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眷鱼贯而入正殿,脆铃娇笑阵阵,道旁艳花团簇,香风四散。
“这位娘子,可是要来找人?”一位身穿藕荷色襦裙的娘子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冲凌愿行了个礼,笑容温和。
引凌愿和越此星入内的侍卫识相地退下。只留三人在中庭交流。
凌愿回了个叉手礼:“娘子万福。在下是岐甘族的玉安娘子,特来寻我家奚溶公主。”
藕裙娘子神色微变,挑眉:“玉安娘子?久仰大名。这位是?”
“她叫阿星,是奚溶公主的护卫。”凌愿面不改色道。
越此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身份,顿了一下才猛点头。凌愿交代过怕她说错话露馅,干脆让她演个哑女。
藕裙娘子也向越此星行了个礼,转头对凌愿道:“虽说二位与奚溶是旧识。不过奚溶究竟见不见你们,还要看她自己怎么想。”
看来奚溶已经拒绝过很多人的见面。
凌愿暗暗想道。岐甘族说是蜀南王强抢奚溶,虐待他们的公主。可到府里一看,发现奚溶其实还挺受尊重,竟然可以自己选要不要见谁。
“不知娘子名讳?”
“…阿鸳。”
越此星看了看自己那把名为“阿鸳”的刀,睁大了眼望向凌愿。嘴虽然没张,眼睛却像会说话似的,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天真。
凌愿倒是没什么反应,挂着一如既往的柔和微笑:“原来是阿鸳娘子。劳烦将此物转交给奚溶公主。多谢。”
她看出阿鸳虽然衣服洗的发白,但年纪稍大又行事稳重,言谈间似乎和奚溶颇为相熟,定然是一个在府中能说的上话的管事娘子。
阿鸳接过那封信件,狐疑道:“你确定她看了此物就会见你?”
“不敢。”凌愿微微鞠了一躬,“十之**罢了。”
阿鸳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小心捏了一下手中信件,发出轻微脆响。
然而那位漂亮娘子依旧是噙着笑意的模样,却不似在开玩笑。
她目光灼灼、胸有成竹。夏末的凉风将她额发吹散一些,那翘起的嘴角写着势在必得四个大字。
阿鸳心里有种突然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好像她面前这个娘子十分厉害,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听她的话,同时也相信根本没见过外客的奚溶会见玉安娘子一面。
“阿鸳,快过来啦!你每日忙活这样多,也不见王爷给你多拿几吊钱!”
阿鸳回神,侧头看了眼正用扇子遮着脸笑的姊妹,对凌愿行礼道:“妾身立刻就去交给奚溶公主。两位还请移座殿内,稍作等候。”
—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阿鸳就过来请人,说是奚溶公主点名要见玉安娘子。
凌愿早就料到这一点,摸了摸越此星的头,嘱咐她乖乖等着。
越此星面前的小食已经堆了满满一桌,腮巴子也塞得鼓鼓的。幸好她也不用说话,只打手势。
凌愿对阿鸳道:“阿星年纪小,不懂规矩,劳烦阿鸳娘子多多照顾。”
阿鸳震惊于面前堆成小山的空盘,一时没反应过来,干笑道:“啊,看来阿星胃口很好嘛!”
凌愿:“习武之人饭量大,娘子海涵。”
这明明叫海碗吧。阿鸳思忖着,急匆匆地催凌愿快走。
一路上两人无话,经过后花园时,阿鸳才忍不住开口:“你究竟给了奚溶公主什么?”
“阿鸳娘子没看过吗?”凌愿脚下不停。偷偷在心里记下王府方位。
“…”她疑心重,本来自己的确偷看过。奈何上面写的都是异国文字,再给五双眼睛也盯不出什么门道,就此作罢。
和这人打交道真是又舒服又累,弯弯绕绕的,不好对付。阿鸳干脆学着凌愿的样子,也睁眼说瞎话:“既是玉安娘子要给奚溶的,阿鸳自然有好好保管。”
“可问玉安娘子究竟写了什么?奚溶这么多天以来,还是第一次同意见岐甘族的人。”
凌愿没有立刻回她。蜀南王府遍地鲜花,品类成千,皆非凡品。而府中百位娘子更是娇美可爱,不少人就在后院赏花喝茶,聚在一起做些女工,或是荡秋千。美人与美景相得益彰,尤为赏心悦目。
那些无拘无束的娘子不一定都有惊世之容,但个个插花戴柳,五彩齐聚。
一个在推秋千的年轻娘子看见阿鸳,便朝这边喊着:“阿鸳!旁边那位娘子是谁?一起来玩呀!”
秋千上被越推越高的娘子尖叫着:“阿欣!我要摔下来了!”
“你俩别吵了!害得我这局又要输了!”
“切,自己赢不了就怪别人?看我将你!”
毫无顾忌地大笑大叫,见了她这个外人也毫不奇怪,也不回避。从前凌府还在时,虽没有那么多娘子,往往也是一派欢乐。
凌愿怅然,笑道:“写什么都不要紧。如此一看,我这回是进了女儿国了。倒是来得值。”
阿鸳看了看远处正在打叶子戏的姊妹,也打趣道:“我们王爷‘采花’之名远扬,玉安娘子怎会不知?”
凌愿摇摇头:“只是未想到里面是这番情景。蜀南王倒是个奇人”
阿鸳侧目偷偷看了凌愿一眼,慢吞吞道:“我倒看娘子像是个有缘之人,不若留下来与我们姊妹作伴?”
凌愿转头对阿鸳递了个眼神:“这里好是好,但毕竟在高墙之内。”
阿鸳知她话里有话,便顺着接下去:“高墙之内又有何不可?姊妹相伴,好不快活。”
凌愿望着墙外高空,道:“此处好是好。可进了蜀南府,就很难再出去了吧。”
“世间奇花异草王府中皆有,何须再到外面吃苦头。”阿鸳轻飘飘地说,“难不成娘子还想见什么野兽,可紧着这把骨头。”
凌愿叹了口气:“阿鸳娘子有所不知。玉安只爱一种花,名凌壹,只生在朔望冰原上。”
“其形若雪,异香腾风。更妙的是,它在白日里是平淡的天青色,到了晚上却会发出绚烂的雪青光芒。”
“这…”阿鸳听入了迷,“世上竟真有这种妙物?”
凌愿却侧过来对她一眨眼,摇头:“我不知道。这是我乱编的。”
阿鸳气得想打人,又听凌愿补充道:“或许这世上真有凌壹花。只不过我从未到过朔望冰原。若是阿鸳娘子去的话,说不定能找到。”
面前只剩一条道,说完凌愿就自顾自往前走,留阿鸳一个人在她身后慢慢咀嚼这番意思。
我能找到吗?阿鸳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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