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觉得褚知白时不时都在挑战自己的脾气，但出于各种原因考量，路云昪到底没有将人彻底驱逐，只是加快了和医生会诊的速度。
不过，沈州定好的项目十分全面，而医疗检查中确实在路云昪的体内检测到了某些药物的残留，折腾到最后，两人从医院出来时，天幕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沉沉的灰黑色。
不单单是夜色降临，还伴着更沉重的云层堆叠，空气中亦充斥着一股燥热和潮湿的沉闷气息。
路云昪脸上的神色不自觉暗了下来，眉心蹙起。
同样察觉到天色的变化，褚知白看了他一眼:“看起来快要下雨了……”
路云昪抿了抿唇，没有接话，而是直接抬脚往外走去。
看着他匆匆掠过台阶的步伐，褚知白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抬脚跟了上去。
路云昪的脚步很稳，速度却是肉眼可见的快，一路从门诊大楼走至医院出口。
司机接人的车已经提前开了出来，低调的黑色在路灯下折射着冷冷的光。
等褚知白靠近时，路云昪已经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正在关车门。
隔着敞开的车窗对上他扫过的视线，褚知白一顿，然后几乎是瞬间便反应过来，迅速的一把拉后面的车门，上了车。
两道车门关闭的声音几乎是前后脚交叠落下，进入车内的褚知白掀起抬眼看向前方，拧眉:“你刚刚是不是没打算等我，而是关上车门就想直接走？”
路云昪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将头靠在椅背上，垂眸看向前方的极速退却的路况。
眸光微凝，褚知白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的向前伸出手，但还未触碰到前方的人就被一巴掌拍开了。
“褚知白。”
路云昪的声音很平静，褚知白却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警告意味，甚至比对方之前几次恼怒不悦中涵盖的冷意更慎。
怔了下，微妙的察觉到某些特别地方。
褚知白有些玩味的微扬了下眉，慢慢收回了手。
即便不回头，路云昪也能感知到自后方落到自己身上的打量目光，但已经逐渐糟糕起来的心情让他懒得再去针锋相对什么。
好在褚知白这次倒是十分有眼色，看归看，却也真的安分了下来，没做什么。
车窗外路边极速退却的树木因风而弯折了枝桠，黑色的云一层层的堆叠着……
等到司机将车辆开回住处门口时，豆大的雨滴已经稀里哗啦的落了下来……
张姨打着一把伞站在门口张望，看到路云昪下车连忙迎了上来:“这天气变的也太快了。”
路云昪扯了下唇角，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伞:“这个季节就是这样……”
张姨跟着抱怨了两句，和他一同往里走去。
后下车的褚知白只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望着前方伞顶上慢慢汇聚滴落的雨水微眯了眼眸。
******
进了家门，屋内大亮的灯光仿佛骤然驱散了雨水落下的寒意，路云昪垂下眼眸，将伞收起，便听到张姨温和关切的声音。
“这个点了，我煮了些猪心枣仁汤，先喝一点……”
话还未说完，外面忽然想起一声炸雷。
透过窗，惨白的闪电划破天空，一瞬间映照的外面明亮如白昼。
被打断话的张姨骤然一顿，连忙看向路云昪。
对上她紧张的目光，路云昪微垂了下眼眸，缓缓松开还握着的伞柄，摇了摇头:“不了……”
打断欲言又止的张姨，他淡声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说完，便径直往楼上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张姨忍不住叹了口气。
“路云昪不喜欢下雨天？”
端详了两人许久的褚知白忽然出声问道。
被惊了下的张姨猛然转头，看到抱臂倚在门边的褚知白不由一愣:“……小……小褚……你怎么在这儿？”
褚知白轻笑了下:“张姨，我是跟着路总的车一起回来的……”
“这……这样啊……我都没注意……”
张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问:“你今天不忙吗？之前云昪还说你准备出道，要学的比较多，得暂时住在公司那边儿，现在是学的差不多了吗……”
“是不是差不多……”褚知白顿了下，给出答案:“这个得看路总……”
而就今天发生的事来看，估计对方只会再把练习量加重些吧……
不过，褚知白倒也不后悔罢了。
只是，比起回忆那些绮丽的亲近之举，眼下他更好奇另一件事:“下雨天，有什么特别吗？”
几乎是从医院出来，发现天气的变化后，路云昪的情绪便差上了许多，他甚至不再因褚知白做什么而多做关注或是回应。
而司机明显远高于之前的车速，一向温和妥帖的张姨在门口等待却完全没注意到后下车的他……也从侧面说明了其中的问题。
面对褚知白的询问，张姨僵了下:“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这个季节的雨水寒气重，一不小心容易着凉。”
“对了，我还熬着汤呢，既然小褚你来了，喝一点吧，驱驱寒……”
看着没两句便脚步匆匆往厨房跑去的张姨，褚知白黑眸微眯了下，轻扯了下唇。
******
夜深，屋外的雷雨声一阵接着一阵，轻易掩盖了某些细微的响动。
拨开卡紧的锁芯，褚知白不紧不慢道推开了主卧的房门，往里走去。
屋内的灯全点着，明晃晃的如同白日。
正中央宽大的床上，路云昪正侧躺着蜷缩在被子中，露出的小半张脸上，眉心无意识的紧蹙着，渗出的汗珠中隐隐可见几分苍白的难受之色。
褚知白的目光沉了沉。
路云昪感觉自己头很晕。
他又陷入了那场熟悉的梦魇之中……
心脏急促的跳动着，仿佛要从憋闷的胸腔中跳出，眼前或是铺天盖地的红色交织，又或是充斥着无数杂音的黑色包裹而来，不停的旋转着，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泥浆处，无力挣脱，连呼吸都艰难不已……
只能不停的下坠……
下坠……
而就在一片黑暗中，他忽然感觉到脖颈处一道热意传来。
仿佛被某种极具危险感知冲破颅脑，路云昪挣脱了梦境，猛然睁开眼睛……
涣散放大的瞳孔在明亮的灯光中慢慢凝聚，对上不远处的人影。
一点点看清对方的面容，路云昪本就苍白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褚、知、白！”
六一快乐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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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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