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槐青但笑不语,看来并不准备说。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见她不言语,蔡安明了,便不替她揭秘,“但我能稍微透露一点,她送的东西很特别。”
“嘁,神神秘秘的,”匡星见她们都打哑谜,自己听不懂,便哼一声,看一眼屋里的挂钟,把周传钰拉去厨房,“走,钰钰姐,月饼烤好了,咱们去看看去。”
“好香啊。”周传钰赞叹。
刚出炉的月饼,气味香甜香甜的。
怕匡星拿不住,她端着月饼盘往外走,穆槐青正说着话,偏头看见,走来把盘子接走,冲她一笑。
“安安姐,等会吃蛋糕准备许什么愿望呀?”匡星跟着走过去,朝蔡安问道。
蔡安听了,一愣,旋即笑说,“我都没准备蛋糕呢,许什么愿?”
“Surprise!”匡紫从桌底拎起来一个蛋糕盒,“谁说没准备?今天赶早去订的。”
“快许愿许愿!”
“还没到零点呢,急什么?”
蔡安却一笑,“不等零点了吧,大家都在一起是不是零点也无所谓了,明天你们不是要上班就是要上学校,熬太晚了明天没精神。”
“行!你是寿星你说了算!”穆槐青指指电灯开关,朝匡星道,“喏,等会蜡烛点上,你就把灯关了。”
“又拿我当仆人,嘁。”匡星冲着她办了个鬼脸,但身体还是很忠诚地往开关走去。
蜡烛亮起来,匡星很配合地让灯黑下去。
蔡安双手合十,几秒后睁开眼睛。
“吹蜡烛吧。”
“先等等。三个愿望,我只许了两个,还剩一个,”微弱的烛光打在她脸上,显得十分柔和,“剩下一个愿望就送给你吧。”
她冲着开关旁的匡星,招招手。
匡星一下子觉得喜从天降,她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连着确认了两遍,“我?我吗?”
蔡安直接走来,把她拉过去,坐到自己刚刚坐的位置上,“你年纪最小,是小朋友,当然得送你一个。”
蔡安把分享许愿机会说得理所当然。
匡星高兴极了,忙闭上眼睛,手掌合在一起,“我希望能一直在仓宁镇,和妈妈姐姐在一起,这样的日子最开心了。”
“小心说出来就不灵了喔。”匡瑛逗她。
蔡安哈哈一笑,“别听她胡说,我分给你的愿望,我说灵就灵。肯定灵。”
“就这样?”匡紫坐在一旁,接过蔡安递过来的一小碟蛋糕,问匡星,“这么简单吗,不许个大点的愿望?”
“这个愿望就很大了啊。”匡星答。
“那你想一直待在仓宁,不好奇外面长什么样吗?”
“也没有很好奇吧,我觉得现在就挺幸福的呀!”
“出息……你太小了,还不懂。”匡紫无言,想着这小女孩是年纪太小,还没开窍,便不说什么只默默品尝自己的那块蛋糕去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大家也是该吃吃该笑笑。
等吃饱喝足,收拾得差不多了,几人道别散去。
到了第二天,周传钰才知道,那件神神秘秘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她在饭馆吃过晚饭,正是饭馆该收拾打样的时候,周传钰发现,门外停了一辆汽车三轮车。
看上去拉着什么大件家具,工人把东西卸下来,要往饭馆里搬。她跟着穆槐青出去查看。
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拉的是十字绣,超大幅,一共两幅,一幅迎客松,一幅财源广进。饶是对这些并不十分了解的周传钰也能看出来,这些都是定制的,摆在饭馆里显眼但又不会违和,绣工精致,装裱框的纹样颜色也正合适。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蔡安从车上跳下来,很快走过来。两个工人将绣品往里搬。
“你订的两幅,都在这里了,”蔡安敲敲边角上裹着的纸壳,笑着说,“我这个店子开了快两个月,还头一次接这么大的单子,穆老板发财啊。”
“当然要大点才配得上这里的好生意,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总得搞得有模样些。”穆槐青站旁边帮着工人挂画,递点螺丝刀之类的。
“那是。不和你唠了,我得回去了,还有事要忙。”蔡安笑着道别,走出两步,回头,朝着穆槐青,“谢谢。走啦!”
又朝梯子上的工人大声道,“师傅,你们把车子开回店门口,钥匙放老地方就行!”
周传钰手划过花纹繁复的裱画框,说,“这就是你送她的礼物吧。”
穆槐青笑笑,也不点头也不否认,继续往上递送一个配件,“照顾照顾生意。”
周传钰在饭馆四周看了看,预备挂十字绣的地方都是最显眼,坐客人最多的地方。
原因不言而喻了——这份礼物的珍贵之处,并不在于这一单生意能给蔡安带来多少利润,而是让日后更多生意的出现成为可能。
显然,对于蔡安,这份礼物的价值不在于眼前这笔单子的利润,而在于它为蔡安带来了接到更多生意的可能。
“槐青!帮个忙,帮我把地上包里的锤子递上来。”
另一边装着另一个挂画的师傅,站在梯子上喊穆槐青。
“诶!来了!”她忙往那边走松开梯子前还不忘提醒,“师傅我过去那边,你站稳当了。”
“没问题,去吧。”
“那你先忙,我也得回去了。”周传钰告别。
“我陪你去。”匡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袖子撸到胳膊上,带着一手的水珠,笑嘻嘻道,“我回来之后还没去看过匡奶奶呢。”
穆槐青忙得没空管她,只远远朝着她说,“去吧,记得别乱吃东西就行,医生交代你的那些牛奶什么的一点也别吃知道吗?”
“好!记得!”说完就拉着周传钰一溜烟往外走了。
穆槐青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笑了笑,继续转头忙她的事了。
匡星蹦蹦跳跳地走在旁边,遇见什么人都打个招呼。
看起来人缘比她姐还好。
但是很快,走着走着匡星突然反常起来,往自己身后躲躲闪闪,也不蹦跳了。
似乎是在躲什么。
她朝前一看——一个拎着单肩包的人正面朝着她们,直直地走过来,一点要错开的意思都没有。
还有几步路时,她就站定朝周传钰点头笑笑,周传钰不明就里,回点了一下。但看见匡星蔫蔫的反应,就知道八成是冲她来的。
确实,匡星现在非常非常地后悔,自己怎么当时脑子一抽就说要跟来,这下好了吧。
“老师好。”躲也没地方躲,匡星只好朝着面前这个这个严肃的年长者微微鞠一躬。
“我是匡星班主任,姓汪。”她和善的笑容里面带着一丝审视,“你是?”
她的目光扫过,周传钰便如学生般局促,那种师生间的血脉压制感立刻复活。
“老师好,我是匡星姐姐的朋友。”周传钰老老实实回答。
汪老师嗯一声,察觉到匡星的过分紧张,她一笑,“这周的家访不会轮到你的,放心,都按照之前计划好的顺序来,我才家访完冯霁。”
闻言,匡星长长舒一口气。
“不过你这次生病落下很多课,课下还是得计划着补补。”见匡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她想了想,接着说,“有什么觉得困难的可以去问冯霁,她这两次小测的内容掌握得挺不错,她要是愿意帮你,你会轻松很多。我也会帮你的。”
直到汪老师走远,匡星才真正放松下来,“慌死我了,我这次小测考得超级差,生怕她骂我。”
“这老师骂人很吓人吗?”周传钰好奇问。
匡星边走边夸张地说,“就是因为她从来不骂人才吓人啊,我从没见过她发火。”
周传钰深以为然,这种老师一看就能镇住这群正皮的年纪的学生。
匡星轻轻嘶一声,“不过我觉得挺奇怪的,”她挠挠头,“说她不厉害吧,但谁上课在干嘛她好像用后脑勺就能看出来;可说她眼睛尖吧,她又连我和冯霁关系差成这样都看不出来。让我去找冯霁补课,我死也不会去的。”
周传钰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一笑——谁知道她是不是看出来了才故意这么说的呢。
匡星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绕,只是提起那人就觉得来气,“这个冯霁,我是这辈子都不会和她握手言和的。”
“你才几岁,这就能想好一辈子的事情了?”周传钰笑着说。
匡星不以为然,“我就是看不上她这个人,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好像看谁都不爽一样,瞧不起人。”
“怎么看出来的?你觉得她瞧不起你?”周传钰奇了。
“直觉,”匡星很自然地脱口而出,“她那眼神就是瞧不起人,也不是瞧不起我,是不论谁她都瞧不起。”
周传钰听完,脑海里浮现出在海滩边唯一见过这孩子的那次,她的眼神倔强又不服输。
“到啦!”匡星跑开两步,挥挥手,“钰钰姐你回去吧,我去瑛姐家玩了。”
“好,记得早点回家,过敏的东西别吃。”周传钰顺嘴嘱咐一句。
“知道啦——”匡星调侃道,“和我姐真像。”而后跑走。
像吗?
周传钰笑笑。
周传钰进了屋子,洗完漱坐在书桌前拿起书,一直到将近后半夜,房间里的灯光才熄灭。
从进到诊所她就是这个状态,白天在诊所忙,回家了看专业书,书都是让人帮忙从首都邮寄过来的。
特别是这些天,廖医生医生慢慢将看诊的工作也交给她,自己只在旁边时不时给点建议。
廖医生经验丰富到周传钰自愧不如。
加上她本身是专攻儿科的,而小镇子上的小诊所不分科室,什么病都可能遇上,虽说工作量不大,但她总是带着一些莫名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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