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太君离开时留下了几个仆役和使女,青商就易容混在里面。
李长宁一个眼神扫过,青商会意走了上前。她的手上蓄了五成的力气,直抽的那老妇满嘴流血,牙齿都掉出来两颗。
“主子讲话,做下人的跪着听训便是。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做郡王妃的主。你们几个过来,压着这刁奴让她好好学学规矩。”
见此情景,堂前的仆从两股间战战兢兢,哪里还敢造次。
那老妇仍是不服气,把上前来的人推了一个趔趄。“放开我!我曾是是芷姑娘的乳母。郡王妃如此对我,就不怕郡王爷怪罪!”
李长宁的手拍在桌子上,沉声呵斥。“好你个刁奴,不敬主母,还敢随意攀咬主君。我且问你,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可是父亲允许的吗?”
那老妇听见此话,一时愣在原地。青商一脚踹在她的膝窝,这人痛的呲牙咧嘴也不敢在反驳什么。见此,青商站回李长宁的身后。
堂前的下人此刻,哪里还能不知这姑娘的身份。敢称呼郡王爷为父亲,且不是他们熟识的宁芷郡主,那便只有一人。今日戏中主角,被调包的真假郡主中的真郡主。
机灵的下人已经跪在地上,态度恭敬的听主家训斥。今日此举怕是主母要给小姐立威,他们才不做杀鸡儆猴中的那个鸡。
“老奴不敢。”
李长宁放下茶盏,居高临下的看着台下之人。“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春草,将账簿拿给这个妈妈看。”
刘妈妈拿过账簿,越翻越心惊,她肥硕的身体顿时就瘫软在地,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长宁这才站起身来,声音不大却处处透着威严。
“母亲自从接手宁府中馈,向来仁善治府,体恤下人。可总有人贪得无厌,仗着母亲心善就肆意妄为。我呢?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之人,既然要惩治下人,也让人做个明白鬼。春草,将刘妈妈贪墨的物件,讲给众人听。”
“是。”春草从刘妈妈的手中夺过账簿,声音洪亮的念出这老妇所犯之事。
“去年腊月十三虚报开销,两百两的总货报价三百五两,和外部商人勾结分赃。隔月十九,偷换贵重瓷器,运出府私下变卖。本月初四以次充好,将主母的顶级血燕换成白燕,差价收入自己手中。”
众人纷纷偷瞥这老妇,不禁在心中感慨,刘妈妈胆子是真大啊。在主子眼皮子底下,竟然敢做这些事。直到,春草再次念到一个内容,众人恨不得扒了这老虔婆的皮。
春草又翻了几页,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开口道。“不好意思,方才翻的太快,漏掉一些没念到。去年年底,郡王妃按等级奖赏。一等五两,二等三两,三等二两,其余每人一两,刘妈妈每人克扣一半以上。今日元宵节节……,端午节……,郡王妃祈福的日子……。”
春草每念一条,众人看刘妈妈的眼神就冰冷一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刘妈妈就坚持不住,宛如一滩烂泥堆在地上。
李长宁将账簿递给李君岚,弯腰施了一礼。“母亲,这刁奴欺主实在可恨,此事便让女儿处理可好。”
“也好,你回府前母亲也教过你许多,正好让母亲看看你的能力。”
李长宁掠过瘫软成泥的人,直接下令。“刘妈妈监守自盗、克扣月钱、欺瞒主家,数罪并罚,拖下去,杖三十,发卖出府。其家眷责令其归还银钱,否则送到官府治罪。”
刘妈妈听到此话,顿觉自己小命不保,用力的磕头求饶。“郡王妃,老奴知道错了,老奴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
“还愣着干什么,堵上她的嘴,拖下去打。你们都是死的吗?平白让她扰了郡王妃的清净。”
仆役听到青商的话,赶忙将刘妈妈往外拖。
李长宁出言制止了仆役往门外拖的动作。“就在这里打,也让大家看看背主的下场。话说,你们之中,谁和这刘妈妈的关系好。”
没人敢接话,好半天才有一个婢女指了指最右边一个战战兢兢的老妇。
“是吗?”
众人纷纷点头,生怕动作慢了,自己和此人牵连上什么瓜葛。
李长宁坐回到椅子上,神情自若。“很好,既如此你便去她前面跪着数。记得别数错了,不然你少数一个,这刁奴就多受一板。”
木板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在众人之间响起。所有人纷纷低着头,眼神中全是恐惧。
数到二十五的时候,传来老妇的呼喊。“小姐,不好了,人晕过去了。”
“你与她关系好,不然剩下的这五板,你便替她受了。”
那妇人涕泗横流的爬了过来,想要拉李长宁的裙摆求情,却被青商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她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小姐不可啊,老奴知错了,再也不敢和她交好了。”
“真的知道错了?既如此我便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我问你,一直在母亲身边伺候的冯妈妈去哪里了?”
“回禀郡王妃,冯妈妈手脚不干净,在郡王妃昏迷期间,偷了府中的物件出去卖,被人抓了现行还满嘴谎话。郡王念其跟在郡王妃身边多年,宽恕了她这一次。谁知这老奴死不悔改,趁着夜色偷了大量珍宝逃出府去。”
“胡说八道,冯妈妈跟在我身边多年,她什么品行我会不知。你在这里肆意污蔑,意欲何为。”
那老妇还欲再争辩什么,李长宁没有给她组织谎言的机会,眼神凌烈的厉声逼问。“刘妈妈的下场你也看见了,我不介意多收拾一个刁奴。”
那老妇扫了一眼刘妈妈,进气少出气多的状态,心中左右摇摆。
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杏黄色茶汤氤氲出丝丝热气。
李长宁拿过青商的戒尺拍在老妇的脸上,笑的张扬肆意。
“你不会真以为,本小姐坐在这里,是想跟你了解事情发展的缘由,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原本是想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既然你不珍惜,其他人说也是一样的。”
李长宁在一众仆役之间缓步走过,戒尺敲在手心里发出‘啪啪’的响声,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跪在地上的众人脑袋越来越低,恨不得有个地缝现在钻进去。就在这一片死寂,无人敢应答的时候。
李君岚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语气和缓却威严无比。“彼此包庇,欺瞒主家。看这样子,本郡王妃也是留你们不得。阿棠,去我妆奁盒子的第五个暗格里,取出他们的卖身契,犯错的扭送到官府中,其余全部发卖出去。”
见此情景,那老妇还未及反应,她后边跪着的粗使婢女已被彻底吓破了胆。“郡王妃饶命啊!小姐饶命啊!奴婢说!冯妈妈……冯妈妈她不是自己逃走的,是刘妈妈伙同徐管事一起将她打晕,扔进了后院的枯井中,这个妈妈当时也在场。”
“你胡说!”那老妇下意识的尖叫反驳。
李长宁看向方才说话的那个粗使婢女。那婢女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全部吐露出来。
“我没有!我亲眼看见的,兰香也看见了,不信你问她。”
众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兰香的身上,小丫环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急忙答是,两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干净。
“那段时日见天大的下雨,郡王妃昏迷,府中为了给郡王妃祈福,多日不见荤腥。恰逢那日府中添了些油水,奴婢和兰香就吃坏了肚子,去茅房的时候正巧撞上此事。我们二人被吓了半死,僵在当场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雨不下了才回房。”
“我记得,确有其事,那晚我们还问她们二人,晚上去茅房为何不带伞,把自己浇的跟落汤鸡一样。”
李长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老妇浸染府中多年,让她开口不是那么容易,可别人就简单多了。
“很好。”李长宁看也不看这老妇,语气冰冷如刀。“来人,去后院枯井,将尸体给捞出来。”
腐臭的尸体摆在老妇旁边,她死死的盯着身下的木板,不敢偏一点头。
难闻的恶臭味熏的众人几欲呕吐,但他们此刻哪里敢动弹。生怕郡王妃的清算,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李长宁站在她的身前,俯视着问她。“人证物证俱在,这位妈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奴……,老奴知罪。”
“我且问你,是谁指使你的?”
“是……。”
“啊!”凄惨的叫声响彻厅堂,宁远尧一脚踹在老妇的心窝处。
“刁奴,竟敢杀害主母身边的人。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实招来。”
唱了半天的独角戏,主角终于登场了。李长宁看见怒火中烧的宁远尧,心中很是欣慰。
“女儿宁棠,见过父亲。”
李长宁微微施了一礼,宁远尧见此,眉毛胡子气的都歪了,但还要硬着头皮接下来。
“棠儿快起,你我父女,何须如此见外。”
李长宁拿起帕子掩面而泣。“父亲来的真是及时,还请父亲为母亲主持公道。”
“这是自然。”短短的四个字,宁远尧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来。
“你这刁奴,到底受谁指使,还不赶紧说?”
“没人指使,是老奴眼红冯妈妈得郡王妃青睐。气不过,这才借机除掉她。”
李长宁上前几步,摊开账簿在她的眼前。“不对吧,你和冯妈妈的利益并不交涉,你们的工钱分属两个部门。你若是真的眼红,嫉妒的也应该是刘妈妈才是。”
“我,我。”
李长宁又翻开一篇,记载的是徐管事和她之间的金钱往来。那老妇此刻眼睛都瞪大了,神色中全是惊恐。
李长宁笑着对她说。“你若是不说实话,这账簿交到官府中,这钱可是会十倍被官府追回。你的儿子,孙子,其他的后代,一辈子也就只能是贱籍。”
“我说,我说,是徐通房,她让我这么做的。”
“哦~,她为何让你如此做。”李长宁虽是再问这老妇,眼神却看向宁远尧。
“啊!”这叫声更为凄惨,众仆役间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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