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几乎是不可抑制的皱了起来,路云昪盯着他看了半晌:“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
褚知白语调轻慢,没什么表情的英俊面容透出几分散漫和无辜来:“路总之前不还对人不吃不喝的状态清楚极了吗?那应该更知道,我一个大男人,单靠几瓶水撑上几天,浑身没力气是很正常的啊……”
路云昪顿了顿。
确实也算的上合理,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在褚知白身上,偏就让他感觉古怪。
之前是没往上面想,现在是被提及了,也莫名有种犹豫感。
“总不至于……”
看着他斟酌,等了一会儿后,褚知白将目光轻飘飘的移到他的眼睛处:
“我都听话了,您还那算让我这么怕爬着出去吧?”
漆黑的眸子含着笑,仿佛在讲什么笑话,但其中一闪而过的危险感却并没能完全掩盖住。
感受到刹那间的森寒之意,路云昪心神反倒莫名其妙的定了下。
如果对方真的完全瞬间乖巧下来,他反而要进一步提高警惕了。
如今这样,暂且收敛锋芒的温驯,于他而言更能理解。
眉间的沉吟散去,路云昪弯唇微微笑了下,温声:“怎么会,我只是一时间有着意外,你竟然体力损耗的这么快。不过,你既然没有力气,我帮你也没什么。”
至于那句爬出去……
开什么玩笑。
他确实在施加手段驯服褚知白,但并不是没有分寸的折辱。
经过了之前的种种,无论真假,对方终归已经摆出了退让的姿态,他再释放善意便也无可厚非。
总归不过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更何况,这也是个机会……
不准痕迹的摸了摸身上的电子控制器,路云昪眸光微微闪了闪,想通之后抬脚向床边再度走近。
看着修长白皙的手在面前摊开。
褚知白微垂的眼帘下,浮现出几分意味不明的颜色。
他抬手抓了上去,借着上首的拉力下床占了起来,也因那份力道自然而然的向前逼近了几分,整个人与路云昪挨的极近,近乎半张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对方身上。
一晚上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贴着自己了,路云昪不适的皱了下眉,但到底强忍了下来,扶着人往外走去。
褚知白自然也清楚的察觉到了他的僵硬,但他本就是有意为之。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衬衫领口处白皙细腻的皮肤,感知到那一早便闻到酒气和自烟酒和其他混杂气息中脱颖而出的淡淡的柑橘混合着木质茶香的味道,本就黑沉的眸色越发不自觉深了些。
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更加恶劣的将身体的重量往青年修长的身躯上过度的更多了些。
受他拖累,原本不算久长的楼梯硬生生花费了两三倍的时间。
出了储藏室,路云昪刚欲将人往不远处的沙发让撵,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厨房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温柔的声音:
“云昪,我听小沈说你今晚参加酒会了,回来了怎么不说一……”
话尚未说完便被顿住,捧着白瓷汤盆的中年妇人有些意外的看着与路云昪挨的极近的褚知白,迟疑的问:“这是……”
对上那惊讶的目光,路云昪从怔忪中回过神,下意识的想要甩开和褚知白触碰在一起的手臂:“张姨?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猛然空荡荡的手指无意识收紧了下,稳住猝不及防被大幅度甩开而轻晃的身子,褚知白黑眸微眯了下,站直看向不远处的中年女人。
一个很普通的中年妇人,五六十岁的样子,面上满是上了年岁的岁月痕迹。
唯一有些特点的,也只有那周身布满的温和之意以及眉眼间的柔和温暖。
并未察觉到他不动声色的打量,张姨还在含笑看着路云昪,温声解释道:“我傍晚回来的,想着你忙,就联系了小沈……”
她絮絮叨叨的说道:“听小沈说你晚上去参加宴会了,我估摸着你指不定得喝酒了,看着这边儿灯亮了,就过来说给你熬个醒酒汤。你刚刚是在楼上吗?喊你也没应……”
头一次感觉地下室的隔音太好,也是个问题,路云昪含糊应了一声,说:“你才回来,舟车劳顿的,不早点休息还折腾这些做什么?”
“也不怎么累,再说了,我要不来,你肯定是图省事不会自己煮的,第二天就又该头疼了……”张姨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言罢,又看向一旁的褚知白,问:“……这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路云昪:“不是……”
褚知白:“是……”
两道声音重叠而起,张姨愣了下:“到底是不是啊?”
“奥,那便不是了……”
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戏谑,褚知白看了眼路云昪,对着张姨改口道:“我是路总的协议……”
“他是我公司准备新签协议的艺人!”路云昪断然打断道。
张姨怔了下,“奥奥……那他怎么……”
“我和他家里人认识,他的房子暂时还没安排好,就让他现在这边儿住上段时间。”
路云昪言简意赅的解释道,随即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对了,张姨,你拿的就是醒酒汤吗?”
“啊对……”
他说的云淡清风,张姨也就没再多想,被提醒了连忙将汤盆放到餐厅的桌上:“我去给你们拿碗……”
“正好我还煮了饺子,回老家摘的野菜做的馅,你尝尝……”
路云昪跟着走到餐桌,看着她动作迅速的从厨房又端来两份碗筷、汤匙,还有一大盘饺子,叹了口气:“好了,你也不嫌累,快别忙了,先回去休息吧……”
“这有什么好累的,”张姨嗔怪的笑了下,但到底在他的劝说下,放弃了等他吃完进行收拾的想法,答应先回去歇息。
只不过,临走时,忍不住还是看了眼褚知白,笑道:“云昪公司艺人不少,但是除了池少爷他们几个,还很少带人回这里呢……”
路云昪抿了下唇,将人送了出去。
眼看着人进了一旁的副楼,才关门。
一转身,就对上褚知白放肆打量的眼神:“我什么时候是路总公司新签约的艺人了?”
路云昪敛了神色,没好气儿道:“很快就是了。”
褚知白“哦”了一声,又问:“刚刚那是谁?”
很神奇,他见过路云昪伪装的笑容、见过对方傲慢的姿态,也见对方威胁、拿捏人的小恶劣,但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温软的姿态。
不是刻意表现的软化,而是真正无意识的对某个人亲近、柔软,温和的神情。
“家里的阿姨,她和司机都是住在隔壁的副楼里,这边儿房子里的一切都是张姨在打理。”
瞥了褚知白一眼,路云昪警告道:“张姨年纪大了,在你住在这里的期间,如果碰到,你少在她面前乱说什么。”
果然是不一样的。
薄唇牵起微不可查的弧度,褚知白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淡定的拿起碗筷就着醒酒汤吃起饺子来。
路云昪莫名感觉有些说不好有些头疼。
但无论言辞,从方才来看,褚知白确实也能算的上听说。
就连他方才存了试探心思的一扶,对方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借机生事。
说不上是安心还是没安心,将碗中的醒酒汤喝下,路云昪看向褚知白:“你的房间在二楼上左手第一间的客房,吃完了去把碗洗了,再有……
他顿了顿后继续道:“你手上坠着的链子这头也解了。”
在地下室时,褚知白只将系在床头的那端链子解开了,手腕这头的还留着。
长长的细链子坠在手上,动作碰撞间引起浅浅的稀碎声响,听的只叫人发烦。
“另外,未经我允许,不准进我的房间和书房!”想了想,他又额外补充了一句。
褚知白看向他,微微抬了下眉。
但路云昪只是在通知而已,说完便起身往楼上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于楼梯转角处,褚知白微眯了下眼。
过了片刻,才低头慢条斯理的将桌上的食物悉数填入腹中。
感受到绵延了五天饥饿感得到稍许的缓解,他起身将餐具摞到一起端进厨房。
自来水开到最大声音里,褚知白抬起手来,打量着手腕上垂下的银链。
过了片刻,他另一只手捏上这端锁头连接处。
手指用力……
被掩盖在水声中的清脆声响中。
本该结实不已的链子应声而断。
拎着残缺的银链,褚知白眸色微深……
即便并不在意,但是,在他还没打算结束时,怎么能有人抢他的东西呢?
如果说之前褚知白对路云昪还只是四五分的兴趣,现在便是已经升到了十分。
不过装听话而已……
得到美好的战利品之前,总是需要忍耐的不是吗?
想到记忆中,青年眼含雾气的模样,褚知白喉结滚了滚。
******
隔着一道楼层,路云昪并不知道褚知白心中盘算的种种。
但临近入睡时,却也收到了一个与其相关的信息……
是之前安排的下属深夜来电。
消息内容,是医院方的紧急通知,褚知白母亲的病情又一次恶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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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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