爸爸妈妈是不是从小就对你很好？”
“对呀。那不是应该的吗？”小林嗲声嗲气地说，“他们对我好，我也对他们好，家人就是对彼此都要好呀。”
季燃没说话。
小林察觉到季燃的沉默，抬起头问，“怎么不说话啦？”
“没事，我喝口咖啡。”季燃拿起dirty抿了一口。
“哎呀，那杯是我的！”小林喊着跳过来，贴到季燃身边。
季燃愕然地看了眼手里的两只杯子，才发现不对。“啊！对不起！”
“没事，不就是间接接吻嘛。”小林大剌剌地从季燃手里接过杯子，拿到唇边，笑盈盈地看着季燃。“真接吻，也没什么呀。”
“你……”
后边的话，季燃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林见初轻启朱唇，含上了刚才季燃喝咖啡时留下的痕迹。
季燃感觉自己把表情已经给搓得不能再皱了，不知道是该继续看，还是该把脸转过去。
“别……”
“别什么！你还能让我别喜欢你吗？”林见初歪着头说。
“我……晚上去见我喜欢的人。”
小林愣了下，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是去确定关系吗？”
“不是……”
“那剧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啊！我还是可以喜欢你。”随后，小林忽然又轻声说，“但如果你们确定了关系……也还是可以告诉我一声的。”
“小林……”季燃想解释，可死活说不出口。
能说什么？睡过一次，但没在一起，今晚又是去睡人家的？而且是那种对方稍微一招手，自己就巴不得主动送上门的关系……
季燃有点尴尬地把脸扭到一边。
“我不在意那些……昨晚在温莎说的话，一直是我的心里话。我现在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想要谈恋爱，今天见到你，我更确定我是喜欢你的，还是想和你在一起。至于短期长期，我都不在意，只要你和我好好谈一场恋爱！”
“小林……小林！你听我说……”季燃有些慌乱。
“嗯，你说……”
“你是特别好的女孩子，不要给我这样的机会拒绝你，因为……我根本配不上你。”
林见初使劲摇头。“我不要听这些……我喜欢你，就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我下部戏可以推迟进组，我可以等你想开！”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我有罪……我就越觉得我要离你远一些……”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讲话呢……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林见初满眼委屈。拿着咖啡杯的手在颤抖。“我提的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吗……”
“不是的，不是的……”季燃下意识想去抓小林的肩，但还是克制住了。此刻不宜有任何肢体接触，不然此情此景，她怕自己也会失控……
“我虽然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但我很谢谢你对我的这份好感。说句特别垃圾的话，我如果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可能也会喜欢你的……但我们遇到的时机，不对就是不对，我以后会记得你对我的好的。”
“你什么意思？”林见初瞪着眼睛望季燃，眼神里是燃起的小火苗。“你在跟我告别吗？”
“是……是的。”季燃低着头，完全不敢跟林见初对视。“我……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为你好，也为我好。”
林见初冷笑了声，“为我？我看是为了你自己吧！自私鬼！”
说罢，林见初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望着公园里小林逐渐远去的背影，季燃长出了一口气，却又满心怅然。
再见，林见初，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她在心里默念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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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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