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威士忌究竟是怎么想的，桐生莲暂时还不知道。
或者说，他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互相有所隐瞒的两个人中总会产生信息差，哪怕他已经在尽力用自己的诚意弥补也无济于事。
除非某一天，他们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就像是他们现如今这样无话不谈一般的谈。
很可惜，他们都没有选择主动迈出这一步。
……
再度站到办公室的时候，巨大的荒谬感袭来。
桐生莲差点笑出声。
“我说啊，领导，”他问道，“您就是这样听我们汇报的吗？”
朗姆哈哈一笑，带着些许电流的声音从电视那头传来。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他笑着说道：“更何况我现在确实脱不开身，你知道的，我最近很忙。”
桐生莲微微蹙眉，试探问道：“我应该知道？”
“当然啦，”朗姆温和地说道，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在看某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你不是调查过了吗？”
桐生莲：“……”
朗姆在欧罗巴区域经营多年，他对基地的掌控程度已经到了有些变态的程度。
桐生莲相信，朗姆确实是知道有人在调查他的。
但他不相信朗姆已经知道是谁在调查。
这句话有极大的可能是使诈，像他这样的人被调查、被各路机关监视、被渗透到周边每一个位置上都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他那也不算是调查朗姆吧？他只是“稍稍”关注了一下人员调动而已。
至于之后的什么无代号成员暴动啊，什么革命啊，他是一概不知的。
他笑眯眯的，看起来尤其温和纯良。
“您在说什么啊，领导？”
“我可没有调查领导的癖好，开店卖百货挺有意思的。”
朗姆在可视电话那头也笑哈哈的：“是吗？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啊，我还以为你会很积极地随时准备为我尽份力呢。”
不管是尽力搭把手完成任务还是尽力送他去死都是尽力嘛。
具体尽的是哪份力……
那你别管。
“我当然希望能有机会为您效力呢，”桐生莲发誓自己已经尽力不要让语气听起来太阴阳怪气，“可惜，您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是啊，”朗姆有些感慨，“真可惜，我还很期待你的表现呢。”
桐生莲很不耐听这些话。
这种寒暄是他们之间该发生的吗？
“不得不说，到欧罗巴基地后我学会很多东西，也有不少心得体会，”他说道，“是时候向您汇报一下了。”
“你可以不汇报的，”朗姆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诚恳，“我给你和苏格兰威士忌最大限度的自由活动空间，足够让你们随便折腾。”
“……”桐生莲眯起眼睛。
他眯起眼睛的时候尤其像琴酒，甚至还有点像正在执行任务的库拉索，但他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只知道现在比起生气，更多的感受是不解和烦躁。
朗姆是疯了？
不，应该不是。
他觉得这位领导对自己的“信任”和放纵都太过，完全超出正常的工作范畴，但很明显这种都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为什么？
这种有些熟稔的对话又是从何而来？
桐生莲眨眨眼，福至心灵的想到刚刚和库拉索的对话。
库拉索那副得到什么满意答案的表情在脑袋里转了一圈，他立刻意识到一件事——原身似乎和朗姆也有点不清不白。
这种不清白甚至似乎比琴酒更甚。
如果库拉索没有说谎，她那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分明就是早已习惯这种所谓的“重启”，甚至熟悉到认为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需要过多重复的地步。
她是朗姆的心腹，这种习以为常的事朗姆必然也有所参与。
……所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朗姆那么自然亲切地出现在他面前，是因为他们曾经确实熟悉？
桐生莲只感觉万分荒谬。
原来他所谓的生死大仇只不过是他们看来眼睛一闭一睁的普通事迹。
原来根本没有所谓的仇恨怨怼。
原来只有他自己在这搞一些无望的愤怒。
疲惫瞬间如潮水一拥而上，险些将他淹没到窒息。
……好想回家。
好想，回家啊。
“领导，我想辞职。”
他听到自己唇齿磕碰而出的沙哑声音。
朗姆似乎也很惊讶，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停滞，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莲？”
桐生莲点头：“我很清楚。”
“你要叛逃？”
“我不是在和您提辞职的事吗？莫非组织里签的是终身合同？”
“……我不是在开玩笑，莲。”
“我也不是呢。”桐生莲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把朗姆的名字叫出口。
辞职审批通过之前，他还要当一个乖乖的下属。
朗姆叹息：“我无法给你通过审批，抱歉。”
哈，果然。
疲惫烦躁，像是被裹在一件太紧又太乱的毛衣里，拼尽全力也无法从中挣脱。
桐生莲很想开口骂点什么脏话。
朗姆似乎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些许端倪，他立刻继续开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但这种事情就算我同意了，最上面的那位也不会同意的。”
“莲，不要想着离开了，还是说你只是想以此作为借口要求一些别的什么？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答应你。”
“……”桐生莲忍耐又忍耐，终于还是没忍住。
去他爹的尊敬领导。
“您能给我一只眼睛吗？”他非常诚恳地问道，“我想确认您哪只眼睛看出我的辞职是借口的。”
朗姆愕然瞬间才将这句话理解成开玩笑，他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挺好笑的笑话，”他说道，“我可不是你们这些白头发的家伙，眼睛一没就真没了。”
“……？”桐生莲微微蹙眉。
这什么鬼话，人当然只能有一对眼睛。
不过想想原身这家伙被抹脖子还能睁眼——睁开眼的虽然是他——好像也能理解了。
“看来不行呢，”他似笑非笑道，“那就给我库拉索的记忆，如何？”
“我还挺好奇当时的情况的。”
每天上班满脑子就两件事：1、中午/晚上吃啥？2、我啥时候能回家啊……呜呜呜呜噫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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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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