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童以晴照例第一个到教室。
墨色尚未完全褪去,极淡的蓝嵌着朦胧的月亮。教学楼安安静静,暂时还没什么人。
教室的门一般晚上下课之后都会关上,但不会锁。她刚走到教学楼前面就看见班里的门上贴了一张纸,正好贴在玻璃那块。
她回想起自己昨天撕碎的那封信,心里触电般的轻颤。
她走到门边,看清纸张上写的东西。只是看了那么几句话,她就控制不住的想吐。
她一把撕下那张纸,想直接冲到四班的门口去把写这东西的人给撕烂,在路上的时候理智终于压过怒火,她感觉到纸上湿漉漉的触感。
昨天夜里下了点下雨,现在已经停了,那人估计是昨天晚上就贴上了,现在教室里说不定也没人,再说了以自己的武力打架肯定不会赢,她深吸了口气,把纸条好好的折起来放到口袋里。
一早上童以晴都忧心忡忡的,读书的时候因为心里一直装着事,知识点在嘴里一连串的过,就是不进脑子。
她没忍住在心里骂道:这%#,真**&@,影响我学习,看我不整死他!
时羽宁最喜欢听童以晴读书了,只是她觉得自己同桌今天书读的都不如平时那么有力了,平时童以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蛮昂扬的,今天总是蔫巴巴的,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
她转头问她:“同桌,你心情不好吗?”
童以前抿了下唇,平时总是很柔和的眼睛现在看起来委屈极了,她说:“不是,是有个男的给我写了很恶心的信,威胁我跟他谈恋爱。”
“哪个%#,这么&*!跟池老师说了没?”
“还没,就是准备等会跟老师说的,所以现在还在忧心。”
时羽宁当即把书往旁边一放,拍拍自己胸脯:“放心吧,池老师肯定会给咱解决的,你别害怕!有我呢!我见着他跟咱班人一块打死他!”
时羽宁骂了几句觉得不解恨,继续骂,童以晴眼看自己也烦的学不下去,也跟她一块骂。
陈纷雪和花欲燃吃完饭正好遇见从池凝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童以晴和时羽宁。
童以晴和时羽宁两个人面色看起来都有些凝重,花欲燃问道:“怎么了?”
时羽宁下意识看了童以晴一眼,童以晴无声对她说了句没事,就一五一十的跟花欲燃和陈纷雪说四班的那个男生这几天骚扰她的事情。
末了,童以晴有些不好意思对陈纷雪说:“纷雪,我昨天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是因为我觉得他可能就只是故意威胁我,不会真的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想让你担心。”
都这样了,她还在为别人考虑。
陈纷雪摇摇头:“没关系的,这是你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都可以帮忙。”
童以晴点头。
第二节下课大课间的时候,四班的班主任和池凝到主任办公室,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就把那个男生叫了过来。
那个男生可能没想到童以晴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没脾气的样子,竟然真的敢把这种事情说出去。路过一班门口的时候,还狡辩着想再拉童以晴出来对峙。
他刚开口说了一句,就被他班主任凌厉的目光给止住。他偏头看了一班一眼,接受到的是来自一班所有人的凝视。
眼神是会说话的,尤其是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目光的漩涡能把人活活绞死在里面。
他在办公室里待的时间比较长,一直到中午下课都没见有人出来。
陈纷雪和花欲燃下课之前在写卷子,今天中午就打算晚走一会,出来的时候正好跟那个男生迎面遇上。
陈纷雪闭了下眼睛,还是没忍住的说:“大城市就是神奇,还没到屠宰场呢就看见畜牲了。”
那个男生经过两节课的审问,心理和身体都疲惫不堪,他知道这是在骂自己,趁着擦肩而过的间隙对着陈纷雪瞪眼。
“看什么看!”花欲燃说完就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钻到了陈纷雪的怀里,捏着嗓子道,“哎呀,他怎么瞪我们啊,好可怕!”
闻言,四班的班主任顿时停下。不过可惜的是两个人已经走远,听不见他班主任是怎么骂他的。
本来以为这件事到这儿就算结束了,这男生该处分处分,该检讨检讨,没想到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不要脸的人。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那男的又来了。
畏畏缩缩的守在一班的门口,童以晴看见了之后,把书一扔,去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刚走近,那男生就义愤填膺的问:“这种事情你都敢往外说,你不觉得羞耻吗?”
童以晴没忍住冷笑了一下,说:“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是你在骚扰我,把你恶心的思想强加到我身上,以后就算别人提起这件事最先说的也一定是这个男生真恶心!然后再夸赞一句我的勇敢!”
对面人眼见说不过就用眼神恶狠狠的瞪着童以晴,童以晴也不回避就那么看着他。她正要再骂几句这男的,丁瑞霖和苏宇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丁瑞霖一边说一边挺起胸脯用自己饱满的胸肌一下下撞那男生的脸。
这恶臭男身高摆在那,被顶的没办法,只好身子往一边偏,恰好又撞上迎面来的苏宇。
在这两人与后墙围成的狭窄夹角中,恶臭男抬头看着丁瑞霖和苏宇的下巴,听到了仿佛来自天堂的回声:“在一班门口撒野!我%*还没死呢!!!”
恶臭男最擅长欺软怕硬,现在被面前的壮汉逼的没办法,掉头就想跑,一回头发现周围站了一圈人,都在齐齐看着他。
柳星文非常好心的给他列开了一条道,并且善解人意的告诉他:“同学,从这儿走,出了教学楼往左拐,走累了往紫藤湖里一躺就行了。”
听完,这男生实在是没受住,红着脸咬牙切齿的跑走了。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上课之前,池凝来到班里,把丁瑞霖和冯佳叫过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顺手递给他们几个黑色口罩,拿了冯佳的校服褂就又走了。
夜里放学的时候起了点风,陈纷雪和花欲燃今天特意跟着童以晴一块走,童以晴在班里多学了一会,走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在路上一回头看着自己身后浩浩荡荡的同胞们,觉得温暖又带着点好笑。
把人安全送回到寝室,花欲燃和陈纷雪对了下眼神,从书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戴上花欲燃不知道何年何月搞抽象买的歹徒帽就朝着教学楼又出发了。
走了两步,两个人都没说话,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扶着腰互相笑了半分钟才又继续往前走。
风沙沙的穿过路边的树,发出一些令人不安的摩擦。
今晚他特意走的晚了些,生怕跟人在一起会听见别人议论自己。班主任在教室把自己说的头都抬不起来,现在好不容易能在路上喘口气。
——咔嚓——
听到声响,他猛的回头,路上却不见一人,只有路边被修剪整齐的草丛随着风在微微摆动。
这条小路本就僻静,路灯前几天坏了,因为没什么人走暂时还没来得及修。
他走着走着,耳边传来一阵风声,下一刻眼前一片黑暗。
”啊啊啊!”被麻袋笼罩者开始放声痛嚎。
苏宇拿着透明胶带立马上去对准他嘴巴就是一顿缠。
池凝穿着冯佳的校服,戴着帽子和黑口罩,看着面前还在咕蛹的麻袋,手一挥,花欲燃和陈纷雪顿时上去弹了他几个脑瓜崩。
见这人还在挣扎,大有挣脱高端史丹利复合肥袋子的先兆,柳星文直接上去双手按住他手臂,让他停止蠕动。
冯佳在一边看的捉急,但是自己又没这咕蛹人高,想弹他脑瓜崩都害怕自己使不了全劲,在一边直跺脚。
眼神飘到旁边站着的丁瑞霖和苏宇,她手一挥。
两个人非常识相的把冯佳给抬了起来,冯佳这回真是坐在俩巨人的肩膀上,给了那个咕蛹者十足十力道的一指弹!
池凝抱着双臂,再次确定这块地是处于监控死角。
挨个弹咕蛹者脑瓜崩后,常梓捏着嗓子恶狠狠道:“我告儿你,心思下流欺负人姑娘!就是这么儿个下场!再敢骚扰我家姑娘,就不是那么简单就算了!非找人弄你不可!”
池凝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都先撤。
等人走完,确定再看不见任何一个刚才的同学,池凝才把史丹利复合肥的袋子从咕蛹者身上拽下来。
咕蛹者现在已经没一点劲了,他颓然的坐在地上,脑门上微微有些红肿。
池凝定定的看了他一会,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却切实的感觉到了痛楚,跟刚才那种挨在身上有实感的痛不一样,这种痛是从心里透出来的,在骨头缝隙里快速蔓延,继而带出他所有的恐惧,激的他浑身一颤。
他不敢再看池凝的眼睛,池凝注意到他正在颤抖的身体,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从那天晚上之后,童以晴再也没在学校里见过那个男生。
没过多久,升旗周会上就响起了这个男生念检讨的声音,孔明煦当着全校人的面念他留校察看的处分。
.
五月末,学校放假,二班的男生提前一节课下课就来一班门口跟丁瑞霖商量,放假拉他们班男生一起打游戏的事。
没办法,文科班的男生想四排都很难凑齐人,他们班的女生嫌他们玩游戏菜根本就不带他们。
今天从早上早读下课开始,班里的老年机就忙到飞起。一群人在指挥自己家里的管家接机的地方,要么就拿出自己早就日思念想的菜单开始点菜。
下午最后一节课,池凝上完数学课看着下面一群蠢蠢欲动的小孩,无奈的摇摇头。还有十分钟下课,她按照惯例飞速说回家注意安全,到家先报平安,记得完成作业,好好休息。然后掏出手机,深吸一口气来了段极其绕口的rap:“花欲燃,老地方,安梓瑞,老地方,苏宇老地方,陈纷雪坐公交车回,丁瑞霖带上被子坐出租……
念完之后,池凝摆摆手:“下课下课,回去都好好玩!”
一声令下,早就四分之三身子都在门口的人唰一声从教室鱼贯而出,顺便还夹杂着几声“池妈再见”和“池老师再见”。
陈纷雪东西收拾好之后就给花欲燃帮忙,花欲燃每次到这时候总是有些手忙脚乱,一会找不到卷子,一会呼唤自己的橡皮,试图让它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答应一声。
俩人收拾好东西在校门口分别,花映月老早就等在了校门口。
花欲燃在人群中一眼锁定自己靓丽的老妈,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就朝她怀里扑。
“妈妈!妈妈!妈妈!”
“诶诶诶!”花映月把花欲燃的书包接到自己肩上,摸摸她的小脸,“我的大宝贝,一个月没见妈都想你了。”
花欲燃嘿嘿的跟她笑,周围人来人往,俩人往路边停车的地方走。
临走的时候,花欲燃看了一眼还在等公交的陈纷雪,陈纷雪冲她弯了下眉眼。
她想带着陈纷雪一起走的,不过觉得陈纷雪可能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而且她可能还会觉得不自在。
花映月察觉到花欲燃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问:“那是你同学吗?很漂亮的小姑娘,气质也有些冷冷的。”
公交车站台那站了一群人,但是花映月就是精准的捕捉到了陈纷雪。
没办法,她个高腿长,加上那张脸真的让人移不开眼。
“是我同桌和室友。”花欲燃说,她在心里暗暗想:还是你儿媳妇。
回家收拾了一下,花欲燃就在床上躺尸。
初夏的阳光还不是很热烈,洒在落地窗外林立的叶子上。屋里的窗帘没拉,床上树影斑驳。
花欲燃被这树叶晃着眼睛,摸来自己的手机翻来覆去的看。
随便玩了一会,她有些空虚。
又过了一会,手机震动两声,微信消息从提醒栏出现。
花欲燃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明天出去玩吗?】
【花火然然:好呀好呀!】
想了想,她总觉得这个感叹号显得自己好像很不矜持似的,斟酌了一下换成句号,发了过去。
【花火然然:好呀好呀。】
两人敲定了时间和地点,最后定为明天上午陈纷雪来花欲燃家找她。
聊完微信,花欲燃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把脸埋在枕头里抱着被子就开始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好害羞好害羞!!!”
一顿叫之后跟看见她房间门没关准备进来找她的花映月对上视线。
“妈妈?!”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每次一到放假,班里的电话就会排很长的队。因为离得比较近,我基本上都是自己回去,所以一直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每次放假都要打电话,后来我同学告诉我:“点菜啊,回家当然要提前点菜了!”
然后我就看见她拿着自己的小纸条开始对着老年机报菜名。
[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明天要出去玩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