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觉得，路总最近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有吗？我觉得还好吧……”
“我没什么感觉，不过就算不好也正常吧，听说《登仙图》那个项目……”
才踏出电梯，就隐隐听到秘书处的几个助理交谈，沈州的脚步不由顿了下。
下一秒，察觉到他到来，讨论的正欢的年轻助理骤然停住话头，惊慌失措的打招呼：“沈、沈特助！你回来了……”
沈州微微颔首，“嗯”了一声后往内里的总裁办公室走去。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助理中年龄最小的新人罗溪猛然松了口气，摸了摸胸口：“吓死我了……”
一旁的程雨同样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有的时候，感觉沈特助比路总还要可怕的样子，好严肃，路总都很温和……”
“沈特助确实挺有距离感的，我进光影几年了，他好像只有在路总面前好一些……”
相较于两个后辈，许瑶的紧张感要好一些，附和的同时还有心思好奇其它：“不过，刚刚他除了文件，是不是还拿了什么东西一起进去了？”
“没注意……”罗溪茫然的摇了摇头。
＊＊＊＊＊＊
沈州确实是拿了东西的。
总裁办公室内。
看着和文件一同放到自己桌上的礼盒，路云昪怔了下：“这是什么？”
“清荷记新出的甜品。”沈州微微敛眸，淡声回答道。
“我知道是清荷记的甜品。”
半透明的礼盒上半部分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内容，下半部分更是印有品牌标记。
只是……
“我的意思，我似乎并没有让你买这个。”
路云昪的眉心微凝：“为什么拿过来？”
现在还是九月中，暑气仍未散去，天总是晴空烈日的。
过于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入室内，在他本就白皙的皮肤上蒙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便是蹙着眉，也带着说不出的温雅隽逸。
沈州不自觉晃了下神，过了两秒才开口回答：“谈完合作，出来时听到有人提起，记得您之前挺喜欢这家的，就去买了些。”
路云昪顿了下，看向他。
见他微垂着眼，仍是那副斯文严谨、沉默寡言的姿态，方才面色稍霁，轻轻笑了笑：“多谢。”
沈州抿唇，唇角微不可查的牵动了下。
随后，便开始汇报最新的工作进展：“时空科技那边儿的消息说他们在技术方面有了新的发现，如果顺利的话，后期只需要再追加五分之一制作经费就可以将《星际领航3》的特效再拔高一个台阶，所以建议将《星际领航3》的上映时间推后……参投瑞丽娱乐的新剧目前收视呈持续上升趋势……最新收购的网络平台已完成初步整合.……”
“《登仙图》在经过星娱撤资后，又更换了两位投资方，之前受影响的资金缺口已经补上，演员方面，女二从公司里另选，男三请了之前试镜的另一位艺人，目前主要是在考虑新的导演和主演，经过项目组综合考评，导演更倾向于何纬舟，不过何纬舟似乎也有意向，但一直还没给明确的回复，男主还在考量……”
“另外……”
听到他的停顿，路云昪从文件中微微抬眼：“嗯？”
沈州看了他一眼：“根据调查，周禹离开光影后在和烽火娱乐接触，很大程度上已经签约。”
周禹正是《登仙图》原定的男主角。
而《登仙图》，则是光影下半年定好的。投入了大量资金精力的大制作。
听到这个消息，路云昪眸色微沉了下，扯了扯唇：“看来路耀然那天的得意，确实不止是他要参加路氏的会……”
早年云氏被路家吞噬后，在叶家的烽火娱乐的极力针对和路绍宗刻意的放任下，等到路云昪满二十岁真正接手光影时，这家仅有的被母亲早就给了他的公司已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濒临破产的状态。
当时路云昪清理蛀虫，签进新人，从投资到设立新的项目……花费了不少功夫才算重整山河。
池方雪，也是那个时候签到光影的。
此后多年，光影一路发展，如今已隐隐重回早年的盛势。
但也不是没有隐患。
光影多年来更善于打造影视剧而非明星，公司有出彩的编剧，多年来也产出不少好制作，但旗下艺人中真正能称的上超一线的，屈指可数。
女艺人中，位于巅峰的是盛雅，其次还有几个小花。
至于男艺人，则是池方雪以下，再无他人。
这和近两年隐隐开始流量盛行、粉丝经济的娱乐圈并不契合，更何况，盛雅由于身体原因，已经和公司商量好了需要休息两三年，而池方雪，一年后也是要退圈的。
届时，如果没有合适的接任者，青黄不接的情况下，光影很可能会正如那天路耀然过来挑衅时意指那般，陷入困境。
正因如此，公司才会推出《登仙图》项目，试图利用这部仙侠大制作将原本看好的艺人周禹推至巅峰。
可惜，《登仙图》才开拍一个月，先是男三意外发生事故受伤，后是导演和女二被爆出剧组夫妻，婚.外.情，出.轨.家.暴.潜.规.则多种黑料轮番上阵，被全面抵制换人，紧跟着又是演男主角的周禹毁约不演……
一套下来，偌大的一个项目竟有点让人避之不及的味道。
之前路云昪还在思考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些天被系统占据太多心神，对公司少了关注所影响的，如今听到周禹和烽火娱乐的联系，反而淡定了下来。
想来，就像光影未雨绸缪计划打造新人一样，烽火想必也是早做算计了……
“时隔多年，还是那么点手段。”
有些厌恶的嗤笑一声，路云昪合上手中的文件：“既然是他们，那让公关部门注意，应该还有后续。”
“时空科技那边儿，让他们提供更详细的新技术汇报资料和具体的演示示例；除了剧，瑞丽的最新立项的综艺也安排人去联系，以光影的名义参与投资；至于何纬舟方面……”
他回忆了下，“我记得翰墨影视今晚有一场商务晚宴。”
沈州点了点头：“是，晚上七点，您之前同意参加了。”
路云昪“嗯”了一声：“何纬舟应该会参加，我会亲自和他谈谈，你先去安排人跟进其它的吧。”
即便清楚依照跟系统的约定将剧情走下去，光影最终难免会落败坍塌，甚至待剧情结束后，拿着所谓的奖励他也可以再建第二个、第三个光影，但他从不打算现在就放任摆烂，更没想过让光影败于烽火的算计之中。
沈州点头应下。
过了片刻，待桌上摞着的文件一一签批后，察觉到他还站在办公室里，路云昪不由有些意外。
“还有什么事吗？”
按照往常的习惯，当工作安排好了，对方应该会出去着手执行的。
仿佛就在等他这句话，沈州微微抿了下唇：“云川大学那边儿……在问褚知白的情况。”
路云昪的神色淡了些，抬眼看向他。
沈州微微敛目，低声：“他已经的五天没有去学校了，他的辅导员打电话过来询问，我担心让学校那边儿生疑，对您产生影响……”
路云昪：“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有让你以他母亲病情为由向学校请假吧？”
沈州：“有，但是……”
“褚知白之前向学校递交的外宿申请，我看过，紧急联系人上填写了你、我的信息。”
路云昪打断他的话：“从校方的角度来看，褚知白家人病情是早就清楚的条件，他亲自递交的外宿申请足以说明他和你我认识，我们同样是云川有名有姓的毕业生，云川现在的校长也时有打交道，还有光影这样的公司就开在这里……”
“才五天，以你的能力，学校会怀疑什么？”
或者说……
到底是学校会怀疑，还是你在担心什么？
下颌线紧绷了下，沈州眸色微沉了几分，沉默不语。
见状，路云昪唇角的弧度也淡了下来。
无论从过去的经历还是系统给出的剧情来看，沈州都是极为忠心的。
可是，如今却能因为褚知白几天没出现就来试探他……
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吗。
心绪有些复杂，他淡声开口：“褚知白是在我哪里，我自有安排，你不用多问的。”
察觉到他的不悦，沈州心头一紧，方才下意识的开口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就算您再喜欢他，也没必要日日放在屋里，这样不好……”
本来不愉的情绪顿了下，路云昪难得生出些茫然：“什么？”
沈州眸色晦暗，像是极力克制的沉声：“您头一次养情.人，但也没有一连五天的……”
他抿了下唇：“纵.欲，不好。”
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路云昪脸色骤然诡异起来，半是难看半是泛红，恼怒：“合着你觉得，我让你给褚知白请假，他五天不出现，就是因为我把他放在……”
最后两个字，他顿了下，还是没说出口。
路云昪怎么都没想到，从来都规矩严谨的沈州揣测起人来竟然这么带颜色。
察觉出和自己想的可能不太一样，酸涩隐忍了几日的心情猛然晴了些，沈州微微垂眼：“毕竟您包.养了他。”
“那也不是让你胡猜乱劝谏的。”
路云昪冷声，目光扫了眼桌面，没好气儿道：“带着你的甜品出去……”
沈州没去动桌上的甜品，只是低眉顺目的回应：“那我六点半再来接您去宴会……”
“不用了，”路云昪说：“让秘书处的其他人跟着就行……”
起码今天，他并不想带着这么个刚乱猜过他的特助。
沈州眉峰蹙了下，下意识想要开口，但窥见他有些恼怒的神色，最终还是低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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