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凉若水以为神女终于肯自我反思,神女却突然垂头丧气道:“唉,花司珏明日就要被处刑了!”
“你别想太多,凡事自有定数,我们能左右一时,左右不了一世。”
董贞心不甘情不愿道:“我不信命定。”
凉若水见她兴致缺缺,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你这几日都在街上闲逛,还未曾见过人间的山水吧!人间风光无限好,明日我带你去看看。”
董贞没想到凉若水竟肯带她玩,但董贞敏锐察觉到,凉若水的纡尊降贵怕也意味着事态严重!
第二日,凉若水履行承诺带董贞游山玩水,两人没有了世俗束缚,在山川河流中尽情徜徉,神仙的卓然身姿如同融进了大好河山里,他与她飞翔在青山叠翠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看沧海桑田繁华与共。
凉若水素白衣袍随风翻飞,落于山之巅,目之所见是广阔无垠的万里河山,异常壮阔美丽,他容颜本就出尘绝世,和着山水风光更显姿容绝色,加之他仙姿气度无人能及,初时在天界就有不少女仙家倾慕,说是天界第一美男也不为过,要让那些女仙家知道她们高不可攀的若水上仙就这样被一女子拐带下凡,估计得吐血了!
凉若水幽幽轻叹,“贞儿,你看这大好河山,无论世事如何沧桑变幻,依旧亘古不变。”
董贞在空中恣意飞舞旋转,她一身绫罗华裳飘飘欲仙,好似万般色彩加诸她身,衬着她空灵圣洁的凄美容颜,真真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董贞足尖轻点,在凉若水身边落定,亲眼见证锦绣河山的辽阔壮丽,心中仍是心绪激荡,久久难以平静,她问凉若水,“若水仙君,你觉得何为河山之美?”
凉若水负手而立,俯瞰众生,凌然道:“河山之美,在于自然伟大的构造。”
董贞垂手于胸,泼墨青丝随风而舞,神女风采卓绝,一字一句道:“河山之美,也在于不同人对自然的再造,一个国家的兴衰会影响一代人的成长,如果这个国家腐朽黑暗,那么战争只会摧毁这些美好,只有国家兴旺,才会延续和平与美好,大周国外有敌国虎视眈眈,内有奸佞当道,偏还自取灭亡残害忠良,简直愚不可及,这样的国家,早已是名存实亡。”
凉若水了然道:“所以,你还是想出手干预?”
董贞侧目望向凉若水,目光灼灼,不答反问,“若水,你知道他们口中的花将军是个怎样的人吗?”
凉若水简短陈述,“花司珏戎马一生,守卫边疆、抵御敌国进攻,立下赫赫战功。不幸遭奸佞陷害,而朝□□败,皇帝竟轻信佞臣之话,治花司珏凌迟处死,家人被流徙三千里,并抄没家产,实则家无余财。”
“那天坐角落里吃饭的两名黑衣男子说要解救花司珏,他们后来成功了吗?”
“这就只有掌管命数的司命星君知道了。”
董贞狡黠一笑,点破他,“你如果没问司命星君,又如何得知花司珏的生平?”
被神女一语点破,若水仙君轻叹一声道:“那两人是他一手培养的将士,除此之外还有三百余将士自发组织营救花司珏,但最后三百将士全部殒命。”
董贞不禁紧张道:“那花司珏呢?”
凉若水神情凝重,能让一个上仙都闻之色变的事,那绝对是足以令天地也为之动容的大事,凉若水沉声说:“行刑当日,花司珏被绑于闹市,刽子手一刀一刀片其身上的肉,达三千六百多刀,大周的百姓极痛恨敌国,而更恨汉奸行径,于是有钱的捧钱场,富户们大把扔钱向刽子手行贿,竞价争买花司珏之肉生食之,没钱的捧人场,穷人们争相从刽子手手中抢来花司珏之肉生食之,一块肉往往又被争抢撕扯成数块,整个场面直比一场‘人肉大拍卖’。花司珏被整整刮了3543刀,万人空巷盛况空前之下,大约有近万人抢到了花司珏之肉食之,并以此炫耀为能事。”
董贞银牙紧咬,双目泛红,指甲嵌入掌中,掷地有声道:“一个将军,可以战死沙场,但绝不能受此等侮辱。”
“你又要多管闲事?”
董贞急红了眼,“这才不是多管闲事呢,你们仙家不问俗事,可苍生何其无辜?”
“世间事自有命数,你我若出手,便是干预了人间秩序,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仙者亦要顺应天命。”
“我为神万载亦无法窥见所谓命数,因此我不信命,我只相信,事在人为。”董贞言罢,飞身而去,曼妙身姿很快消失在山水烟雨中……
凉若水远山眉微蹙,沉默一瞬,纯白身影化作一道缭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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