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芷楠深吸一口气，“师父，我从来不信命。”
“可有些东西你不知道就不可能知道。”
曲芷楠皱眉，可最后还是无力地坐了回去，“该死的！哪天我一定把阎罗殿和生死簿都弄了！”
“你这丫头！”谭白栖抬手揍了她一下，“你就算是再百无禁忌也不该这么说。”
曲芷楠重重哼了一声，“有本事来道雷劈死我！”
“你再胡说我就先给你来一道，好了，别置气了，你先和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曲芷楠一时间没了话，“······不知道。”
谭白栖白了她一眼，“那你去劈了阎王殿又能怎么样？这样吧，明天你把人带到这里来。”
“嗯？”曲芷楠不解，“来这里干什么？”
“我看看能不能调理一下她的身体，你不说她的气血被削弱了吗？我看看能不能帮她补补。”
曲芷楠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点头，“只能这样了。”
“好了，至少只是气血方面有亏空，这个其实也好治。”
“嗯，明天我把她叫来。”
谭白栖得到这话之后起身，“成了，那我就先回房睡觉，明天再说吧。”
曲芷楠见谭白栖上去之后自己也回到了房间，但没有心思睡觉只能坐起来打坐凝神。
另一边的谭白栖没有她那么轻松，反倒瞒着曲芷楠开了鬼门走到阎王殿门口，刚出现就被两只小鬼迎了上来，“哟，谭女冠今日怎来了？”
“带我去见你们阎王爷。”
两只小鬼对视了一眼，“我们阎王爷”
“他要是不自己出来我今天就冒着死了损阴德的风险帮我徒弟把你们这地方掀了！”
“······阎王爷就在里面。”
谭白栖冷着脸一路径自到了阎罗殿，里面的阎王爷看到人之后无奈叹气，“我的祖宗，这儿可是阴曹地府，你们师徒俩当来这儿旅游呢？”
“你这要是旅游的地方还好了。”谭白栖坐到阎王桌下的一个椅子上，“说吧，我徒弟和那个叫古梵希的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
谭白栖本来还有些松散的身体瞬间坐直，眼睛锐利地射向不远处的阎王，“我不是楠楠，就算有什么也会闭紧了嘴巴，尽管这样也不可以吗？”
阎王本来还想依旧坚持一下，但想起曲芷楠八岁时命悬一线面前这人带着一堆子弟闯阎王殿的事情还是败在了她的眼神之下，“真是的，那么多人有天赋干什么。”
虽然嘴里吐槽但阎王还是走下了座位坐到谭白栖身边坐下，“真不是我不和你说。”
谭白栖比曲芷楠和这位阎王交集更多一点，毫不留情地开口，“那你就说啊。”
“我说、我说什么啊？我知道的也实在是不多。”
谭白栖见他松口眼神里的威逼才褪去了几分，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那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阎王叹了口气，“这些东西我能说的真不多。”
谭白栖见他又要打哈哈直接把自己带来的剑扔到两人中间，“你我都知道她们之间的羁绊关系重大，我不想和你再打一场。”
阎王见实在糊弄不过去只能开口，“古小姐和你家那位煞神是几生几世的羁绊，轻易动摇不得。”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谭白栖很无语，“你糊弄小孩儿呢？”
“我真不知道啊！”阎王一个鬼王恨不得在面前这位大神面前喊冤枉，“我才当这个阎王不到一百年，甚至只能和你打个平手，你当我多厉害？”
“那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几生几世的缘分？”
“我见过啊！”阎王说到这里有些自得，“我自来地府便跟到了咱们上一个阎王大人身后修炼，那简直算是见多识广。”
“你是跟在上一个阎王身后知道的她们的关系？”
“是啊。”
谭白栖依旧觉得不可信，她知道的这位阎王可比平常的鬼王活泼的多，“那你怎么不问问？”
“我问了，我又不是没问！”阎王叹了口气，“大人一直对这件事情缄默不言我能怎么办？就连见到她们还是因为每一世她们去世时我跟在大人身后在奈何桥迎到的。”
谭白栖抓住了一个关注点，“那你每一次迎人我徒弟的魂魄都是像现在一样残缺的吗？”
“不知道。”
“······你还能干什么？”
阎王被这么一说不乐意了，“每次都是我家大人打着聚魂伞把人收在伞里的好吗？”
谭白栖知道这些之后更有些心急，“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七十年前我家大人莫名魂散，只给我留下一句要在奈何桥边等她们的话，后来等我再见到你徒弟就是这一世你硬闯阎罗殿的时候了。”
“······就只是这些？”
阎王瘫在椅子上，“随你信不信吧，就这些了。”
谭白栖抿唇想了一会儿之后把自己的剑收起来，“多谢了。”
“别！我可担不起您这声谢，只要您和您徒弟以后少闯闯我这阎罗殿就可以了。”
“你以为我愿意来？走了！”
谭白栖说完就消失在了鬼门。
曲芷楠感受着谭白栖的气息之后把自己偷藏在她身上的小人召了回来，这是从小就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懂事之后试探了一下发现师门里没有人会，而且每一次她想说出口时自己却下意识都做不到，就因为这样她这小窍门没有任何人知道。
把手里的小纸片毁尸灭迹之后曲芷楠脑子里一直想着阎王和师父的对话，如果真的像阎王说的自己和古梵希是好几辈子的孽缘那可真是麻烦了。
古梵希顶着苍白的脸坐到椅子上时看到的就是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的曲芷楠，“曲同学。”
曲芷楠本来就是感觉到古梵希来才假装看着手里的书，听到古梵希的声音抬头，“怎么了？”
古梵希想起老妈和自己说过的曲芷楠突然出现的事情小心翼翼地开口，“昨天你······来我家的时候是不是耗费了功力啊？”
“嗯？”曲芷楠放下手里的书不解地摇头，“没有。”
“怎么会呢。”古梵希觉得曲芷楠真是个好人，“你看你今天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那是因为自己一晚上都没睡在打坐！但这些曲芷楠没有和她说，“你放学之后有时间吗？”
古梵希现在都有下意识反应了，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后背，“我身上、没有吧？”
曲芷楠无奈，“没有，就是问问你。”
古梵希松了口气，“有啊，现在只要我和你出去我妈就什么也不问了。”
曲芷楠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被人那么信任，“······阿姨心还挺大的。”
古梵希眼睛亮亮地凑近曲芷楠，“你不知道，现在我妈提起你那简直就把你看成了天上的神仙一样，说你突然就出现在了她面前。”说到这里古梵希感受到了一些失落，“可惜当时我晕着呢，不如我也要看看。”
曲芷楠见她这么无奈的神色下意识开口，“不是什么大事儿，下次有机会给你看。”
“真的吗？”古梵希眼神瞬间被激动填满，“就像我妈说的你在家里打电话但一下子就能出现在我房间里吗？”
曲芷楠看着古梵希的眼睛突然不过脑子地说出了一句话，“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我信！”古梵希以为曲芷楠要和自己说什么故事毫不犹豫地点头，“是不是有什么新鲜事儿？”
曲芷楠看着她纯好奇的模样默默转头拿起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书，“每天想什么呢？哪有那么多新鲜事儿？就是放学之后带你去见我师父，让她给你把把脉。”
古梵希不解，“把脉？为什么？”
“你天天生病有个厉害的医生给你补补身体还不行？”
古梵希自然知道曲芷楠是因为自己晕倒过才给自己介绍医生，刚刚没反应过来说实话是没想到曲芷楠会那么热心给自己介绍医生，“行啊，就是会不会给你师父添麻烦啊。”
“不会，她也想见你。”
“为什么？”这下古梵希是真不解了，但因为曲芷楠刚刚的热心她竟然觉得两人的距离近了一点，“是不是你和你师父说过我？觉得我很特殊？”
曲芷楠听了竟然很认真地点头，“嗯，每天都招鬼的人确实是有些特殊。”
古梵希脸上的神色一僵，“什么嘛，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还知道啊。”曲芷楠笑着看了她一眼，“好了，赶紧上课吧，再和你聊天上面的老师就要把我赶出去了。”
古梵希这才发现讲台上已经站好了老师，她忙低头把自己的书拿出来。
一节有些困倦的课过去之后古梵希有些好奇地看着曲芷楠课桌上的书，“曲同学，你一直只看这些吗？”
曲芷楠看着上面的符咒点头，“嗯，怎么了？”
“那你高考怎么办？”
曲芷楠停下看书的眼睛转头疑惑地看向古梵希，“我有说过我要参加高考吗？”
“你不参加吗？”古梵希本来还趴着的身体直起来，“那你来上高中干什么？”
曲芷楠想起自己来这里上高中的缘由也很无奈，“你这话问得好，不干什么，纯属度过一段无聊的时光。”
古梵希听到那句无聊的时光突然眼睛又亮了亮，“曲同学，你真的只有十八吗？有没有换过脸之类的？”
曲芷楠不知道古梵希怎么突然就提到这个问题，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的，索性开口逗她，“不是，我一千八百岁。”
“真的吗？”古梵希下意识惊讶开口，然后生怕别人知道一样凑到曲芷楠课桌上开口，“你真的那么大年纪吗？”
“是，我说千年老妖。”看到古梵希真的想相信时她真是无奈，“你不是成绩挺好的吗？怎么看着也那么笨！”
古梵希鼓了鼓脸颊，“我就知道你逗我的。”
“那你还当真？”
“我知道，但我觉得就算你活得没那么久肯定也不止十八岁。”
“哦？为什么？”
古梵希脸上的笑容莫名带上了几分羞涩，“你不觉得我们之前一定见过吗？”
曲芷楠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她，“······不觉得。”
“那可能是你直觉不如我的好。”
曲芷楠嘴角扯出一点弧度，“就这么相信我们之前见过？”
“是啊。”古梵希坚定地点头，“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我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曲芷楠又想起昨晚听到的话脸上本就轻微的弧度也没太有了，“没有，你不要想太多。”
古梵希不服气，但又觉得这件事情没必要一定要吵出什么结果，两人就此轻轻掀过了这个话题。
放学之后谢青蕊凑上来，“希希，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今天跟曲同学有点事情。”
“什么事儿啊？”谢青蕊兴奋地凑上来，“是不是又要去做什么刺激的事情？”
“不是。”古梵希无奈，“你不要对那些事情有那么多的好奇。”
“为什么？多刺激啊，再说了，别人不能好奇是容易出事儿，咱们可不一样，是吧曲大师？”
曲芷楠淡定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是，要是你不小心作死我也不一定能帮得了你。”
“给钱呢？”
“那可以。”曲芷楠微笑着把自己没有多少东西的书包甩在肩膀上，“到时候看你开的价再说，古同学，走了。”
谢青蕊拦住两个人，“你们要干什么去啊？”
“治病。”古梵希从曲芷楠身后冒出头来，“曲同学好心，帮我找了个适合调养身体的老中医所以我要去看看。”
谢青蕊好奇，“我也去看看行不行？”
曲芷楠歪头，“你对鬼魂的事情好奇对中医也好奇？”
“是啊，我又没见过什么厉害的中医。”
古梵希比曲芷楠要细心，她知道这是谢青蕊不习惯自己和别人一起走，所以从曲芷楠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可以一起去吗？她会给钱的。”
曲芷楠看了她一眼之后耸肩，“可以，有什么毛病诊出来再给钱吧。”
“好啊好啊！”
三个人曲芷楠在前，古梵希和谢青蕊在后走着，谢青蕊在古梵希耳边开口，“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那么好了？”
古梵希笑着挠了挠她的痒痒肉，“她本事大，帮我治了两次病和她关系就好了，但你放心，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谢青蕊轻哼了一声，“我也不是说不让你交朋友，但你不能和别人比和我好。”
曲芷楠在前面看似在看手里的手机实则耳朵早就听到了后面的声音，听到这里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她对于交朋友什么的可没那么大的兴趣，在她心里第一要紧的是师父，剩下的就是道观里的师叔师姑们和师兄弟，古梵希······她们甚至都只能算得上孽缘两字。
谭白栖早就坐在车上等着了，“楠楠！这里！”
曲芷楠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看见她虽然嘴里叫的是自己的名字实际上眼神只看着自己身后的古梵希，她皱眉走过去，“师父！”
古梵希自然感受得到谭白栖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但她以为是谭白栖知道自己病人的身份来给自己“望一望”，因此她很坦然地走到谭白栖面前，“师父好！之前吃火锅的时候很荣幸见过师父一面。”
谭白栖看着这么有礼的模样很是喜欢，“你好，我姓谭，你叫我谭姨就好。”说完后笑着看向一边的谢青蕊，“这是你朋友？”
“是，谭姨好！我叫谢青蕊！听说您医术高明我也来蹭一蹭！”
“好好好！我最喜欢你们这么活泼的丫头，快上车吧。”
曲芷楠早就趁着她们寒暄的时候就坐到了副驾驶上，“好了，上车一起走吧。”
“你这丫头！”谭白栖不赞成地捶了她一下，“你怎么不和朋友们一起坐在后面？”
曲芷楠无语地看了一眼要给自己拉朋友的师父，“亲师父，后面三个人会很挤好吗。”
“那你就坐这儿吧。”谭白栖也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转向后面的两个人，“你们吃饭了吗？我先带你们去吃饭吧。”
曲芷楠抬眼就看到了古梵希有些无措的眼睛，但只有一秒之后就低头继续系安全带同时淡定地开口，“师父，家里还有吃的呢，你请人家吃饭多耽误看病？走啦。”
谭白栖这下看向曲芷楠的眼神里没了刚刚的无语，相反对于徒弟刚刚解围的行为多了一丝戏谑，“行啊，我家楠楠也会注意这个啦？那咱们现在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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