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找她。”
赵煜心不在焉，打算借口出去透透风，刚站起来，许絮就走了过来。
众人忙关心：“张洲有为难你吗？”
许絮没说话，弯腰扯桌上的纸巾，慢条斯理擦拭手掌，偏暗的灯光下，能看清她微微颤抖的手，纸巾上粘稠深红的血渍。
“我把他头打破了。”
“……”
众人沉寂良久，默默空出一个位置：“絮姐请坐。”
褚宸看她一眼，目光落向台上的主持人方向：“他报警没有？需要替你给那边打个招呼吗？”
许絮擦净双手，将纸团扔进角落的垃圾桶，坐到空位上，将领口别着的微型摄像头扔到桌上，才回褚宸的话。
表情又冷又麻木，声音干涩：“他想欺负我，这是证据，就算报警，我也是正当防卫。”
“明白了。”
褚宸没有多问，抽出手机，敲敲打打，发了一条消息，随后关机塞回口袋，余光瞥一眼陈琳搂住许絮轻声安慰，随后望向主持人的方向。
主持人正好将胳膊指向云舒凝。
全场灯光聚集，打在云舒凝的身上，旁边的褚策和池落向两边闪躲，让云舒凝一个人曝光在闪耀璀璨的灯光下。
蓝色礼服拖地，将她姣好有力量的身段展示的淋漓尽致，胸前钻石折射出亮丽耀眼的火彩，腰间菱形镂空，若隐若现露出细腻的腰间肌肤，如雪如玉。
往常高束干练的头发做成大波浪卷，乌黑浓密，绸缎似的披瀑在脑后，衬得她巴掌大的脸蛋更小更精致。
“掌声欢迎今天宴会的主角——云舒凝小姐！”
如雷的掌声配合主持人激昂的声音炸开，全场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在云舒凝身上。
身为宴会的主角，云舒凝还是不大习惯，只能硬着头皮，按照下午和池落褚策排练的流程，一步一步缓缓上台。
脚下碎闪的蓝色高跟鞋不舒适，但幸好她有练功的基础，控制小小高跟鞋而已，不在话下。
只是需要她跟着钢琴节拍，慢慢走路，着实磨她的性子。
钢琴声越发舒缓，空气中的香水味也渐渐习惯，眼前灯光乍然大亮，她已经站在台上，整个宴会厅的场景也被她收入眼里。
除却十班和池家，剩下的宾客全都是她没见过的面孔，大概是京州豪门圈比较重要的人们。
主持人站在左边，池家父母和池落站在她的右边。
耳边叽里咕噜响起客套的场面话，云舒凝莫名想起师父的唠叨，下意识放空自己，险些闭上眼睛睡过去。
“……池家就交到舒凝手里！”
云舒凝“轰”地惊醒。
发生了什么？
池建生握住她的右手，眼含热泪，眼眶红得像是被辣椒油沁了一遍：“凝凝，等你手头的工作结束，就跟爸爸去公司学管理，池家早晚要交到你手里。”
云舒凝刚要张嘴，又默默闭上，冷着小脸，乖乖点了头。
她犹记得，被师父赶下山，是因为师父要她收五个徒弟，为云家沟功夫培养第三代传人。
要是师父知道她被留在山下，估计会气得杀过来，把她拎回去吧？
但刚找到的亲生父亲也是爱女心切，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真难。
做人真难。
从台上下来，云舒凝正准备安慰热泪盈眶的池落和玉溪，就见她们已经收了眼泪，笑盈盈捏起酒杯，说带她认识几个人。
“……”
怪不得师父说山下人爱装。
这是真能装。
云舒凝先跟池落去了京州千金圈子的地界儿，沙发椅子上坐着风情各异的年轻女孩，有的穿礼裙，有的穿西装，身上珠宝首饰偏素净，不失设计感，也不抢风头。
“这就是池家刚找回来的小土包子？”白色玫瑰样式礼裙的千金主动起身，上下打量云舒凝一遍，“身材真不错，干过不少农活？”
此话一出，千金们纷纷掩唇轻笑。
云舒凝没get到她们的笑点在哪里，礼貌回答。
“还行。春天给小麦浇返青水，春玉米备种，还要修建果树，给大棚定植瓜苗；夏天主要是收小麦，播种夏玉米，给玉米授粉，防虫防暴雨内涝；秋天收玉米，然后种冬小麦；冬天果园防冻，还算轻松，确实能锻炼身体。”
众千金：“……”
池落拍拍云舒凝的手，她和云舒凝并非互相抱错的关系，她不一定要过云舒凝描述的生活，可就是忍不住替她心酸，正要开口替她解围，白礼服千金又开口了。
白礼服千金傲气得像只天鹅，又打量她一遍，戾气稍微收敛。
“还挺朴素。上过大学吗？听说参加了一档直播，在教高中？”
“算是上过。”云舒凝回答。
她十五岁的时候，师父把她扔到京州大学，跟着好几个老教授上的课，中医、设施、经济管理，都学过，也拿到了相关的学士学位证书，还拿到了中医相关的硕士学位证书。
正因为学业上达到了师父的要求，她才被师父踹下山找徒弟。
可要说正儿八经高考、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她没有。
“上过就是上过，没上过就是没上过，算是上过是什么意思？”
白礼服千金摇晃酒杯，淡黄色香槟在杯壁上丝滑挥舞，淡淡的酒气在她手心绽开。
云舒凝正在想怎么回答，突然察觉到面前千金们面色一紧，如临大敌盯着她身后。
她似有所感，回过头。
对上懒散又闲庭信步走来的褚策，身段修长高挑，气质慵恣邪性，惑人蛊人的同时，又不失强势。
“云小姐以后要接手池家，何必同这群混吃等死的花瓶浪费时间，我们聊聊？”褚策见云舒凝皱眉，慢悠悠添上一句，“正好聊聊小宸的事。”
云舒凝眉头舒展，回头看一眼敢怒不敢言的千金们，又看向褚策：“行。”
褚策绅士抬胳膊指引，眼梢纵出涟漪似的风情：“这边请。”
二人离开后，千金们渐渐收回紧张的表情，纷纷咬紧后槽牙。
“池落！你怎么回事！我们替你出口气，你却想害我们！有你这样做姐妹的吗？我为了今天，看了多少视频，练习了多少次，你知道么！”
白礼服的千金气愤放下酒杯，拍桌质问。
池落脸色难绷，看对方像是在看街上碰瓷难缠的老太太。
“陈斐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替我出气了？你们到底中了什么邪，凝凝回的是自己家，我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个，你能不能长点理智？怪不得以前褚策骂你‘脑子装屎汤，一步一晃荡’，你还真是！”
“噗嗤~”
黑西装的千金没憋住笑，见池落和陈斐都说开，忙劝：“好了，信息颗粒度没对齐，这才惹了误会，今个儿是云舒凝正式回京州的日子，别闹腾得都失了体面。”
池落朝陈斐抬下巴：“陈斐斐，一会儿你跟我去找凝凝道歉。”
“凭什么！我是替你出头，要道歉你自己去。”陈斐翻了个白眼，把抱枕塞到身前挡住，声音放低，“再说，褚策在她身边，我怕褚策弄死我。”
池落：“……”
“落落，褚少和你妹妹是什么关系？”黑西装千金询问。
众千金目光如炬，盯准池落。
池落微笑伸出手指：“首先，凝凝不是我妹妹，我们一般大；其次，据我观察，褚策在追凝凝。”
“嘶——”
一刹那，千金们炸开锅，嗡嗡嗡响个不停。
“云舒凝上辈子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吧？”
“云舒凝肯定是得罪过褚少！”
“褚少压根不喜欢人，他只喜欢猛禽，他是想用云舒凝喂他的宝贝猛禽们。”
“褚少是想吞并池家！”
“落落，你赶紧逃吧，池家要完。”
“？？？”
池落一脸头疼得盯着响个不停的千金们，羡慕的目光望向云舒凝的方向，那里有她想要的——清净！
云舒凝跟着褚策坐到宴会厅比较显眼的地方，奇怪的是，没有人敢上前。
“云小姐，小宸有自己的抱负，他除了平时的学习外，一直有想法设计一款自己的游戏，对此，云小姐怎么看？”
云舒凝捏了一杯香槟，手法娴熟摇晃：“除却练功外，他的私人生活不需要向我请示。另外，如果他需要，我可以推荐他几个设计游戏的师叔交流。”
“云小姐的师弟有人做游戏？”
褚策换算出关系，眸底溢出兴味盎然的好奇。
“嗯。”云舒凝想了想，添上一句介绍，“3WOT对战游戏的开发人周纯笙。”
褚策好奇更浓，指尖无意识轻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悄律动：“依靠3W游戏上市，如今身家千亿的轩铭总裁周纯笙？”
云舒凝眼皮一颤，想起下山前，这位师弟向她哭穷，说游戏不好做，手下人脑子笨，还让她帮忙完善新游戏的框架。
至今，她和周纯笙的聊天对话框，还停留在一周前，他哭诉游戏难做，只有热度没有钱挣，不得不做新游戏。
“嗯，许久没联系，他近况怎么样？”
“春风得意？”褚策想了一个词形容，“轩铭游戏公司已经上市，3W刚宣布要举办国际游戏竞技赛，股价一再飙升，他最近应该在嘤国洽谈合作，且有意向媒体透露新游戏方向是武侠，说请了位高人完善世界观细节。”
高人·云舒凝黑眸幽幽。
脑海里再次蹦出和周纯笙的聊天框，蹦出他发给她的哭穷表情包，以及“师姐，做游戏真难，真的！全靠为爱发电，快吃不起饭了”的鬼话。
师弟还真不是人。
改天要向师父告一状。
收回思绪，云舒凝询问褚策：“你们对褚宸做游戏持支持态度的话，需要我把周纯笙的微信推给他吗？”
“可以吗？”褚策胳膊托住下巴，无端生出媚态，蛊人如荧惑，举止间浑然天成的风流，尤其是眉眼间呼之欲出的嚣张，“云小姐真好。”
云舒凝沉默，随后点了点头。
“云小姐明晚有时间吗？想约你吃个饭。”褚策见云舒凝无波无澜的模样，弯唇又添上一句，“下周也行，单纯想和云小姐做个朋友，另外，池家和褚家才达成度假村合作，或许我们可以趁云小姐还有热度时，借用舆论，为度假村打出名声，云小姐觉得如何？”
云舒凝才下山一个月，完全不了解网络，对于褚策说的舆论，她只能想到池落拿给她看的热搜。
“这件事我要问过爸爸，再给你答复。”
度假村项目是池家的生意，她作为池建生的亲生女儿，如果需要她，她肯定会帮忙，如果这件事不需要她，那么皆大欢喜。
她不习惯和陌生人同桌吃饭。
褚策眼梢上挑，雀跃地打了个响指，指骨匀称白净：“行啊，静候云小姐佳音。”
“云老师！”
“大哥。”
二人才敲定吃饭的事，旁边瞬间挤过来一群人，乌泱泱如蝗虫过境。
陈琳和许絮为首的一众人挤到云舒凝身边，说有事要和她说，褚策眼睁睁看着人群把云舒凝拖走，还想再看时，褚宸挡住了他的视线。
以褚宸为首的几个少年，染着五彩斑斓的头发，造型花哨轻浮，长相各异。
褚策桃花眸黑冽，一一扫过几人，眼底没有任何情绪，熟稔的交叠起双腿，脚尖桀骜指向不识时务的小少年们，气势强得恨不得碾碎他们。
“你们最好有急到投胎的事。”
少年们吞咽口水，悄悄挪动脚尖，往褚宸身后躲，谁也不想正面对上褚策。
褚宸后背快要被戳烂了，骨头渣里渗出焦躁。
他硬着头皮开口：“大哥，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我们班有个同学差点被张洲欺负，她不小心伤了张洲，担心张家报复，万一报警，解决起来也会麻烦，可是……”
褚策越听越不耐烦，指尖敲在桌上，逐渐失去节奏感。
“说重点。”
“麻烦大哥给张家递个话，再跟厅里交代一声。”
饶是褚宸，也不敢在大哥明显不高兴的情况下，触他的霉头。
“这点小事，你办不到？”褚策撩起眼皮，锋利的眼神仿佛能剥了褚宸的皮，轻挑上勾的唇角似乎洞悉一切，散漫扫过逞能胆颤的小少年们，“少管闲事。”
褚策警告完，起身离开，徒留吓得魂儿都要从嘴里飞出来的小少年们腿发颤。
“吓、吓死我！”
沈天明从褚宸身后走出来，扶住桌子，往嘴里灌了一大杯饮料。
“宸哥，你大哥吓人程度又上一个台阶。”
“我现在就怕他记住我们是谁家的，明天直接让我们几家股价下跌。”
学生们七嘴八舌，不断吐露自己的担忧。
“不过，我们救得了云老师一次，也救不了她好几次……”
“他们下周好像要一起吃饭，宸哥，打听地点的事就交给你了！”
褚宸：“……”
另一边的云舒凝被拽走，边走边听说许絮的事。
“……就是他想用我那本《学霸A笔记》出版的事，威胁我和他做那种恶心事，我没答应，他就想脱我衣服，被我用垃圾桶打破了头。”
许絮面色沉静，陈述时能听出几分牙痒痒。
“你想出版的话，我认识做出版生意的人，需要介绍给你吗？另外，你愿意的话，可以每周拿出半天，跟我学点防身术。”
云舒凝环视跟过来的女生们，各个纤弱到劈不断板砖，暗暗摇头。
“你们想学的话，也可以联系我。”
学生们大惊，慌张摆手。
许絮倒是思考起“学防身术”这件事，她沉着朝云舒凝开口：“云老师，我跟你学。”
学生们再次大惊，纷纷抬手，想要捂住许絮的嘴。
她是忘记云舒凝在操场上的“罪恶行径”了么！
如此高强度的运动，会累成狗的。
“行，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我家，车费报销。”
“谢谢云老师。”
云舒凝看向其他学生们：“你们……”
众学生唰地摆手：“我们就不用了！”
“你们可以找个地方玩会儿，我还要去认识些人。”云舒凝不咸不淡说完。
众学生：“……”
从学生们的簇拥中挤出来，云舒凝跟着池建生认识了几家的老总和下一任继承人，基本上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锋芒毕露。
接风宴结束，云舒凝急吼吼换下礼服，穿上宽松舒适的衬衫短裤，踩上平底拖鞋，高高挽起马尾，整个人精神得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刚出换衣室，门口站满千金们。
一个个漂亮优雅，美得各有千秋，像是跳入女娲的后花园。
云舒凝眨眨眼，等着对方先开口。
“说啊。”池落戳戳陈斐的胳膊，恨铁不成钢低吼，“刚才说那么起劲，赶紧说！”
陈斐翻了个白眼，低下头，不自在地扯着腰间的白玫瑰真丝花：“云舒凝，刚才是我口不择言，对不起，你大人有大谅，别跟我计较。”
“行。”
陈斐猛地抬起头，看云舒凝冷着一张脸，有几分恍惚：“啊？”
“我说行。”
云舒凝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她晚上还有事要问师弟师妹们，没工夫和一群不熟悉且不知脾性的人聊天。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朝池落递了个眼色，踩着稳健又迅猛的速度，移到走廊。
徒留一群想看热闹的千金们面面相觑。
“落落，她是不是看不起我？”陈斐指着自己的脸，气得跳脚，“她是不是真以为本小姐是混吃等死的花瓶？她是不是听了褚策那个混蛋抹黑本小姐的话？她凭什么——”
“你也骂她小土包子了。”
池落一句话，直接让陈斐卡了壳。
见人安静下来，池落忙摁住她的胳膊：“好了，凝凝确实是从山村来的，可她的根在京州，你们针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陈斐斐正要反驳，池落又打断了她。
“为了我？可我根本不需要。”池落认认真真看向这群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甚至算得上好闺蜜的千金们，“我知道你们认为我身份处境尴尬，二十年的鸠占鹊巢会让凝凝心生不满，拿我撒气。”
“事实上你们也看到了，凝凝根本不是那种人。”
“我们身份错位的源头不在我，她很理智，而且……”
池落叹一口气，环顾听进这段话的好朋友们：“别招惹凝凝，她愿意在池家住下，仅仅是因为她下山不久，才被偷了钱包，没多少钱，不是因为其他。爸妈好不容易哄着她住下，想培养感情，你们要是气走了，可别怪家里长辈动怒。”
众千金们面色各异，逐渐放松了戒备，空气中染上愧疚的味道。
“怪不得她那么冷那么疏离，肯定是小时候过得辛苦。”
“她说话也很淳朴，她说的那些农活我虽然没听过，但肯定很辛苦，她原来不需要做这些的。”
陈斐被千金们嘈杂的讨论声、怜惜声搅和得心乱，知道自己错了，可又忍不住给自己找借口，实在找不到，她生硬道：“与其声讨我，不如想想褚策那个王八蛋，他可是盯上了那个小土包子。”
众人说话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颈。
陈斐得意洋洋朝池落嘚瑟，语气可叹：“唉，被褚策盯上，可怎么办啊。”
“我相信凝凝。”池落扬起微笑，“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的下午茶，我们再见。”
暮色四合，斗转星移，银色月辉被挡在厚重窗帘外。
窗帘里，一张靛蓝色大床上，云舒凝四仰八叉躺着，手臂高举手机，横眉冷对视频里的七个人。
清泠的声音满满都是质问：“周师弟，听说你的3WOT游戏火爆国际，公司市值千亿。”
视频中的一个小格子里，三十多岁的大背头男人无辜眨眼：“啊？这么多吗？我不知道呀大师姐，对了，这段时间我在国外出差，忙得要死，诶？信号也不好……”
云舒凝眼睁睁看着他演戏：“等等再挂。”
对面的周纯笙默默收回摁挂断键的手，蔫兔子似的：“大师姐请指示。”
“我要收的徒弟叫褚宸，他对游戏设计感兴趣，一会儿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他，游戏方面的问题你负责解决。”
“没问题，大师姐，这事儿交给我你放心！”
云舒凝没打算追究他，毕竟……她小时候，纸尿裤都是周纯笙给她换的，虽然他一口一个大师姐，但怎么听，都有一种逗小孩子的意思，叫她更不好意思追问什么。
又扯了些其他话，报备了近况，云舒凝才挂断电话。
对着一群比她年纪还大的师弟师妹，她总是拿不出大师姐的威严，还总被他们追问“吃饭没有”“多喝水”“天冷了穿衣”之类。
不过除了一点，他们总向她哭穷，说生意难做，希望她多多挣钱养他们。
看着黑了屏的手机，云舒凝又想起师父，想起在山上无忧……
“叮！”
手机里弹出两条消息。
[褚策：云小姐喜欢心形环岛吗？正好有一座，权当感谢云小姐帮小宸联系周纯笙的谢礼。]
[盛望高中教师群：临时通知，下周二期中考试有教育局领导巡查，务必抓好作弊工作！@所有人]
紧接着，教师群热闹起来，全都是问没有抽到监考签的老师，需不需要参加抓作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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