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猪棚,晌午过。
李莫娇刚嘱咐完王富财赶紧找好猪粪处理的工作,晃来一个佝偻影子,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
她曾经看见他在附近的田地里做农活,以为是需要什么帮助,便放下手里的扫把,“是有什么事情?”
他支支吾吾,想说又像是在忌讳什么,过了半响,直接恶狠狠眼李莫娇,“你们把猪棚建在这里,臭烘烘的,我们农田在这附近,可要熏死哩。”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确实最近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可是刚想出个结果,尚未处理,就已经有人上门投诉了。
老汉往门口一坐,整个门口被堵死。
在干活的工人正要出去,却不知如何下脚。
李莫娇看傻了眼。
“你要是不给赔偿,我们就不走了。”
这……
这泼皮手段,倒也拙劣得明目张胆。
她心下冷笑,但不动声色的问:“你倒是说说想要多少钱?”
老汉杵着个脸,张口道:“一千两!”
一千两?
李莫娇愕然,看这架势,是准备赖上了?
要说臭也臭,但附近毫无树木围墙,平日风也大,味道不会聚集一处,就算有味道也是很淡的,她问过白辛树,他说没闻到有什么味道。
李莫娇微笑。
侧身跟身后两个壮实的工人耳语两句,两人会意,上前一左一右,把老汉直接抬了出去。
老汉自然是不肯,一边蹬腿,一边叫嚷着,你要是不给我钱,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以后看见他,直接拦住”
她想了想,又嘱咐道:“注意下手不要太重。”
也不知道这老汉犯了什么病,日后的每天,都会来猪棚附近骚扰,无法是大喊自家庄稼被李莫娇的猪粪臭气熏死了,又去拔猪棚的竹杆。
这猪棚本就是用竹竿简简单单搭建,古代建筑技术又不发达,即便是由她把关,也难保每个工人都尽了心。
每每李莫娇看见老汉在拔猪棚的地基竹子,都要差点晕过去。
她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即便是她向老汉承诺,日后一定解决猪粪的问题。
老汉依旧义正言辞道:“我要钱!”
别无他法,李莫娇只能加紧了沼气池的工期。
古代没有水泥,李莫娇便挖了坑,用少量稻草混合黄泥,把沼气池的形状砌砖,再搭成沼气池的形状,里面再放碳火烧制两天两夜。
等冷却下来,就变成了质地坚硬的瓷泥混合物。
李莫娇用手敲了敲,沼气池立马发出彭彭的响声,她颇为满意。
收集猪粪的工具也已经备全,接下来就剩发酵。
不过发酵菌群倒是个问题。思虑再三,她提了桶,去河底挑了担烂泥,找个无人的地方进了实验室。
用消毒棉签给培养基接种,进行菌群培养。
一天后,培养基长出肉眼可见的菌落,她将培养基整块脱下来,倒进了已经装满猪粪的沼气池。
准备就绪,目前只差时间,李莫娇耐心等待了20天。
当天,她用手帕包住了鼻子,待密封沼气池的盖子打开散气几个小时后,再用桶像打井水那般打了桶发酵过的猪粪上来。
旁边的白辛树好奇的想往里看,“李姑娘,你这里面是真的神奇,味道也神奇。”
李莫娇用手扇了扇,确实和臭鸡蛋一个味,这会那老汉要是再骂她,可就要骂对了。
得想办法处理处理这些硫化氢,毕竟是毒物,这让她很头痛,不过幸好只是一个沼气池,
“你用水稀释两倍,然后再浇到菜上,保管你的菜长得又好又快。”
白辛树接过桶,飞也似的去担水了。
再过几天,李莫娇再去猪棚,就见白辛树家的菜长势喜人。
田间地头间蹲着不少人。
见她来了纷纷涌过来。
一位妇人说:“李姑娘,听说你这有非常好用的肥料,我家的菜瘦得很,卖不出好价钱,能不能……”
“能不能也给点我们?”
李莫娇爽快道:“可以啊,不过不免费,一桶十个铜板,能接受吧?”
这些猪粪是工人清理进去的,这些沼气废渣,也是他们劳动成果的一部分,赚到的钱也应该是他们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过一会都各自散开,没多会都提着桶过来。
看来这是彻底变废为宝了,现在猪粪处理的问题解决。
即便是有些味道,那些农户得了沼气肥料浇肥,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比起吃不起饭,闻些猪粪臭味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可先前来闹事的老汉不这么想,这些天来依旧给她找茬。来买沼气肥料的农户都看不下去老汉如此撒泼耍赖。
甚至老汉还要拿锤子去沼气池,被激怒的农户合力将他扛出去才肯罢休。
李莫娇在旁边看楞了,便问:“有谁知道那位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意见?当真是因为味道?”
农户:“他叫赵明,家里有个病卧在床的妻子,要是有这些肥料浇地,他本该开心的很。不知道他为何这般。”
这时一个大娘又接话说:“我经过他家田地,明明他也用了这些肥料。”
李莫娇诧异道:“我没卖过给赵明,他是如何得到我这些肥料的?”
周旁静默一阵,纷纷往后面瞟,有人从众人身后挤到前面来,脸上带着愧疚,“是我卖给赵明的,他给20个铜板。”
她看了一眼那个农户,农户立即浑身发抖,眼泪欲出不出。
“也罢,你下次不要再做就行。”
下一秒,农户立即崩溃大哭起来,“谢谢李姑娘!”
不过越想越奇怪,她觉得这个赵明,既要又要。既要让她的猪厂开不下去,却对沼气肥料虎视眈眈。
这其中看起来确实有猫腻。
第二天赵明又继续来猪厂寻麻烦,他正要将一根竹子拔起,李莫娇抓住他的手。
老汉怒道:“干什么?”
“你来破坏我的东西,还要问我干什么?”李莫娇被气笑。
但是看到老汉的眼睛时,她笑不出来了。
苍白的脸上,眼睑肿成一个大眼袋,眼珠布满红血丝,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李莫娇下意识松开了手,这时老汉抄起棍子,眼看就要打到她,顾墨站在她身后,及时伸手抓住木棍。
老汉试图拉回木棍,可惜纹丝不动。
顾墨单手紧紧抓住,一把拉过,棍子从老汉手里脱手。
“我就说我得来吧。”顾墨得意。
老汉被激怒:“你?”
李莫娇:“你很缺钱吗?”
老汉愣住。
她再次重新问了一遍:“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你妻子?”
赵明忽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尘土里。用那双布满厚茧和新伤的手,锤着地面。
喉间发出哽咽,“是又怎么样?”
他猛地抬头,泪水和尘土淌了满脸,“那人说,只要逼走你,就给我五十两银子抓药,我娘子她……等不了了啊……她今天吐了好多好多血。”
李莫娇和顾墨对视,两人心领神会。
“那个让你来闹事的人是谁?”
赵明哭过后冷静不少,用袖子抹干净眼泪,整双眼睛有些失神,面色略显苍白,“是又怎样,你要报官就报官,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李莫娇伸手扶起赵明。
赵明抬头,眼中有些诧异,还有些闪躲,“你不迁怒与我?”
李莫娇:“我知道你有难处,如果是我们大家能帮的,你不防说出来?”
他尚未说话,忽然扶着墙根倒了下去。
见此状的农户惊呼出声,瞬间围上来不少人。
李莫娇伸手摸赵明额头,发现很烫,再看他嘴唇苍白。
是中暑和低血糖!
她立即喊道:“快把他抬到阴凉处,谁带了米粥,快给他喝点米汤。”
等待农户去拿米汤的间隙,李莫娇叫人拿水和毛巾给赵明降温。
赵明逐渐恢复意识,迷茫看向周围,似乎是在消化发生了什么事。
一位农户道:“还不快快谢谢人家李姑娘,要是没有她,你可就过去了。”
李莫娇让人给他灌了些米汤下肚,再等了一会,终于恢复了些唇色。
“竟是你救了我?可是我……”赵明欲言又止。
“你不必谢我,任何人在我面前倒下,我都会救的。”
听见这句话的赵明明显楞了一下,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说道:“是刘剑,是刘剑让我这么做的,他食言了,没有把银子给我……”
又是刘剑……
顾墨用手从身后戳了戳李莫娇,小声道:“现在该回家了,娘子。”
李莫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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