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里的布局与之前的截然不同,新房间的布局是传统日式布局,一铺到底的榻榻米,正中间放着三个座布团和一个座桌。
座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其中一杯已经斟满茶了。少年人侧身坐在那里,顺势拿起座桌上的茶杯一饮而下,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穿着浅葱色的羽织,长发被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嘴角噙着一抹爽朗不羁的笑容。他精神头好极了,仿佛从未被病魔折磨过。
他那温暖的眼神落在清光和安定的身上,见对方迟迟没有动作,便温声询问道:“怎么了你们?不认识我了?”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清光和安定这才敢正视面前的人。他们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才勉强从这股冲击感中回过神来。
他们面前的人确实是冲田总司,只是这人并非是他们记忆中总是咳着血、日渐消瘦的模样,而是发病前,笑容灿烂的模样。
“冲田君?!真的是你吗?!”大和守安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与欣喜,快步跑到冲田总司面前,靛蓝色的双眸死死地锁在总司身上,生怕自己看到的一切会消失。
加州清光下意识地想向前迈步,却迟迟没有迈出第一步。他就跟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愣愣地杵在原地。他那双红瞳被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震惊与茫然。
眼前的总司健康、鲜活,与他记忆中日日咳血、最终卧病在床而亡的主人截然不同。这巨大的反差让他十分恍惚,总是忍不住怀疑眼前这一幕是不是假的。
总司看着这俩人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不由地大笑几声,随后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榻榻米,调侃道:“总不能真的不认识我了吧?好歹我曾经是你们的主人嘛,你俩要是不认识我了,那我可真的会伤心呢。”他边说边抬起手,用袖子遮着半边脸,假哭了起来。
这不哭不要紧,一哭清光就自乱阵脚了。
他慌里慌张地坐到了安定的身侧,双手抱臂,眼尾泛着红,却不敢看向对面的人。他撇着嘴说:“没有不认识......”
结果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安定与总司相互对视一眼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就这么一闹腾,轻轻松松地驱散了先前的沉重与怀疑。
这时的清光算是明白过来了,那张小脸差点没红成猴屁股。就这耍赖的模样,要是个假的冲田总司,他跟安定姓!!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此事生气,而是暗中长舒一口气,和刚进入这个房间那会比,无意间已经放松了不少。
他端起座桌上的其中一杯茶水,问道:“冲田君,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正捣鼓着总司茶壶的安定猛地抬起头,心道:对哦,冲田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理论上来说,冲田君属于“过去”,他们若是回到“过去”的世界里,那确定有可能会碰见。
但如今他们执行任务的时间节点为“未来”,怎么想冲田君都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这个空间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
冲田总司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哑声失笑道:“果然瞒不过你们啊,实话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我确实不是你们所认识的冲田总司。”
“什么意思?”安定被绕迷糊了,连忙追问。
清光则是若有所思,他抬头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孔,大胆地将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你是某一个世界里的冲田君对吗?”
冲田总司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模样,赞许道:“是也不是,准确来说我是一个集合体,我的脑子里拥有每一位冲田总司的记忆。”
安定在脑子里快速思考起来,三两下便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给串到一起了,得出了一个猜想。
他说:“那意思也就是说,在很多个平行世界里都有冲田君存在,而你是所有人的集合体?”
冲田总司点点头,抬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还不忘给对面两个人填满。
猜想没有错,但紧接着便又有新的问题了。一个是为什么会有集合体的存在?另一个则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又和系统给出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呢?
清光和安定齐刷刷地低头沉思,而坐在对面的人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困惑,悠哉悠哉地解释道:“虽然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隐约有种预感,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和你们见面。”
这番话成功引起了清光和安定的注意力,三两下便在各自脑海中推演出数十种可能性。
清光猛然回想起接到任务前的系统声,喃喃自语道:“任务正在生成中?”
安定正因为想不出原因而头疼呢,就见一旁的清光在说些什么,于是连忙追问:“清光,你在念叨什么呢?”
“我在想......系统当时为什么会说任务‘生成’中?”清光解释道,他总觉得系统用“生成”一词是有它的原因的,但他却想不出这个原因是什么。
安定顺着清光提出来的疑点,思索起来。片刻后,某样东西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当即惊呼道:“清光!有没有一种可能,系统所谓的生成是AI生成?”
清光抬头看向身旁的人,接着说:“你的意思是,系统可以跟人类研发出来的AI一样,输入某些东西后自动输出结果?而眼前的冲田君就是一种输出结果?”
安定点头表示认同,而对面的冲田总司则是有些惊奇,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来历居然会是这样的。
【请NPC尽快推动任务进程。】
冰冷的机械女声在冲田总司的脑海中响起,以一种无声的威胁来催促他完成作为NPC的任务。
若他是个没有记忆的NPC,恐怕早就完成了对方所下达的任务。但拥有了诸多同位体的记忆,自然而然地对面前这两位小朋友产生了怜悯之感。
很多话他想说,却没有办法说出口;而能够帮助到他们的事情,他却一无所知。
庭院外吹来一阵微风,额前的碎发随风而动,掩盖住了总司的那声苦笑。
他收回原先没个样子的坐姿,对面前的人说道:“好啦,你们问完了也该我问了吧?方才进门的时候我听到你们似乎在争吵些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这话的安定与清光心中一凛,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把那件事说出口。他们在座桌低下来回推搡,总司则是将他们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过了许久,他们在总司那道不容拒绝的目光下,终于肯说了。
“我们在创作歌词,主题是‘守护’,但是......我们两个在创作的过程中,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清光没比过安定,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解释着。
“哦?什么不同的想法?”总司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在清光和安定之间来回扫视,接着说:“说说看吧。”
这时的安定抢先一步,语气笃定道:“冲田君,我觉得‘守护’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守到底!就像......像当年在新选组,守护着彼此的后背一样!”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过往的坚持,那份沉重几乎溢于言表。
清光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打断对方,说道:“但是安定!守护绝对不仅仅是那样的!那样太痛苦了啊,守护难道不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吗?执着于过去的方式,只会让你自己困在原地啊!”
“清光,你根本就不明白!”安定猛地转向清光,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正是因为我们对过去有执念,所以才能显化!轻而易举地忘掉过去,那才是对过去的背叛!!”
“你!!”清光也提高了音量,可后面的狠话突然卡在喉咙处,迟迟没能说出口。难道他要当着冲田君的面说,希望安定不要在沉溺于池田屋一事的遗憾中吗?
总司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争论,脸上那爽朗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神情。他并没有生气,甚至还因为那俩人的这点争执而感到欣慰。
他轻轻抬手,制止了两人即将再次升级的争吵。他说:“清光,安定,你们各自的想法都没有错哦。
坐在对方的两个人同时一愣,齐刷刷地看向总司。
总司的目光先是落在安定身上,带着几分赞同,说:“安定,你认定的守护方式确实是我们新选组的传承啊。那个时候为了信念、为了同伴而赌上性命,那是属于那个时代的‘守护’。你能有这份心意,已经很珍贵了。”
安定听着总司的话,原先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了些。紧接着,总司将目光看向清光。
“清光,你所的也对。守护的方式并非只有一种,如果守护的结果只剩下痛苦与牺牲,那或许并不是守护的本意。如果说,我的存在成了束缚你们向前的枷锁,那才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说到最后,总司的语气里透露着几分惆怅。
他停顿了许久,脸上才重新露出那爽朗的笑容,语气轻松道:“架子鼓和贝斯你们应该演奏过吧?在众多平行世界里,真的有一位冲田总司选择了音乐的道路。他最喜欢的乐器就是架子鼓和贝斯。但这个选择对于其他世界的冲田总司而言,多少有点天方夜谭了对不对?”
“所以你没看,守护的方式从来没有对错之分。它们并非对立,而是同一颗‘守护之心’的不同侧面罢了。重要的是你们如何运用以及你们握起剑时,是否还相信彼此。”
总司端起茶杯,再次喝了一口,语气变得悠远而豁达,说:“清光,安定,你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你们的‘守护’应该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而不是彼此消耗的争执。你们都写了什么?给我看看。”
于是在冲田总司的要求下,清光和安定如同犯了错的孩子那般,老老实实地在空白纸上写出各自的歌词。
总司则是在看过他们的歌词后,微微一笑。他把两段歌词放在了一起,说:“看,其实你们的想法并不矛盾,不是吗?把安定的‘誓言’与清光的‘编织’结合起来,也许才是更加完整的‘守护’。”
清光和安定愣愣地听着总司的话,看着面前这人的笑容,心中翻涌的激烈情绪仿佛被一股温和的强大力量给缓缓抚平了。
是啊,他们争论的本质上不都是“守护”嘛。只不过安定更强调那份源自过去的决心,而清光则更看重未来和充满希望的陪伴。这两者并非水火不容,而是可以相互共存的。
安定看着那人的脸庞,忽然想起在上个环节里自己所看到的幻影。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自己太想念那人而产生的幻境,原来真的存在过啊。
靛蓝色的眼眸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叫做,时代不同选择不同了。他扭头看向清光,眼中的执拗虽未完全散去,但已经多了几分沉思和恍然。
他就这么盯着自己的同伴,过了许久才小声说道:“抱歉呐,清光。”
清光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想过要否定对方的过去,而是希望他们的未来能少一些悲壮,多一些共同前行的温暖。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剩下庭院外的微风拂过,座桌上笔尖沙沙声,以及杯中茶香袅袅升起。
他们又和总司聊了许久,直到系统的催促音响起,他们才不舍得与主人告别,回到主厅。
刚一回到主厅便被夏油杰和五条悟给堵住了,他们不明所以的看向对方,齐声问道:“怎么了?”
“你们去哪了?刚刚都没找到你们呢。”五条悟问道。
“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但是那边氛围好像有点不对劲,就想来找你们了解了解情况。结果,到处都找不到你俩。”夏油杰补充道。
面对接二连三的询问,安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利索地把这种琐事交给清光了。于是,被戳到无奈的清光只能出面解释。
他说:“我们写歌词写到一半就触发隐藏任务了,然后就去完成隐藏任务了。你们说的氛围有点不对劲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和夏油杰默契侧身,悄悄地指着不远处的两个人,齐声说:“就跟你们看到的一样,他俩已经这样对峙好久了。”
顺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目光看去,只见太宰治坐在沙发上,脸色比锅底还黑,而另一位主人公中原中也则是坐在太宰治的对面,仰起脸不肯看对方一眼。
还没观察几秒呢,太宰治就猛地转头,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四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能被杀死一般。
众人连忙打了个寒战,灰溜溜钻会各自的位置上,成功按耐住了彼此心中的好奇。此时的四个人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欲哭无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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