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宝嵘害怕,可怜巴巴地叫他。
圣德帝视若罔闻,冷漠地朝驰敏道:“带回去。”
宝嵘了解圣德帝说一不二的脾气,遂不敢再言,低着头跟着驰敏一起离开勤政殿。
驰敏也算是看着宝嵘长大的,看她如此低落,于心不忍,“公主,娘娘已经是婉仪了,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就算是太皇太后,公主想必也知道,她也很喜欢婉仪娘娘。”
换句话说,这宫里地位最尊贵的两个人,已经默认了宋婉仪的地位。她一个公主,是改变不了的。
宝嵘道:“我也知道,可是驰哥哥,你真的觉得小结巴配得上皇兄吗?她当皇后,只会辱了皇室的尊严和名声。等以后大家说起皇兄,不说他的丰功伟绩,只会先说他有一个结巴皇后。”
驰敏沉默片刻,突地道:“婉仪娘娘她,当不了皇后。”
宝嵘立刻追问:“为何?”
“公主就别问了,”前方就是长安宫,驰敏停下脚步,劝道:“圣上心中的气还没有散,公主这几日就先在长安宫待着吧。”
“哎呀驰哥哥你告诉我嘛,为什么小结巴当不了皇后。”
驰敏自觉失言,想找理由搪塞过去,“她是婉仪,距离皇后还有那么多的品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当上的。”
“哦。”宝嵘失望,她还以为皇兄会纳别的官家之女进宫呢。
看着宝嵘安静地走进长安宫,驰敏长舒一口气。
别的他也不希望,只希望宝嵘能安静一阵,别再出来找婉仪娘娘的茬。
驰敏转身回了勤政殿,却不见圣德帝。他问了门口的侍卫才知道,太皇太后身体不适,派人叫走了圣德帝。
驰敏又立刻往慈安宫走。
太皇太后是真的身体不适。
她一大早听说圣德帝已经把攻打落霞山庄的事提上了日程,怒急攻心,一下子吐了血出来。
周元正还在锦绣宫看着巧儿,确认巧儿无事之后,圣德帝又把他叫到了慈安宫给太皇太后看诊。
没多久,醒来的巧儿,被关禁闭不到半个时辰的宝嵘,连带着一直锁在储秀宫的林照喜全都来到了慈安宫候着。
圣德帝沉默地站在窗前,等着御医周元正的看诊结果。
宝嵘被他威胁的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靠近巧儿,只敢一个人默默地坐着。
巧儿并不知道宝嵘和圣德帝之间的事,听说自己肠胃不适还是宝嵘叫来的太医,遂对她感激地笑了笑,“昨夜之事,多.....谢公主相助。”
宝嵘摆摆手,声音小小的,怕惊动圣德帝,“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巧儿也担心太皇太后,说了这句话后,就沉默地坐了下来。
他们四个不说话,来往的宫人更是脚步轻轻,连大气都不敢出。
安静之中,周元正终于从里间走了出来,“圣上。”
圣德帝立刻转过身,“如何?”
周元正道:“太皇太后并无大碍,只是年迈,一时情绪翻涌,再加上怒火攻心,身体无法承受如此大的转换,这才吐血。往后还要静心养护,方能恢复。”
“好,去开药吧。”圣德帝道。
周元正让学徒提着诊箱向外走去。
内殿里,秋姑走了出来。圣德帝又问她:“秋姑,皇祖母醒了吗?”
秋姑点头,“太皇太后想见圣上,至于公主,娘娘和郡主,就请先回吧。”
宝嵘不想走,她才刚出来,再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皇兄放出来。她张口想说话,圣德帝像是料到一样,回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宝嵘立刻低着头,和林照喜一起走了出去。
巧儿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慈安宫。
因为担心太皇太后,三人都没有说话。等到了前方岔路口,林照喜沉默地走上了回储秀宫的路。
宝嵘看看巧儿,道:“巧儿姐姐,你送我回长安宫吧。正好你还没来我宫里看过呢。”
这一路沉默,她想明白了一件事,皇兄只说不准她出长安宫,可没说不让别人进来。就算是有侍卫询问,她也敢当面驳回去。
巧儿其实不想去,她刚醒没多久,身体还虚弱着,因为担心太皇太后,才硬撑着,勉强起床梳洗,又从锦绣宫走到慈安宫,几乎累的她气喘吁吁。
她想早点回锦绣宫休息。
可是宝嵘昨夜刚帮了她,现在邀请她去长安宫说话,巧儿实在是开不了口拒绝。
“好。”
宝嵘笑嘻嘻地抱着她的胳膊,“我就知道姐姐你最好了。”
巧儿被她晃的头晕,强撑着听她说话,幸好宝嵘走的也慢,好歹让巧儿撑到了长安宫内。
自从三岁之后,宝嵘被安排搬离先皇后的宫殿,就一直居住在长安宫内,身为先皇唯一的女儿,她自小就受尽宠爱,光是这长安宫内的景致布置就能看出来。
宝嵘拉着巧儿穿过精致的庭院,来到了正殿中。她们刚到,就有宫女送来了茶水糕点。
茶是玫瑰甜浓茶,糕点是各种花样五颜六色的蒸糕炸糕。
宝嵘一看就皱了眉,“快把这些东西拿下去,姐姐肠胃不适,去送点清淡的来。”
宫女在一旁委屈地低头:“可是这些都是公主爱吃的。”
“我爱吃的怎么了?现在姐姐大,我自然跟着姐姐走,快去换。”为巧儿出头,宝嵘凶巴巴地道。
她俩一唱一和的,倒让巧儿觉得不好意思。她拦下宝嵘,“没事,周院判让我禁.....禁食一日,不能吃喝。”
宝嵘道:“那好吧,委屈姐姐了。等姐姐病好了,我再请姐姐吃好吃的。”
“多谢你。”巧儿答谢,算起来她已经一夜半日没有进食和喝水,嘴唇倒还好,飞云一直用湿帕子为她擦着,还没有干裂,就是喉咙里干的厉害,她只能咽唾液润滑一下。
让宫女们都下去,宝嵘仰头咕咚喝了一杯玫瑰甜茶,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皇祖母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会吐血呢。”
玫瑰茶又甜又浓,在她打开茶杯的一瞬间,似乎室内的空气全都被染了甜香味。
巧儿道:“听周院判的意思皇祖母是气着了,不过还好,以后好好养着想必会康复的。”
宝嵘点头,用叉子夹了一块云片白玉糕咬了一口,“肯定是因为皇兄不让你侍寝气的。以后我可得乖乖听话,不能再惹皇祖母生气了。姐姐你也是啊,多做些让皇祖母高兴的事,她每日开开心心的,身体自然就好了。”
“......好。”
宝嵘又吃了两块糕点,“对了姐姐,皇祖母现在病着,我不好再出宫为你找那个针灸的大夫了。不过我当时进宫的时候带了一本古籍,里面好像有治说话重言的偏方,我找找拿给你,你回去试试。”
她说风就是雨,站起来开始翻右厅的书架。
巧儿也跟着她站起来,“不.....不用着急。”
“这怎么能不急呢,你早一点治好,说不定皇祖母一高兴,身体就好了呢。我听说皇祖母很疼你的,她也一定很关心你的身体。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啊。”
太皇太后很疼爱巧儿,这一点倒是真的。巧儿也知道宝嵘的话对,自己的毛病如果真的能治好的话,太皇太后肯定会很开心。巧儿这般想着,便没再说话,让宝嵘继续找那本古籍。
宝嵘没两下就找到了,把古籍递给了巧儿。
巧儿接过来一看,果真是本古籍,书册的封面上还透着股霉味。
“姐姐,”宝嵘握着巧儿的手,“这是我从外祖父的书房里偷偷拿来的,是他的珍藏呢,我估计是孤本,看过的人不多。你可一定要好好翻一翻。”
“好,宝嵘,让你费.....心了。”
“姐姐不必和我客气。姐姐身体不适,我让人送姐姐回去。”
巧儿站起身,“不用,飞云在外面,那我就先....先回去了。”
飞云担心巧儿的身体,还带了水囊过来。出了长安宫后,她把水囊拿出来,“娘娘渴不渴,周院判说现在可以小口喝两口温水了。”
此地还在长安宫附近,巧儿总觉得暗中有人在盯着自己,她心里直发毛。遂拒绝了飞云:“不用,回.....回去再说吧。”
飞云把水囊收好,“本来婢子还想着抬轿子过来,又觉得有些张扬,太皇太后病着,还是小心些好。”
按照宫规,婉仪品级是可以坐软轿的。
巧儿道:“还是你心细,这.....这点路我可以走回.....回去的。”
两人走在宫内的甬道上,后面值守钟英不远不近地跟着。
飞云道:“等回去娘娘再歇会,估计就能吃东西了。小红儿在厨房给娘娘熬粥呢,说是她独创的,婢子想看她还不让。”
巧儿笑笑,“她喜欢做些创.....创新的菜,每次都是我先尝,有一次我吃了,也是肠.....肠胃痛,腹泻了好多天。”
飞云同情地道:“真是苦了娘娘。”
两人相视一笑,巧儿又叹气,“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怎么样了。”
飞云也担心,“太皇太后的身体一向健朗,这次突然吐血,想来是受了什么大打击。”
巧儿也想不通,想着晚些再找圣上打听一下。
两人回到了锦绣宫,小红儿还在厨房没有出来,巧儿让飞云去看着,自己则在房间里翻看宝嵘给的古籍。
里面确实是本医用古籍,记录的都是各式的疑难杂症。
巧儿按着目录,找到了针对她这种后天重言的毛病,解决办法和宝嵘说的一样,针灸舌根的穴位。不过此法太过考验医者的经验和患者的耐力,通常能坚持下来的非常少。
巧儿只幻想针灸扎舌头,就感觉到身体发颤,她自觉没有什么耐力和忍痛力,立刻放弃了这个办法。
再掀开下一页,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口中含石。通俗来讲,就是舌头下放一个小石子,含着它说话,用石头去磨舌头来锻炼它的灵活度。
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
等到晚间的时候,巧儿简单吃了些粥,又喝了药,歇了半个时辰后,精神恢复了许多。正好天也黑了,她让飞云和小红儿回房休息,自己则趁着天黑,端着茶壶来到了院中。
她记得院中花架下的小花盆里,铺着一层鹅卵石,很圆滑,用来磨舌头正好。
院内空无一人,安静的只有花坛中不知名的虫儿的鸣叫声。
巧儿左手提着灯,准确地找到了小花盆,又在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一块指腹大又圆又滑的小石头,用茶壶里的水清洗干净之后,放入了口中。
猛然放入这么大的异物,口腔里难受的厉害,舌底也被硌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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