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之神并不会次次都照顾偏科的喻柠。
托数学的福，期末考她跌出班级前十，年级排名堪堪100名。
来学校取成绩单和寒假作业这天，喻柠拿笔在草稿纸上算加减法，对比自己和前十名差的分数。
别的科目差距都不算太大，唯独数学。数学满分120，她只考了91分。而班上考满分的就有5个人。听说314班更变态，数学满分的有14个人。
这么大的差距，对喻柠来说简直五雷轰顶。
唐老师在台上提到各科目要均衡发展时，还把目光投向了他的课代表。语文课代表喻柠更羞愧了。
张熠看喻柠垂头丧气的模样，把自己的Q号抄给了她：“寒假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题，就问我吧。”
“谢谢，我回去就加你。”喻柠小声道谢。
她的Q号是霍青青帮她申请的，上面还只有青青一个好友。
“什么？加Q号？那把我的也加了。”好几个同学都来凑热闹，没一会喻柠就拿到好几张纸条。
他们都是坐在喻柠附近的同学，成绩不算很好，平时总要借喻柠的作业去抄。而喻柠总是不会拒绝。
寒假作业发下来，不薄不厚的一本，只需要花一个月的时间写完。除此之外，唐老师还布置了各科老师的作业，让徐梦婷抄在黑板上。
主要是语数外三门主科，语文要求每周一篇周记，一篇名著读后感，练两本字帖。英语布置了单词和试卷。数学则发了厚厚的一大本练习册，看得喻柠头都晕了。
等大家都散了后，喻柠去了老师办公室。
“咚咚咚。”
“进来。”
唐老师还以为喻柠是来找他的，朝喻柠招招手：“过来过来。正好有个事想跟你说。”
喻柠老老实实过去后，唐老师把一张征稿启事递给她。一中早就创办了自己的校园刊物，只是很少面向初中部征稿。
唐老师给喻柠争取了这个机会：“别看是校刊也是有稿费的，好好写。”
“谢谢老师。”听到老师没有提成绩滑坡的事，喻柠的心放下大半。
唐老师看着她还没走，疑惑地问：“还有事？”
喻柠脚步挪了挪，抿唇说：“老师，我来帮隔壁班霍青青同学领下成绩单和作业。”
霍青青得了重感冒，今天还要去打针。她妈妈昨天就打电话过来委托喻柠帮这个忙。
唐老师笑了：“是你那个好朋友？去吧。沈老师，我们家课代表来找你了。”
沈老师的办公桌在最里边，要走过去，需要绕过半堵墙和一面柜子。
喻柠没想到宋宸安会在这里。
冬天到了，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深灰色的羊绒围巾，不仅没有一点臃肿，反而显得他整个人更挺拔精神。
他是不是又长高了？我怎么没长高呢？难道是因为我最近饭吃的太少了。喻柠在心里暗暗比较。
宋宸安没有注意其他人，他一直微微低着头，仔细地听沈老师说话。
喻柠站在柜子边，没有走过去。
直到沈老师结束和宋宸安的对话，朝喻柠招招手：“来帮青青拿作业吧？”
“沈老师。”喻柠点点头，乖乖地叫人。
“哎，我把青青那份放讲台上了。宸安，你带她去拿一下。”沈老师翻了翻桌面后说。
宋宸安似乎看了喻柠一眼，又似乎没有看。他点头：“那我走了，小姨。”
沈老师说：“好，晚上记得去我家吃饭。”
小姨……喻柠本来低垂的眼睛缓缓睁大。她没想到314班的班主任会是宋宸安的小姨。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想想，他们眉眼间好像还真有一点像，都是眼尾微微上扬。
宋宸安随后还向在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道别，并提前祝福新年快乐。好学生的礼貌周全，在宋宸安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这样的人即使学习成绩没有这么好，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就可以俘获所有老师的好感吧。
喻柠不想在宋宸安的衬托下，显得像个哑巴。但她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轻轻地朝各位老师鞠了个躬。
光是做这些，已经让她整张脸都红起来。随后就晕头转向地跟在宋宸安身后走出办公室。
离得近了，又闻到那股独特的牛奶香气，一点一点地钻进喻柠心里。
“能不能看路？”一出办公室，宋宸安的语气一下就变了。
喻柠茫然地站在原地，差点撞在宋宸安的背上。
但宋宸安的话并不是对她说的。走廊上跑过来两个人，打闹着抢一个篮球，刚才差点撞到宋宸安身上。他们都是314班的人，喻柠见过。
“班长。”两人老实地侧身贴墙站着，好让宋宸安他们先过去。
宋宸安回头看了喻柠一眼，却重复了之前的话：“语文课代表，看路。”
学习成绩好的人，多少还是会对永远在单科上压自己一头的人多看一眼。
宋宸安居然知道我是315班的语文课代表……喻柠有点受宠若惊。她忽然又记起自己不忍直视的数学成绩。
想到这她根本不敢看宋宸安，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路，恨不得把路盯出来两个大窟窿。
“地上有钱吗？”宋宸安的声音很冷，像早晨结着的霜。看地上不看路，早晚又得撞到什么东西。
喻柠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抬起头，目光看向天花板。
宋宸安：“……”
很快教室就到了。喻柠第一次在青青不在的时候走进314班，还是由宋宸安带着。
“给。”宋宸安机械地完成他小姨交待的任务，随后提着书包就走了。
绝大多数的学生一放假就会马不停蹄地离开学校，宋宸安应该也一样。
喻柠望着他的背影想。低头时，喻柠的视线落在314班的成绩单上。
宋宸安的名字总是在第一个出现。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一。第二名拼尽全力追赶，也始终差了他30分。
要是我有这样好的成绩就好了。
喻柠幻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她将不再怕过年，不再怕被各路亲戚问成绩。也可以被爸妈当做骄傲。
她一定露出淡淡的笑容，深藏功与名，然后成为无数人童年噩梦中的“别人家小孩”。
可第一太难了。那第二呢？
喻柠冒出这样的想法，她想让自己的名字离宋宸安近一点。
而这时候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
喻柠回教室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下了教学楼。在办公室和教室耽误了一会，大家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校园里显得空荡荡的，它即将沉寂一个寒假，直到再开学为止。
“咕噜咕噜。”喻柠喊出她给小猫取的名字。
有好心人在楼道里放了纸箱，垫了干草和旧衣服做它的窝。旁边还摆着水碗和食碗。
本来瘦弱的咕噜现在长得肥嘟嘟的，连毛发都看起来油光水滑，再也不是没人管的小可怜。
“我要放假啦，给你带了好吃的。”喻柠蹲在咕噜面前。宠物店的猫罐头很贵，喻柠省吃俭用也只买得起两个。
但她拆了家里的旧衣服，往里面塞了棉花做了个玩具球，当做给咕噜的新年礼物。
咕噜埋头在罐头里暴风吸入，美食比玩具对它的吸引更大。
“还有蛋黄。”喻柠掏出一个水煮蛋，剥去蛋壳后蛋白塞进自己嘴里，蛋黄则放到咕噜的碗里。
临走前，喻柠还给咕噜许诺：“咕噜，等过完年我有了压岁钱，再给你买。”
咕噜也许是听懂了，冲着喻柠咕噜咕噜好几声，又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惹得喻柠都舍不得走了。
等喻柠走后，有人从车棚背后出来。
“咕噜？还有人给你取这么难听的名字。”宋宸安蹲下来，“你说，是咕噜好听还是霸天好听。”
很明显，咕噜对前面一个名字反应更大。听到咕噜这个名字后，它会有一个很明显的回应动作。
毛绒绒的脑袋歪了一下，似乎是在问：人，你喊我做什么？
宋宸安掏出的罐头比喻柠之前的更大，口味也更多。他晃了晃罐头：“霸天？”
咕噜瞬间失去猫格，眼里只有对罐头的渴望。如果它会说话，它一定会说，给我罐头吃，随便你叫我什么。
宋宸安很少会和猫咪说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带着猫粮、罐头或者羊奶来，匆匆地来，匆匆地走。
他想，可能这就是霸天更喜欢咕噜这个名字的原因。人都会更喜欢陪伴自己多的一方，其实动物也一样。
这一次，宋宸安开口说了很多。
他的声线其实偏冷调，正常说话时总有种居高临下，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但是对着小猫，宋宸安放轻语调，连神情都跟着柔和。
小猫柔软的尾巴在他手里甩来甩去。
宋宸安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还早。奶奶去姑姑家了，回到家反正没人，去小姨家又太早，他打算去网吧。
出校门顺着那条路走到公交车站，宋宸安看到了喻柠。
喻柠在等公交车。她的运气不太好，明明早出来这么久，还是没有等到回家的那趟。
毛绒帽子下塞着白色的耳机线，她一边听歌一边跟着哼唱，哼唱的声音小得就像蚂蚁。
宋宸安听了两句，勉强听出来是林俊杰的《小酒窝》。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五音不全的人，他想。
宋宸安并没有打招呼，他跟着人群从后门上车。喻柠则上的前门。
喻柠上了公交车才发现，车上多了个宋宸安，她以为早就回家了的宋宸安。他家的方向不用坐这趟公交啊。
车上人很多，早就没有了空座。前车厢的人往后车厢涌动，摇摇晃晃的。
少年单手拉着拉环，另一只手掏出手机。
离得很近，喻柠可以看清他长长的睫毛，看清他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在手机键盘上打字。那样的冷白色极其赏心悦目，却烫得喻柠的心不可控制地跳了跳。
喻柠抱紧书包，警告自己不要再往宋宸安的方向看。万一被对方逮个正着，发现她是个暗中偷窥的变态就不好了。
谁知道公交车一个急刹，喻柠猝不及防地往前倾倒，撞在宋宸安的身上。
她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听到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也听到耳机线被扯掉，手机里林俊杰的歌声传来。
正唱到：“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
喻柠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知道应该先把耳机线拽回来，还是先和宋宸安道歉。
“对不起！”喻柠面红耳赤地道歉，还没来得及把耳机线插好，开得又快又猛的公交车再次急刹。
这一次喻柠没有撞在宋宸安身上，却往另一个方向撞去。
喻柠本来以为要和车门来个大碰撞，却发觉有人揪住了她的羽绒服帽子，避免了她的血光之灾。
“过来。”宋宸安把喻柠拉到他这边，和喻柠换了一个位置，把扶手让给了她。
做完这些后，他走到车门旁边，继续低头看手机。
喻柠踮起脚才能够到宋宸安轻轻松松就能碰到的地方，那地方还残留着他手上的一点温度。
直到宋宸安先下车，喻柠都始终低着头没有抬头。
她的脑子变成了一堆浆糊，这些浆糊的名字叫宋宸安。
[害羞]其实前面还是挺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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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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