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生莲打了个喷嚏。
电话那头的法比奥立刻问：“领导，感冒了吗？”
“没有，”桐生莲摸了摸鼻子，“应该是有人在骂我。先不说那个，你去我说的那个地址接一下人……
这个骂他的人很大可能是波本。
他们兄弟俩聚在一起不蛐蛐他才有鬼了。
不过这事儿他也没放在心上，那俩都是非常正派的好人，不是会在背后说人坏话的类型。
最主要的是，他也没什么值得让那俩说的吧？
桐生莲对此有非常盲目的自信，丝毫没意识到苏格兰威士忌给自己的发小展示了什么。
此刻的降谷零就差直接掐死他亲爱的发小了。
“你们！你们！！！”
被抓着衣领来回晃的诸伏景光：“冷静，冷静，只到这个地步而已。”
“那你们还想到哪个地步？！”降谷零快疯了，“不是，你们这还是假的吗？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没有在一起啦，”诸伏景光哈哈大笑，“开玩笑的！你冷静点。”
“没在一起就搞了？？？”降谷零的眼睛瞪得像铜铃，“hiro！！！”
诸伏景光：“……”
这时候说他在开玩笑还来得及吗？
很显然，来不及。
降谷零已经气得发誓要揍人了。
“我一定要给他两拳头！”曾经的警校第一阴沉着脸喃喃道，“不，至少要打掉他两颗牙……”
“冷静！”诸伏景光满头大汗地解释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进一步到那种地步，但似乎这个解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自家发小看过来的眼神越发奇怪。
但话还是要说完的。
“总之，你不要激动，他耐不住你打……”诸伏景光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真诚，但显然，他的发小并不相信。
“行行行，”降谷零用那种“你竟然见色忘友”的被辜负表情上上下下打量他许久，才不情不愿点头，“你就护着他吧。”
“所以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相较于这两位朋友此刻的明快欢脱氛围，桐生莲这里十分阴沉压抑。
他和法比奥是在教堂外见到那一家三口的。
下车时，桐生莲发现教堂里正在举行一场葬礼，他的心瞬间下沉，还以为是自己已经来迟了。
但他们三人很快从里面走出来，虽然眼眶都通红，但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的样子。
桐生莲这才放下心。
法比奥上前确认他们的身份后，将他们引到他面前。
“领导，”他微微低头表示恭敬，“这是贝克一家的威尔、米兰达和黛比。”
桐生莲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坦然伸-出手。
“我更喜欢你们叫我雷纳图斯。”
威尔惊疑不定地握住他的手：“呃，雷纳图斯……领导，您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更年轻。”
“很难想象？”桐生莲很温和地和他握了握。
“……确实，”威尔忐忑地回答，“您看起来非常冷静，感觉，不像是会提出那样疯狂计划的人。”
“是吗？”桐生莲轻笑，“或许正是因为年轻，才会对一切无所畏惧呢。我在附近走走，具体情况你可以先问问法比奥。”
在驱车前来的路上，他已经将大致的计划和法比奥讲过。
法比奥越听越恐惧，那张总是带着谄媚笑容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脸上每一道褶皱都溢满汗水。
“领导，您这……会不会有点太激进了？”他吞吞吐吐地问道，“我们还没有完全拿下整个意呆利的组员，就要对代号成员下手了？”
“？”桐生莲稍加思索，他好像并没有要拿下全国组员的意思？
不过想到这可能是法比奥的心愿，他体贴地没有反驳，而是顺势回答：“是时候添把火了，光小打小闹是没用的。”
法比奥理解了。
他甚至理解得有点过于透彻，觉得这是一个领导拿其他同事开刀的借口，果然人家能当上代号成员都是有理由的，反正他是疯不到这个地步。
当然，对着眼前这急需复仇希望的一家三口，他是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测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已经在脑海中盘旋不知道多少遍，他已经将其润色到尤其真诚的程度。
桐生莲在教堂外漫步的时候，远远听到威尔的怒吼，以及陌生女性的哀泣——他猜测那是妻子米兰达的声音。
因为黛比此时正站在他的身侧，同样倾听着父母的悲愤欲绝。
她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不是一无所知，但那些早就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她的大脑强行让她遗忘了自己的遭遇，但没有忘记当时的恐惧。
此刻，她有些懵懂地说：“雷纳图斯，爸爸妈妈听起来很痛苦。”
“……是啊，”桐生莲低声回应，“他们在为少女哭泣。”
黛比并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她看向教堂，里面躺着的也是一位少女。
“仙蒂家开书店，”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随时会在风中飘散，“她们家有个很高的、可以爬到房顶上拿书的梯子。”
“听说，仙蒂踢翻了梯子，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桐生莲握紧双拳。
黛比不在意他的沉默。
她只是想诉说。
“大家都说她是自杀。”
“她确实是自杀，但没人想过她自杀的原因。”
“我知道，她和我经历过一样的事，但我全都不记得了，她应该还记得。”
“但我记得我们原本的约定，我们要一起好好读书，离开社区学校，攒钱留学，离这个地方远远的。”
“仙蒂的父亲很支持我们，他甚至为我们攒了离开意呆利的机票钱，谁都不知道那笔钱在哪，他上个月去世了，因为车祸。”
呵，车祸。
好一场车祸。
“你想离开意呆利吗？”桐生莲蹲下，直视着少女的眼睛，“如果你依旧这么想，我现在就可以……”
黛比摇摇头。
“没办法离开的。”
“父亲加入的组织是地狱。”
“地狱无处不在。”
“每个人都在地狱里。”
“我的父亲，仙蒂的父亲，对我们施暴的那个人，甚至是……你。”
“雷纳图斯，你和那个人一样，都是父亲们的‘领导’，对不对？”
“……”
桐生莲从没有一刻感觉点头是如此沉重的动作。
从这一刻起，报仇、拿回身份信息、逃离组织等一切的想法都被抛到脑后。
他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需要排在第一的事情做了。
改变组织！清洗渣滓！从根源上让组织毁灭吧莲莲！作者君看好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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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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