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去吧，家里……”
李莫娇看着老婆婆收拾麻布的佝偻背影，有些鼻酸，她没继续往下说。
“好心的姑娘，要是我能去庙会，我定会为你祈福的。”
老婆婆又忽然想到什么，身形顿住，回头神秘兮兮的说，“对了，姑娘，你可千万不要去明天的祈雨，里面大有名堂。”
祈雨？
当她听到祈雨二字的瞬间，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养猪任务进度 1%】
【查清猪瘟源头进度 1%。】
被两条进度信息轰炸，李莫娇缓了几秒，悠悠问道：“哦？能有什么名堂？”
老婆婆眼神暗了暗，只留下句：“你别去就是，你要是还要去，那就天黑前回家，否则……”
她由于佝偻着身体，身高比李莫娇矮了截，仰着苍白的脸，眼神又幽深半分，看起来有点像瞪着她说话。
“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去年举行祈雨后，也意外死了好几个人呢，龙王是要收人的。”
李莫娇想起些恐怖游戏画面，起了点寒毛。
毕竟她穿越这种事情都存在，那存在奇怪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正常情况下，她听人这么唬，指定就不敢去了。
毕竟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但是要完成系统的任务，这祈雨她是非去不可。
她还想详细问问，人已经走远了。
***
翌日早晨，吃过早饭，顾墨收拾碗筷，李莫娇坐在桌子旁看他忙活。
等他差不多，她便迫不及待问：“要不要跟我出门？”
顾墨利索的把碗筷收纳整齐，头都没回：“你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出门。”
“相传有间庙，有个送子观音，非常灵，还以为带你去试试呢，隔壁家大婶就去了次，结果生了四胞胎。”
碗筷还没整理完，顾墨直起身，手放在碗筷上，不动了。
低沉又略微颤抖的声音响起。“当真这么灵？”
李莫娇知道因为系统药物的原因，顾墨对于繁殖后代这种事情非常执着。
也不知道是系统的什么特殊癖好。
她乘胜追击：“就是要夫妻二人同去才够虔诚，观音婆萨才会显灵。”
顾墨提高了整理速度，把碗筷弄得极响，跟刚刚沉稳的动作相差甚远。
他急道：“那去。”
自从李莫娇来这里的几个月，她就没见过一场大雨。
土地干旱龟裂，得靠人工挑水浇灌，一旦停止，就会颗粒无收。
长此以往，会闹饥荒。
所以，大家把希望寄托在祈雨上。
远远的，李莫娇就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围着一条用纸糊的龙走。
敲锣打鼓放炮不绝于耳。
走在最前面的人还抬着祭品。
鱼、公鸡，此外还有面点、酒、水果等。
没有猪……
人群簇拥去往的方向正是龙王庙。
看起来挺正常，她不理解怎么和猪瘟源头和保住猪种扯上关系。
这祭祀也没有用上猪啊。
老婆婆所说的会死人，难道是指踩踏事故吗？
李莫娇没想出所以然，拉住顾墨的手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
这样重大的节日，有小摊贩用担子挑儿童玩具，饰品，吃卖，甚至还有算命的。
生意都还不算差。
她往卖面具的小摊前去。
顾墨叫住她：“不是要去拜送子观音？”
几十副面具摆在眼前，李莫娇直接叫老板给个最便宜的。
老板递出一只丑陋的虎头面具时，对她身后的顾墨颇为好奇，愣是多看了几眼，“公子，这里哪有送子观音？今天是祈雨啊，朱员外领头。”
他看向李莫娇道：“想必二位是夫妻吧，这公子看起来高大威武，还怕生不出儿子，最重要的是想想生孩子以后有没有吃的，这天是越来越奇怪了。”
古代人说话真是一点也不忌讳。
李莫娇耳根红了，假装没听见，快步跟上顾墨。
顾墨现在只留给她看一个背影。
她用手指戳了一下他，“你生气了？你先戴上这个呗？”
顾墨转头接过面具，皱了皱，瞅了好一会才戴上，继续往前走。
或许。
她试探道：“生孩子什么的，那不是手到拈来？”
顾墨停下。
果然，只要了解清楚系统规则的尿性，拿捏顾墨还是易如反掌。
由于今年旱情实在是严重，求雨的人多不胜数，李莫娇蹲在龙王庙外，闻着香火味，看外面的人举着香火进去，又看着他们空着手出来。
她这个从现代来的人不知道要不要信这些。
就那么守在外面等了一天，幸好她出来前炕了几张饼子。
顾墨得了李莫娇的允诺，也跟着守了一天，居然毫无怨言。
天色渐暗，龙王庙里面点起烛火，星星点点的火光让人有些困倦。
李莫娇坐在地上，居然犯起了困，头歪到顾墨肩膀上，呼吸均匀，打起了盹。
已经要陷入梦乡，系统那系统界的公鸭嗓机械音响起。
【保住猪种任务进度 1%】
李莫娇惊醒。
与此同时，龙王庙的方向传来一声尖叫。
本来点起来的烛火已经全数被熄灭，大门关紧，黑暗笼罩龙王庙，异常诡异。
本来人进人出的龙王庙周遭空无几人。
那几人也听见了凄厉的叫声，但都害怕都跑了。
顾墨也听见了那声尖叫。
“我们去看看。”李莫娇说。
此收人的龙王，不是能赐予甘霖的龙王，而是专门夺财索命的龙王。
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上次被抢劫的情景，李莫娇手又有点控制不住的发抖。
顾墨把她抱到树上，虎头面具下的黑眼珠闪着光，他沉声道：“等我，我很快回来。”
龙王庙墙下，顾墨轻轻一跃，立在墙头，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就这么赤手空拳？
李莫娇从树上跳下，跟了过去。
她心中焦躁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龙王庙门紧锁，没再传出来异常声响。
此时最需要的是防身武器。真理没有，堪比真理公司的实验室柜子里倒是有。
就是不确定能不能拿的到。
不过找把趁手的扫把也是极好的。
两秒钟后，李莫娇嫌弃的甩开放在角落扫把，扫把上面还挂着的蜡黄头发丝，减轻了它的杀伤力。
她把目光放在上了两把锁的保险柜，里面放着兽类麻醉剂。
只是……
开锁需要两人的钥匙，可是她只有一把锁。
要不还是拿一个灭火器……谁要不听话给他滋一脸。
正为难中，咔哒一声，两把锁同时落了。
【目前空间中所有物品归您所有。】
李莫娇喜出望外，取出液体到实验台上进行调配。
“会有副作用吗？”
【副作用：认知功能减退，变得痴呆，时间：长达一年。】
“这副作用还挺大，够危险的。”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她拿出一次性针筒抽取配置好的麻醉剂，抽了好几管，撞上保护套，放进袖口。
在实验室里待了15分钟，外面才过去15秒。
她刚从实验室里出来，才走了几步，就听见龙王庙大门传来开门的声音。
被发现了？
李莫娇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气血直冲脑门，整个人脑袋里都是嗡嗡的。
要是拼跑步速度，她不行啊。
门开的瞬间，李莫娇八百米冲刺弹射出去，回头看时，就见好几个人从龙王庙门口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李莫娇拦下一个妇人。
妇人跑得太猛，弯腰喘气。
李莫娇也喘。“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虎……”
“是虎大侠救了我们，里面有……有劫匪，快跑。”妇人起还没喘匀，又跑了。
虎？顾墨？
李莫娇折回头，别人往外跑，她往里进，找得急，就撞上了人，瞥见一抹黄色，仰头是那个她买的虎头面具。
“你，解决了？”李莫娇小声问。
顾墨也小声回：“嗯，明明让你在原地等我，都说我很快的。”
李莫娇看看他身后，地上躺了约摸七八人，正痛苦哀嚎，地上还有七零八落的砍刀，以及绑人用的粗绳，以及这昏暗的环境，里里外外都昭示着这是一起绑架案。
忽然，昏暗角落里冒出一个声音：“大侠，你忘了还有我，把我也放了吧。”
李莫娇揉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缺少胡萝卜素的原因，只看清一个轮廓。
那还绑着个人。
不知为何，顾墨并没有帮他解开。
顾墨：“朱员外，你和那些劫匪是一伙的，是你骗他们留下来就能接受龙王的馈赠。”
黑暗中的朱员外没有立马接话，而是沉默一阵才说：“大侠想多了，绝无此事，若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为何我还会被绑起来？”
顾墨背对着李莫娇，向朱员外走了几步时，角落里忽然窜出来黑影。
放松戒备的李莫娇被黑影的手从背后死死缠住，刀刃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黑影将匕首对准顾李莫娇的脖颈，恶狠狠道：“大侠，你不会坐视不管，对吧？”
顾墨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你想让我放人就乖乖妥协。”
黑影的注意力完全在顾墨身上，李莫娇偷偷从袖口里拿出麻醉剂他竟然毫无察觉。
躺在地上的痛苦不堪的劫匪看见了发出提醒：“头儿，小心那个女人……”
已经晚了。
李莫娇握着注射液从屁股那给黑影打了一针。
或许是冰凉的异样感，黑影架在她脖颈上的匕首松开了些，顾墨趁机向前给了黑影一脚。
下一秒，李莫娇被人很熟练的搂入怀抱。
跌倒在地的劫匪头儿，捂着自己的屁股惨叫。“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刚刚她认出来了，这劫匪就是当初抢劫自己的那帮，也不知道劫匪有没有认出她来。
此仇不报非君子，所以她才给他注射。
反正接下来一年，不能去抢劫了。
劫匪头还在仔细检查他的屁股，屁股吃痛的抽了一下，惊道：“是毒针？”
李莫娇开始掰手指数数。
“一”
“二”
“三”
劫匪头倒在地上，头歪着，像死的很透。
顾墨凑近她，小声问：“娘子，你杀人了？”
“没有，他睡觉而已。”李莫娇手下偷偷把注射剂的针筒收起来。
“这些人，怎么处理？”顾墨指着跟前倒了一片的劫匪。
角落里被绑着的朱员外，一直没有吭声，比下水道里的老鼠都还安静，想必是自己的好事被人撞破，正在安静想法子呢。
李莫娇笑道：“报官。”
她弯腰捡起之前劫匪用来绑村民的绳子，把躺在地上的劫匪双手捆起来。
忽然，她余光瞥见山脚下远处有火光闪动，火光排成一排，正在快速朝山上移动。
是官府的人，有人逃出去后报了官。
李莫娇加快手脚，绑完后赶紧拉着顾墨溜走，他可不能和官府碰面，现在可是通缉犯。
两人从小道绕，回到家时已经玄月挂上头。
等吃了晚饭，李莫娇瘫在床上合眼休息。
忽然，一阵欢快的鸟叫声响起。
吓得她赶紧从床上起来。
在房间左右寻找，没找到声源。
这道声音放佛就在她耳朵旁，像是系统说话的声音。
耳朵里音乐是鸟儿摇，声音极其魔性，这难道是幻听？
李莫娇苦笑，现在她终于疯了吗？
以前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一般在考试，可现下是该放松休息的时间。
她僵在原地，仔细感受脑袋里响着的鸟儿摇。
不对，这确实就是她的手机铃声。
大约十几秒后，铃声停止。
等回到实验室里一番苦找，终于找到声音的来源——她放在柜子里的手机。
信息栏上显示，小何前几秒来电。
小何是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何惜文。
她立马回拨，听筒里传来冷静成熟的女性声音，用中英文回应她: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later.
怎么可能是空的？李莫娇僵在原地。难道这里的空间与外界隔绝？
她又立马打开电话app，发现里面有一段最新日期的语音留言，总长13秒。
她点开播放。
前面是一段空白，最后才响起小何的声音。
“我们说过的，谁要是先……就会来梦里相见，为什么，为什么我都梦不到你。”
小何声音有些哽咽。
“骗子……”
语音留言到这就停止了。
如果是在小何身旁，李莫娇一定会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她说：“没事的不要哭，一切都会过去。”
她伸手触碰手机上的小何两字，手机忽然屏幕变暗，最后熄灭。
没电了？
李莫娇拍了几下手机，即便很破旧了，也不是寿终正寝的时候，慌道：“嘿，老搭档，你醒醒啊，你睡了我怎么办？”
又按了几下开机键，没反应。
用数据线给手机充电，也没有反应。
好像彻底坏了。
她也不会修手机……
李莫娇拿着息屏的手机有些落魄的蹲在地上，目光一直盯着，可惜她在实验室里待足一个小时，手机再无反应。
她喃喃自语：“小何……现代的我是不在了吗？我的葬礼你没有放我喝醉酒时的丑照吧？”
好想再和她聊聊天。
不自觉间，李莫娇眼蒙蒙的的，看不清东西，她只能抽一大把纸巾来擦。
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系统说攒够积分可以升级商店，往后或许有能让她回到原来的世界的方法也说不定。
虽然现代没有亲人，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好朋友何惜文。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大门又被人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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