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袍霞帔鸳鸯袄,银钗金钿珍珠屏,金屋贮娇应国色,玉簪宜发肃家声。新婚的氛围充斥着这个宅府,而温存幸却还好像置身事外一样不知道情况,直到他手里被婆子塞进一个小葫芦,打开一看发现是两具花白的身体交缠相连,这猛然来的视觉刺激,才让他他真切有了自己要结婚了的实感,具体则表现在他升温变烫的脸颊和耳坠上,这倒衬得人更娇,玉更翠了。
他坐在房里等着,一旁的小兰却哭的梨花带雨,声泪俱下,小兰作为他的陪嫁丫鬟要一齐离开府里了。他无奈的笑了笑,在纸上给小兰写下“莫哭”字迹已然清秀许多,与之前的狗爬字可谓是云泥之别了,背后不知道苦练了多久。
小兰看后却哭的更厉害了,她声音抽抽搭搭地,温存幸硬生生在口吃模糊的声音里听出来“幸儿...幸儿哥...小兰不识字啊”温存幸听话无奈地笑了笑,他拿出一条绣帕来,轻柔地替小兰擦净了眼泪,又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还伸出两只食指在嘴角边向上滑示意让小兰笑笑,别难过了。
可小兰更难过了“幸儿哥....从今以后咱们就离开府里了,再...也吃不上...武妈的蜂糖糕了”温存幸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小兰眼里流出来的泪,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小兰哭这么厉害,他赶紧让小厮去找武妈要几块蜂糖糕来,好堵住这个小兰的泪。
等到小厮回来后,小兰已经被他哄走了,其中不乏有红玉的助力,他正想问武妈这两天的情况呢,结果先看见了空手而归的小厮,他立刻感到了不对劲。
“二少爷...武妈前两天被赶出去了。”
温存幸立刻蒙了,他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了,他面前的小厮偏过头解释说
“春鹊姐说是太太到意思,说是处理以前偷主子东西赌钱的婆婆”
温存幸更蒙了,武妈,怎么可能?!她从来老老实实,矜矜业业地,最多偶尔多做点糕点给自己儿子带回去而已,怎么会赌钱呢,他还想问下去,小厮却先一步抢说。
“余下再多到事。奴婢也不清楚了!少爷如此婚姻大事,奴婢不敢久待!奴婢先行告退了!”说罢他一溜烟逃走,留下温存幸望着他的背影,在原地回想着蜂糖糕的甜味。
“小兰怎么办啊”他这样想着。
出嫁前,他最后见了一眼这些兄弟姐妹,只是还有一事困惑了他许久了,对他来说这是最后解答的时刻了。
大哥温扶明是个读书人,眼睛也因为读书都久了看不清,温存幸还是第一次正式地和他的“大哥”说话,这二十多天,他只在园中与他相互打个照面,温存幸起先觉得尴尬后来也就习惯了,而对温扶明来说,温存幸不过是个二十多天后就要走了的可有可无的人,没必要去虚情假意的搞兄弟情深那一套,他更在意自己将来的仕途,因此他总是十分冷淡,几乎对园中所有人都是这样。
温扶明微微皱着眉,他只客套地嘱托了几句话,无非不过家族利益与三从四德些东西,说罢他便走了,礼品甚至是让小厮送给他的,温存幸也松了一口气。
大姐温静淑算得上他真正的家人,是他最亲的姐姐,她来的时候哭的梨花带雨,泪如雨下,洋洋洒洒,不绝如缕,她心中那份愧疚果然还是没能释怀,而温存幸心中也有同样的愧疚,但在离别前,无论之前感到多么羞于面对对方,在此时都已经对他们来说无所谓了。
温存幸看着哭泣的姐姐,忍着不让自己眼泪掉落,毕竟白先生警告他憋着眼泪了,可此时此刻又怎么能憋住呢?他忍不住也哭了出来,眼泪一瞬间冲垮了所有束缚,他不顾什么首饰衣服了,抱住了温静淑,两人痛哭着。
“存幸,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能改变”温静淑仍然在道歉她说出来这一个月以来折磨着她的愧疚。
温存幸用眼泪回答着—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存幸,存幸,你”温静淑本来还想说让他去了那别再委屈自己的话,但她立刻意识到了不行,又将未完的话语咽了进去,而温存幸也心照不宣地什么也不问,或许此时此刻只有拥抱和眼泪才是最好的祝福与理解吧。
温静淑抽噎着让青络拿出她准备的贺礼,那是上好的湖笔,徽墨,宣纸,端砚,而在这些之下,还有一封她写了三天的浩浩荡荡的千字嘱夹着一枚螭纹玉佩,那嘱托是温存幸在死前唯一没舍得烧掉的珍藏。而玉佩则成为了他唯一的陪葬品。上面赫然写着的君多顺遂,事事常安即使在几千年后也仍不见磨蚀。
温静淑最后流着泪笑了笑,她和曾经无数个还年幼的时刻一样拍了拍温存幸的肩膀,说道“浮萍尚有相逢日,人岂全无见面时?我们一定还能再见的”
最后在她青络的陪伴下离开了温存幸的房间。
二姐温静文是他最捉摸不透的人,她家里最中间的,也是唯二曾问他为什么不反抗的人,路过的时候突兀地问话甚至让温存幸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而她却没有重复或者并要求他回答只是脸上笑了笑便自顾自地走了。也曾在他好不容易壮起胆子来去问她白先生去向时轻柔说了句不知道后就远走了的人,尽管白先生就在她身旁最多十步远的地方,温静茱曾告诫过他,少和温静文交往,他也听劝,因此两人见面是第二少的。
由于刚刚姐弟二人花了太多时间,因此他现在和温静文见面的时间是极少的,他不免松了口气,她也对此并无意见,毕竟与她关联不大,她脸上裱着温柔的笑容,坐在温存幸面前,只是瞥了一眼,丫鬟便识趣地递上了贺礼,一件蓝釉金彩汝窑瓶,她看了一眼花瓶,笑了笑,说道
“存幸,祝你一路顺利”然后停滞了一下,又接着说“有时间记得好好赏赏我的礼”说罢便又笑着转身走远了。
五妹温静茱他第一次见到她时被她冷漠的外表吓得不敢接近,可后来才发现五妹实际上却是个不可多得的真善人,不仅教他读书写字还教他写史诗词,他才发现五妹是个多么有抱负的性格,两人刚刚熟稔,却要面临分离。温静茱脸上带着几分气恼。
“四哥,方才二姐定又说了些云山雾罩的话吧?你只当耳旁风便是!唉,如今就要分别,真叫人舍不得。你到了王府,切莫荒废了练字!小妹只备了一份薄礼,你可勿要嫌弃!”这是她这个月自己赶出来的为此她没少耗灯油。
她从身后拿出一件小的苏绣绣制的手帕,上面的芙蓉花图案惟妙惟肖,她有些羞地偏小幅度的头,偷看到温存幸的笑之后才又转了回来,两人最后和睦地道了别。
到了最后,他拿着一样东西去拜别“父母”又在正堂里,一个月前他才刚刚在这里被决定婚事,一个月后他已穿上嫁衣,两个身影好像有一瞬间就此重合,他面对着谢夫人和温老爷,终于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是早逝地老爷兄长与一丫鬟混乱所生的孩子。
得知自己的出身后,他走出了正堂,反应甚至比上一回还平淡,他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他也并不期待有什么改变,如果双亲尚在他又怎么可能被温府以这样的方式收留这样久。
他一步步走出正堂,穿过一道道门扉,走向那顶等待的花轿,走到了花轿前,他最后看了遍这里,从远到近,他甚至望不见那个年深日久的小屋,在谢夫人的催促声中,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些人,放下窗帘,在马蹄的摇晃和踢踏声中,彻底地离开了这座府邸。
而另一边,同样红绸高挂的王府里却气氛阴沉与这满目喜庆格格不入,简直毫无喜气氛围存在的痕迹,而宅府的主人身着大红婚服,端坐在椅子上,表情冷漠面色沉郁,语气平淡但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皇兄与温家,也真是处处为我‘着想’,换婚一事,竟拖到前几日才知会于我,真是...好盘算”他不过是自言自语,所以底下的众人皆默契地一声不发,他们实在太害怕了,却有个有个新来的蠢货自以为是地鼓着胆子回了句是。
话音未落,李元佐眸中戾气骤现!他抄起手边一只上好的瓷杯,狠狠掷向那人,茶杯应声而碎,“哗啦”一声甚至带下来了血,他皱眉头,看着血滴在地板上,满脸厌烦地说了句“滚”
也庆幸有这个小厮,他才没那么生气了。
温家与康亲王府皆在京城里,送嫁路上,人挤满了两旁的道路,密密麻麻,在嘈杂地讨论声中与喜悦地敲锣打鼓声中,温存幸握紧了那枚玉佩,在众人庆贺着的他的惶惶中正走在未知的道路。
在两旁的青楼里,其中一栋小楼的二楼上,独有一名“花花公子”执善持酒,他望着楼下的盛景,而面前的小桌上,正摆着一份帖子,上面写着康亲王—李元佐,他笑了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此时敲门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他赏景的惬意,来着是他皇兄的侍卫。
“敏善,你瞧瞧,真是好大的阵仗呢!,不过,嫁一个哑巴过去,我亲爱的兄长不知又要发多大怒火呢”喝酒的人饶有趣味的语气却搭配着一张冷脸,他很少说话大于享乐的时候。
而被称作敏善的侍卫,却仍旧行着礼,说道
“王爷,皇上有事邀您,还望您早些前去”
他不回话,只好好地把酒杯放在桌上,缓缓起身好避免弄脏自己的华服,又整理了一番衣服,头饰,挂饰,就差擦粉了。
他做完这一切后才抬头,看向这个侍卫,说道
“那就劳烦敏善带路了”
他早猜到是边疆的事了,他更可惜没能看完这街道上的热闹。
第六章已经写出来了,然后现在在等审核通过,呃其实我不知道真的有人在看这本小说吗,因为我感觉好多点击量好像都是我自己点的....总之如果你真的有在看这本小说,并且喜欢它的话,请给我留个评论好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送亲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