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朱颜劫火
黑暗中有滴水的声音。
息竹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被锁在一间石室中。手腕和脚踝都戴着沉重的镣铐,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
"醒了?"虞夜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比预计的晚了半个时辰。"
息竹眯起眼睛。石室中央摆着一张石桌,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刑具。虞夜正在把玩一把小巧的银刀,刀身在火光下泛着蓝光——淬了毒。
"江惟风...他们逃出去了吗?"息竹哑声问。
虞夜冷笑:"当然。我说话算话。"他踱到息竹面前,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不过你别高兴太早。我放他们走,是因为有更好的计划。"
"什么...计划?"
"你知道'朱颜劫'最有趣的地方是什么吗?"虞夜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它不仅能杀人,还能控制人。江惟风体内积累了近二十年的毒素,只需一个引子,就能让他变成我最完美的武器。"
息竹心头一震:"你想控制他去杀皇帝?"
"聪明。"虞夜赞赏地点头,"父子相残,多么美妙的复仇。而你,我亲爱的弟媳,将成为这一切的关键。"
他拿出一支细长的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绿色:"这是浓缩的'朱颜劫',只需一滴就能让人丧失心智。我要你把它注入江惟风体内,当他最信任的人背叛他时,那种痛苦会让他彻底崩溃..."
"休想!"息竹挣扎着,"我宁可死也不会伤害他!"
"死?"虞夜大笑,"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他猛地撕开息竹的衣襟,银刀在她锁骨上划出一道血痕,"阮家女子最珍视的不就是这身冰肌玉骨吗?我会一寸寸毁了它,直到你求着我去杀江惟风!"
剧痛让息竹眼前发黑,但她咬紧牙关不吭一声。虞夜似乎被她的倔强激怒了,又是一刀划在手臂上。
"叫啊!怎么不叫?"他掐住息竹的脖子,"江惟风不是最喜欢听你的声音吗?让他听听你现在有多痛苦!"
息竹这才注意到,石室一角摆着一个奇怪的铜镜——那是传音器!虞夜故意让江惟风听到这里的动静!
"殿下...别听..."息竹用尽力气喊道,"这是个陷阱...啊!"
虞夜一刀刺入她肩膀,满意地看着她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很好,继续叫。让他听听心爱的人是怎么受苦的..."
剧痛中,息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雪夜,看着家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那时的无助与现在的绝望重叠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击垮。
不,不能放弃。江惟风需要她,那些无辜的百姓也需要她...
"你...根本不懂爱..."息竹强忍疼痛,断断续续地说,"所以...永远赢不了...江惟风..."
虞夜暴怒,举起银刀就要刺下。突然,石室外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兵刃相交的声音。
"大人!不好了!"一个北狄士兵慌张冲进来,"大庆军队攻进来了!是...是太子亲自带队!"
虞夜一愣,随即狞笑:"来得正好。"他一把拽起息竹,银刀抵住她喉咙,"让我们去会会我亲爱的弟弟。"
营寨外火光冲天。江惟风一袭玄甲,手持漆黑长剑,如修罗般杀出一条血路。他身后跟着沈临熙和一支精锐小队——尽管右臂重伤,沈临熙依然左手持剑,勇猛无比。
"虞夜!"江惟风的声音如雷霆炸响,"放了她!"
虞夜拖着息竹出现在高台上。息竹浑身是血,意识模糊,唯有听到江惟风声音时,才勉强抬起头。
"殿下...走..."她微弱地喊道。
江惟风看到息竹的惨状,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你这个畜生!"
"啧啧,这就受不了了?"虞夜恶意地掐紧息竹的脖子,"我还没开始真正折磨她呢。"
沈临熙弯弓搭箭,但因右臂受伤,准头大减。箭矢擦着虞夜耳边飞过,只划破一道小口子。
"省省吧,沈将军。"虞夜舔掉耳边的血,"你们今天谁也救不了。"
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入口中。下一刻,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与月圆之夜江惟风发作时一模一样!
"'朱颜劫'原液..."江惟风脸色大变,"你疯了!那会要了你的命!"
"那又如何?"虞夜狂笑,"只要能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值了!"
服下原液的虞夜力量暴增,拖着息竹如鬼魅般冲向江惟风。两人瞬间交手数十招,剑光刀影间,息竹如破布娃娃般被甩来甩去。
"放开她!"江惟风怒吼,剑招越发凌厉。
虞夜却突然停下,将息竹挡在身前:"来啊,刺啊!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江惟风硬生生收住剑势,胸口因剧烈喘息而起伏。虞夜趁机一刀划向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虞夜持刀的手腕。江惟风回头,只见城墙上,江清月手持长弓,泪流满面。
"七妹..."
虞夜吃痛松手,息竹软软倒下。江惟风一把接住她,同时挥剑挡开虞夜的攻击。
"带她走!"沈临熙冲过来挡住虞夜,"我来断后!"
江惟风抱起息竹就要撤离,却见她突然睁大眼睛:"小心后面!"
一个北狄士兵从阴影中扑来,长矛直指江惟风后心。息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翻身挡在他身前!
"噗嗤——"矛尖穿透息竹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息竹!"江惟风目眦欲裂,一剑斩下偷袭者的头颅。
虞夜趁机摆脱沈临熙,狂笑着点燃一支火把:"都去死吧!"
他将火把扔向事先布置好的火油桶。轰然一声巨响,整个营寨陷入火海!
"撤退!"江惟风大喊,一手抱着息竹,一手去拉沈临熙。
然而沈临熙却站在原地不动:"殿下先走...我去救七公主..."
江惟风回头,只见江清月所在的城墙已被火焰包围。沈临熙不等回应,已冲向火海。
"临熙!不要!"江惟风嘶吼,但为时已晚。
熊熊烈火中,沈临熙奋力将江清月推出城墙,自己却被倒塌的梁柱砸中。最后一刻,他朝江惟风的方向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然后便被火焰吞没。
"不——!"江清月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夜空。
江惟风强忍悲痛,抱着息竹冲出火场。身后,虞夜的狂笑渐渐被火焰吞噬...
"他...死了吗?"息竹虚弱地问。
江惟风摇头:"不知道...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你..."
息竹的伤势比想象中更严重。除了肩膀的贯穿伤,还有多处刀伤和毒素侵蚀。江惟风将她安置在临时营帐,亲自为她处理伤口。
"为什么...要冒险来救我..."息竹气息微弱,"你明知道...是陷阱..."
江惟风的手微微发抖:"因为我不能再次失去重要的人。"
他小心地为她敷上药膏,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息竹看着他疲惫的面容,心中酸楚——这个曾经满腹算计的男人,如今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担忧与爱意。
"殿下...虞夜说的...控制你的计划..."
"我知道。"江惟风苦笑,"但我不会让他得逞。"他拿出沈临熙临行前塞给他的纸条,"沈将军发现了这个。"
纸条上记载着一个古老的解毒方法——双生子中存活的一方,若能饮下另一方的血,便可中和"朱颜劫"的毒性。
"所以...虞夜服毒自尽..."
"不,他是故意的。"江惟风握紧拳头,"他想用自己的死,让我永远活在痛苦中。"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一个士兵慌张冲进来:"殿下!北狄大军趁夜偷袭,已突破第一道防线!"
江惟风脸色骤变:"传令全军备战!"
他转身看向息竹,眼中满是不舍:"我必须去..."
"去吧。"息竹强撑着想坐起来,"我没事..."
江惟风突然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等我回来。"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帐外,息竹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她强忍剧痛爬起来,翻找药囊——必须尽快恢复体力,江惟风还需要她。
远处,战鼓声如雷鸣般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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