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江舟就逃回了自己家。
对于和沈之屿做这件事,江舟此时已经彻底接受。
日月星辰尚有盈亏,天地万物皆循生灭,生命本生就是最蓬勃的欲/望。
神明也不例外,这是生命的本然。
他呼吸,他行走于尘世,必然遵循那些世俗的欲/望。
神明选择了他,那就由他这个卑微的信徒,来承接这份属于生命的,无法回避的欲/望。
这是他的荣幸,也是他能为沈之屿做的所有。
只要沈之屿能从中获得片刻的欢愉或满足,他的一切都可以毫无底线地粉碎。
当江舟和原容说这些时,原容直说他疯了。
江舟没有否认。在他对沈之屿情感转变的那一刻,在他梦见沈之屿的那一刻,他就疯了。
为沈之屿,他甘愿做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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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又好几天没有向他打听沈之屿的情况了。
魏延整理了沈之屿近一个月的行程和状况,随时等候江总的呼唤。
终于,这天一上班,江舟就把他叫到办公室。
“沈老师最近在忙什么?”
魏延了然一笑,立马把自己整理好的行程拿给江舟。
上次去岩镇拍戏结束后,沈之屿的行程安排得十分紧凑,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缝隙。
但是别看沈之屿的行程安排这么满,却全都是边角料。综艺、晚会,甚至代言,一概拒绝。影视方面没有一个重要角色,全是客串。
前段时间沈之屿才刚安抚好粉丝。结果粉丝追线下,追到这些拿不出手的行程,又开始闹,大撕特撕澜光。就连江舟都被拉出来骂上了几次热搜。
澜光的公关团队也是有苦难言。他们问沈之屿这边,沈老师让他们不用管。问澜光这边,魏延没有任何指令下来,毕竟江舟最近又在闹别扭不过问沈之屿的事了。
魏延也看不明白。
万众瞩目地回归内娱,顶好的资源都双手奉上给他挑。正主愣是什么都挑,全是一堆客串。
他要是老板,都得被气疯。
魏延忍不住偷偷觑了一眼江舟的神色。
好的。没疯,甚至还在自我反省,问魏延是不是递过去的资源不合他心意。
又好像有点太疯。
哪个老板这么会自我反省?
魏延捋了捋沈之屿选的一些客串角色。玄幻电影的恶毒师兄、权谋剧的通敌护卫、生活剧的疯魔外卖员、悬疑剧的变态杀手....
没一个正常人。
魏延斟酌用词,“可能沈老师喜欢挑战反差大,和现实完全相反的角色。”
江舟扫了一圈这堆角色,觉得魏延说的有点道理。
他想了想,吩咐,“让编剧团队多写几个聚焦这种复杂极端人物的本子。”
“好的。”魏延记下。
江舟又想起一事,“他身边的人都休假了?”
魏延一愣,“没听说。我再问一下。”
“行,你出去吧。”
魏延离开办公室。
江舟又看了眼沈之屿的行程,密密麻麻,连个休息的缝都没留。
怪不得昨晚见到他时,眼底的倦色压都压不住。
而且,还瘦了不少。
江舟还能依稀回忆起沈之屿在身上起伏时贲张的肌肉线条,紧实滚烫。
只这么一想,身体就开始热起来,江舟喝了口冰水冷静冷静。
沈之屿这么拼做什么。
难道是回国后不适应国内的节奏?
江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毕竟沈之屿在南韩时,工作量和运动量比现在高得多,回国后骤然减少,确实很难适应。
江舟不禁回想起沈之屿在桃源时的种种反应,他似乎总是在不停地找事做,很少有纯粹的休息时间。
江舟反省自己又一次思虑不周全,竟没想到这一层。
江舟坐着等了会,想伤害自己的惩罚躁动没有如期涌来。
他笑了笑,心里得到一丝安慰。
果然,低沉到谷底,就再不需要靠这些外伤来自证惩罚。
在他献身的那一刻,就是永恒的惩罚。
——
晚上的时候,两则才十条评论的热搜空降。
一则是受害人家属大闹明德私人医院,实名举报该医院医生医德有损,利用行医之便侵害未成年少女。
另一则是帝乾酒吧有人聚众闹事,酒吧被停业整顿。
两则热搜都是冲着原崇去的。
江舟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让他来接人。
江舟这段时间都在理自己和沈之屿的事,倒是忘了原崇。
签完字办好手续,江舟见到原崇。
原崇的模样很狼狈,身上衣服破烂不堪,什么痕迹都有。头发也乱糟糟的,一道鲜红的伤从鼻梁骨划到了眼头。
江舟心惊,“怎么搞成这样?”
原崇没吭声,神色恹恹的。
两人沉默着走出派出所。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陆深靠在车边,朝他们望来。
“我去车上等你。”江舟主动说。
原崇眼皮微垂,看都没陆深看一眼,径直上了车。
“不用。”
江舟想了想,走到陆深面前。
“陆书记——”
陆深的目光在那人上车后才完全收回。他看向江舟,点点头,“江总。”
江舟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问,“这些事,陆书记能解决吗?”
“能。”
“抱歉,让你们因为我受到伤害。”
得到肯定后,江舟也没什么好和他说的,转身就要走。
陆深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水,塞到江舟手里,“队里特调的,对伤口很有效。麻烦江总了。”
江舟喉咙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似乎无话可说。
他朝陆深点了点头,离开。
“回家还是酒吧?”江舟捻着棉签,沾了药水给原崇擦药。
浓烈的药酒味在车厢里散开。
原崇盯着那瓶药水,目光有些暗沉,声音微哑,“先回酒吧看看情况吧。”
江舟涂完,拧好盖子后,把药水塞到原崇的手里。
酒吧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桌椅。空气浑浊浓重,混合着泼洒的酒水酸味,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有工作人员在收拾地上的残迹,看到两人回来,上前喊了一声,“崇哥,江总。”
原崇顺手扶起两张凳子。
江舟陪他一起坐下。
事情其实很简单,和陆深纠缠不清就会有这种后果。
陆家门第高贵,家规森严,不是他们这种人能随意攀附起的。
今天的事,只是小小的警告。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的,可原崇还是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
说好的只是玩玩,却又一次次纠缠不清。
江舟有时候觉得,原崇和他其实并无二样。
他的疯,藏在那一次次的惩罚下。
而原崇的疯,藏在那放浪不羁下。
“回去吧,阿舟。”原崇起身,将凳子摆好,“我这的事还有的忙。”
江舟瞥见他眼底的泛红,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心脏微微鼓噪着,一股涩意翻涌而上。
不知为何,江舟这一刻很想见沈之屿。
他知道,他和原崇是一样的,他和沈之屿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
或者说,江舟根本从来没奢想过有结果。
既然如此,那么他为什么不能主动点,再主动点。至少让他在还有可能接近的时候,汲取更多。
拥有那么多回忆,余生便不会苦了罢。
——
沈之屿这次客串的是一部生活剧,他饰演一名疯魔的外卖员,每天出发前都会抽签,随机报复社会。
他的戏份很简单,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拍完了。
导演和编剧在现场苦思冥想怎么给他加戏,剧情魔改到给他生出了一条感情线和亲情线。
沈之屿看了眼新增的剧情,婉拒,“不用了,我真的只是来客串。你们不用有压力。”
这是沈之屿回国工作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剧组的人总以为他另有用意,变着法子想给他加剧情改人设,沈之屿都拒绝了。
粉丝的质疑是对的,但质疑的人不对。
澜光给的规划完美无瑕,供他挑选的资源也是绝无仅有。
但沈之屿毫无兴趣。
大家都以为他喜欢舞台享受舞台,所以坚持了十几年。
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只是无聊,无聊到在各个地方看不同的人为他们疯狂。
那些陌生的亢奋激动的表情,随音乐节奏舞动的身体,能短暂麻痹他的神经,让他找到一丝乐趣。
可惜,这一丝乐趣也越来越短,越来越少,最后甚至趋于无。
于是,沈之屿动了离开的心思。
回国后,遇到江舟。
沈之屿发现他对江舟的兴趣很大。或者,更准确来说,是对他的身体很有兴趣。
他会被江舟轻易地调动欲/望,一个眼神,一句颤音,甚至那脖颈上一片的白皙,对他来说都是引诱。
可是,小猫爪子利,性格古怪,就连暗恋都另有其人。
难得遇上这么个人。为了不让自己那么快丧失兴趣,沈之屿耐着性子磨,一次又一次地引诱。
果然,这次的兴趣在他的特意拉扯下,绵长悠悠。
第一次是冲动的。
沈之屿本来不想和江舟做那么快。可是不知为何,那天他见到江舟浑身冰冷发颤的模样,怒火和欲/火就那么如潮水般涌来,直接吞没了他的理智。
在和江舟做之前,沈之屿甚至生出那次结束后将再无兴趣的惋惜。
可是在尝过一次后,他发现自己宛如不知餍足的猛兽,一切暴戾的兽性因子都被激发出来。他想不顾一切地贯穿他、撕碎他,看他在身下颤抖不能自已,只能无助地攀附着他沉沦。
第一天晚上,他们做了三次。
可是沈之屿还是觉得不够,他还想再来。可对方被折磨得太可怜,仿佛一折就要碎掉。沈之屿还算有点良心,最后一次是看着他解决的。
第二天醒来,沈之屿还想和对方温存温存。
可这小猫是真有毛病,张口就说酒后乱性,闭口就是翻篇了。
沈之屿第一次被人贴到脸上嫌弃,气得懒得搭理他。
可是一天、两天....
沈之屿发现自己想他想得要命,他对江舟的兴趣根本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最后,他甚至不惜用上装醉这种下三滥的招和他做。
沈之屿没想到,那人比第一次更过分,直接就逃了。
沈之屿又被嫌弃了。
沈之屿看了看手机,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那人还没有一点动静。
而他竟然被调动的火烧得彻夜难眠,甚至要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罢了。
小猫毕竟还没养熟,他还是需要多点耐心。
沈之屿找到江舟的微信,给他发了条信息。
“江总,什么时候方便把我的手链还给我?”
发完信息,一抬头,看到片场角落闪过一道熟悉的消瘦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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