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薰说完后,一些人还是有些晕。
“简而言之,就是现在的这只疫鬼能让我们进入‘锵来国’,而且不必受此疫病的危害,所以在里面可以自主活动,寻找办法,营救村民。对不对?”星明一边捋着思绪,一边说。
“嗯。”
“但是只有一只疫鬼,那就是只能一个人进去?”
“连对方是什么底细,数量多少都不知,一个人怎么能行?”
“而且现在伊贾村被封,我们无处寻觅第二只或者更多的疫鬼。”
“尤其是就算找到了,还得至少等十二时辰才能用,那个时候村民都死光了。”
经过星明都梳理,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提出质疑。
洞内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清薰才开始解释:“大家的疑问我明白,解决办法也很简单。大家都知疫病是一种传染病,所以只需饮下患病者的一滴血即可有同等效力。”
听了这话后,一时间洞内倒无人再发声,于是清薰接着说:“但是进去的人不能多,一来可能会更容易被发现,二来里面危险万分,人多不好聚集,反而容易枉送性命……最好不超过四人。”
“我去,因为我以前去过,有些经验。”星明首先声明。
宜荣看了一眼还在沉默的修华,接着说:“我也去。”
“我去我去,我一定跟大师兄在一起。”画丹连连举手。
到现在也已经有了四人了。可能是因为人数够了,所以没有别的人再毛遂自荐。
清薰一时拿不定主意,将视线投注在沉默许久的修华身上。
修华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飞速掠过,便道:“我,星明两个前去就行。人多了反而牵挂无法专心做事。清薰,你现在不适合做这样的事,还是留下来。”
修华这样说,当即就引起了不少反对。
“少殿,此事太冒险了。”
“少殿,您不能去,否则平京怎么办?”
“对啊,我们只有您一个少殿,就是我们死也不能让您去冒险。”
这样的话此起彼伏,修华听得不痛不痒。
即便现在是他的父宗母宗对他说这样的话,他也选择只听不思。
“如果还是有争议,先听我接着说下去。”清薰语气平静,嗓音柔和,仿佛一道静心剂,叫洞中人复又安静下来。
“这里面有几个需要注意的。其一:我之前说过疫病已经不对人构成伤害,自然不能使我们昏迷,也就去不到‘锵来国’,所以需要让疫鬼稍稍恢复一点,不可多,恰恰促使人昏迷之后便要控制住。这件事必须我来做,因为要用到这串佛珠。其二: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不到三天,因为三天后,疫病就会从我的身上完全消失。那个时候还不能找到方法突破,进去的人便再也无法醒来,所以这次没有退路。”
清薰说完,场面更加安静了,除了偶有烧着的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连人的呼吸都十分明显。
“星明可以吗?”修华问。
尽管手心都有些出汗,星明还是决然地点头应下:“没问题。”
“那就清薰,星明和我……”
“少殿,我也要去。”修华还未说完,宜荣便急道。
“我也是。”画丹不甘示弱。
“没时间再争论下去,其余人这期间哪里都不要去,如果三天之后我们没有回来,马上离开此地回平京。”修华神色严峻,直接打断接下来再想插话的人,转而问清薰:“还有需要准备的吗?”
“我有些话想跟画青画丹说。”清薰起身,先喊了画丹出去,没过多久便见画丹愁容满面,揉着眼睛往里走来,哽咽着跟画青说:“大……大师兄,要你出去。”
画青走后,宜荣皱眉问画丹:“你家大师兄跟你说什么了?”
“大师兄说,让我不要去找黑猫了。”说着,已经不是哽咽,转为了低声啜泣。
“你是因为清薰不让你去找黑猫哭,还是不能跟他去‘锵来国’哭?”此刻修华竟然还能打趣画丹。
果然,听到这话,画丹有些忿然且带着哭腔说:“我大师兄阻止不了我去找黑猫,就像我阻止不了大师兄去那个什么鬼‘锵来国’一样。”
修华叹了口气,一想到那只黑猫,他觉得自己心头又多了块石头。
如果这次能安然归来,无论如何也该去寻寻它,毕竟救过自己的性命。
“少殿,现在单然君师不在,且伊贾村被封,您此刻完全没有必要冒险呐。”
“是啊,少殿,我们再多了解了解情况,做些准备。您这一去,我们……我们如何是好?”
应该是一去不归,如何是好。
“少殿,既然事情发展到这样,不如就带着尚且健在的村民离开此地,永久地封锁伊贾村吧。”
“是啊,看那位众壑殊大弟子心中也全然没有把握。而且佛法已经远离朝堂多少年了,不清楚对方底细,如何能冒这个险?”
“就算是了解,此事也不该是您去做,等单然君师回来我们再做商榷吧。”
……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又再度争论起来。
修华听到“单然君师”四个字,不由得又想起了许多疑惑,心中再次多了块石头,压得他一时无法喘气。
“当初你们受着重伤放出五彩异槿花弹不是也期盼着有人来救?拖得越久,死伤越多。“修华面容冷峻,声词俱厉。
现在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随便一件事都能叫他头痛脑热,完全已经没有心思来应付这些无谓的话语。
大概是觉得现在的修华好像变了些许,莫名有些暴戾之气,再加上白天所见的那三只厉害得不行的鬼,其中两只与修华交好,所以一时间大家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宜荣一直看着修华,神色复杂,最后却还是黯然收回目光垂下头。
修华又问了大家要了好些符纸,不断地在上面涂画着。
好一会儿后,画青和清薰一起回来,画青手中捧着盛了清水的叶子。
画丹靠近画青,低声问:“大师兄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取了水。”画青只是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那边清薰,修华和星明已经错落地盘腿坐在一起。
清薰手盘佛珠,一环又一环,深红的珠子颜色越来越浅,直到恢复到与其余八颗珠子相同的浅粉色。
清薰将佛珠戴在左手,然后拿出匕首划破手心,滴几滴血到画青捧着的一叶水中,随后由画青端给修华和星明喝。
修华撕了块衣物的洁白里衬,先给清薰包扎了一番,才在星明之后喝下剩余的血水。
“昏迷期间,还希望大家尽量不要随意触碰我们的身体,否则可能会影响我们在里面的活动。”
“嗯,放心吧。”
得到回应后,清薰点点头,把匕首交给了画青。
“我画了两种符纸,黄底蓝字是‘解溶符’,嘴里含着它,无论吃什么,喝什么都不会进入体内,就算是含有毒物的东西也不会伤害到身体,寻个空档将符纸吐出来即可;白底黄字是‘联动符’,我画了三张,只要其中一张被毁掉,其余两张都会自燃成灰烬。”
修华将符给了清薰和星明,又说:“只要不使用这些符,它们就像是我们衣物的一部分,不会被查出。”
符纸分发妥当后,清薰右手覆上左手腕上的佛珠,闭目静息。
橙黄的火焰在石壁上跳跃,人人清醒无声,气氛凝重,各自心情复杂。
星明悄悄去握修华的手,神色透露出他的不安。
修华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随后再次去看清薰,发现他细长的眉梢微蹙,上面隐隐透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衬得原本就细致白皙的皮肤略带粉腻。
肩窄腰细,纤长消瘦,本看上去应是弱不禁风,却总是透露出一股温软如玉之气。明明经受着苦难成长,却时常让接近他的人感到有种甜蜜之味。
这些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修华不自主地想去靠近他,了解他。但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清薰也完全没有透露出自己的喜恶,无论是待人还是对物,似乎都不过同等视之。
说到底他所了解的也只不过是梦境中的清薰,但这份感情却是共通的。
修华一直在努力告诉自己:如果能做一辈子挚友,互为知己,已经足够。至于梦境之事,只当是自己的一个梦,一个不会告知别人而只属于自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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