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敏那几人后头还有工作,今晚吃完饭就坐飞机走人。
秦檩没整行李,朴嘉陵也没安排什么工作,两个人还打算在周边多呆几天,不料秦檩去趟洗手间就匆匆返回庆祝的片场,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怎么了?”朴嘉陵老远就看见她这幅表情,“出什么事了?”
秦檩攥着手机:“片子没过,我得回北京。”
果然他们的担心并无道理,尺度太大,没过审,秦檩要赶紧改了重新送审,还要准备复审材料。
她的太阳穴没来由地一跳一跳,总感觉有些不祥的预兆,这场突如其来的通知打乱了优哉游哉的生活,让她猛地从美梦中惊醒。
正心慌意乱着,手腕被人握住,朴嘉陵摩挲着她的腕骨,语气温和,又透露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和你一起回。”
“没事的。”他说,“小问题。”
秦檩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吐出一口气点点头。
回了北京后,秦檩落地就去忙着做事了,朴嘉陵把人送到地方就打道回府。朴嘉陵身份特殊,两人不能再像云南剧组里无所顾忌,恰好唐桦找他商量签新人的事情,也忙起来。秦檩和几个导演改片改得焦头烂额,通知杜月赶回来补拍,又好死不死被拍到。
这下网络上又闹得沸沸扬扬,都在说杜月新电影过不了审,准备扑了,那好不容易下去的恋情风波卷土重来。有的说题材吃力不讨好,也有的说秦朝成手段了得,故意扒杜月给女儿的电影增加爆点……等等等等,总之言论之离谱,猜想之莫名,令人瞠目结舌。
舆论方面,秦檩是真顾不上了,上面施压施得紧,等她真正处理好一切事情,已经过了大半年。
真正定档了,她才总算能喘口气,与朴嘉陵见面。
他们这大半年肯定不至于一面都见不到,毕竟才刚陷入热恋就被迫被工作分开,不想对方是不可能的。两个人常常晚上打视频,说说彼此的生活,朴嘉陵接了个监制的活儿,一边跟她聊工作的趣事一边安抚她因为工作产生的疲惫心理。有次秦檩说太累了,他开玩笑说要不不当导演了,秦檩笑了,说不行啊,这才哪到哪,我还没给你拍电影呢。也会偶尔见面,但也顶多挤出吃顿饭的时间。顺便两个人还抽空给对方过了生日,秦檩和朴嘉陵生日挨得近,都在秋天,互相寄了礼物,找机会一起吃了个蛋糕。
好在两个人对待这份感情都珍重,想着就算慢一点,难熬一点也无所谓,他们未来时间还长。
反正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下午秦檩约好去朴嘉陵家里,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进卧室翻衣服穿,因为忙碌的工作,她已经许久没穿过休闲的衣服了,通通都收进箱子里。秦檩打开箱子准备找找,却发现了一件眼生的男士外套。
深棕色夹克,她一下想起了她在游轮上迷糊睡过去的夜晚,不知道谁将这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她问了几个交情不错的异性朋友,都毫不知情。
想到朴嘉陵说的“三年前”,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她越想觉得愈发清晰合理,复杂的心绪沉甸甸压在心头。
于是,她没头没脑发去一条信息:三年前,游轮,你是不是送了我一件衣服?
等待的过程,她听见自己呼吸急促起来,心也跳得飞快,好像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她竟一时间感到有些害怕起来,害怕那份期待落空。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
手机轻振一下。
朴嘉陵:虽然发现的有点突然了,但是原来才意识到吗?
朴嘉陵:傻得可爱,宝宝。
果然。
不……
竟然……
秦檩的眼睛瞪大,捧着手机怔在原地。
心脏被破开了一个洞,蜜糖般的粘稠,一点点包裹,吞噬了她。
她的呼吸沉重,胸膛起伏几下,还是转身跑出去,拉开卧室的抽屉,取出那个包装简约的盒子。
把盒子打开,里面的草已经枯黄,脆得不堪一击,好歹还维持着手环的模样。她把盒子揣进兜里,顾不上换什么衣服,套上男士夹克就出门了,口罩都没带。
过去的一路上,她内心都五味杂陈,朴嘉陵没有骗过她,三年前的海南,心动的也不只是她,模糊的距离不是错觉,是他默许下的暧昧。
心里只想快点,再快点见到他才好。
朴嘉陵刚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扑了个满怀。久违的气息萦绕鼻间,他含笑搂住她的腰,留恋地抚摸她的腰侧:“好久不见,你又瘦了。”
秦檩顾不上说话,仰起头,狠狠吻住了他的嘴唇。朴嘉陵分神关了个门,才将人抵在门前回应,吻到最后他才发觉秦檩的气息不稳,似乎在微微颤抖。
意识到不对,他喘着气,与她分开,秦檩的眼泪正好从眼眶里溢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她的眼圈都红了,嘴唇因为亲吻泛着暧昧的深红色,却固执地看着他,一眨不眨。
朴嘉陵不用猜都知道她哭的原因,心里直叹气,牵着人坐在沙发上,扯过纸巾给她擦眼泪,秦檩接过他给的纸巾,吸了吸鼻子。
朴嘉陵:“还好一路上没出事,以后情绪不好别开车,我去接你。”
关于她的哭泣,他什么都没问。
可秦檩知道他什么都懂了。
“今晚在我家睡吧,好不好?”朴嘉陵说,兜住她的头扣进怀里,“我想你了。”
和秦檩谈恋爱的朴嘉陵,一直表现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无论秦檩做什么,在他心里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脸上也不会泄露出半分。他从不含蓄,秦檩爱听的那些,他不仅说,还直白且毫不弯绕地说,我爱你,我爱你宝宝,最喜欢你了,你真可爱,我想你了,不走了吧。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做秦檩都难以招架,他爱看她被这些坦诚的言语弄得赤耳面红的样子。
确实有点坏。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秦檩点点头,不做声,她喜欢与他拥抱时伸手紧紧搂住朴嘉陵的后背,朴嘉陵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沐浴露味,好闻的花香被热气蒸化开了,变成蛊惑她步步深陷的魔药。
“这么急吗?穿着我衣服就过来了。”朴嘉陵帮把她松垮垮的夹克脱下来,秦檩里面就穿了一件单薄的吊带背心,休闲长裤,她没来得及换衣服,家里穿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秦檩没顾得上他的调侃,从外套里掏出她的盒子,递给朴嘉陵。还没说话,手被朴嘉陵攥住,男人的手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我都知道。”
这一句,封死了她的话头。
你知道什么?秦檩张了张口。
与决定恋爱的那天一样,朴嘉陵也说知道。
“你……”
“我知道,你送给我的礼物。”朴嘉陵接过盒子,腾出手捧住她的脸,“我也知道,你爱我好多年。”
秦檩的呼吸一窒,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朴嘉陵却温柔又直接的剖开了那段遗憾的过往:“我记得你亲我的那天。”
那天。他的杀青宴,她趁他醉酒后偷来的那个吻。
朴嘉陵喝了很多,一开始对她的冒犯是真的因为喝醉了没有意识,等吐完才脑子清醒,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想对秦檩道歉,也正式告个别,于是从厕所出来后选择坐在她身边,可一坐下他就意识到这不行。他无法像推卸责任一样不负责地说:对不起,我刚刚摸了你,因为我喝醉了,请当作没有发生过。也不能堂堂正正地坦白:疏远你不是我的本意,是因为我不小心看见了你换衣服,意识到我们有点亲密了。是我大错特错,是我得寸进尺,是我误判了我们的关系。
真的会有人轻而易举地将这些原谅吗?保持沉默比说更能维持彼此的体面吧?他不想让她难堪。
他演了戏,继续装了下去。
可她看他的目光,丝丝缕缕都带有情愫,带有那个年纪情窦初开的女孩特有的悸动,如网困住了朴嘉陵,让他无处遁形,无路可退。她落在他脸上的吻,轻柔地如同羽毛飘落,如此这般情深意重,他的脊背快被这苦涩的甜蜜压垮,抬不起头来。
他努力逃避,努力忘却,恋爱,不止一段地恋爱,确实有了成果,他不再想她,把卑鄙的幻想全划分为令人后怕的生理冲动。可三年前,她始终如一的目光利刃一般刺破了他自欺欺人的面纱,纯洁的少女心事鼓起勇气朝他摊开,说:做我的男一号。
五年了。他知道自己比她长七岁,但面对这份感情,他为自己多出的那些阅历自愧不如,更为自己的逃避感到可笑至极。
在游轮上,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那天,俯身也吻了她的脸颊一下,她不知道。
秦檩久久不能回神,只知道朴嘉陵手指抹开她眼下的泪水,打开了那个盒子,没有把手环拿出来,珍视地细细看着:“编得真美,是那里的草吗?”
“《长草高飞》里的草。”秦檩说。
“怨我吗?还是想打我?惩罚我?”朴嘉陵说,凑过头来,举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边,“生气的话,就打我吧,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对不起,是我的错。”
秦檩的手蜷起来,反勾住他的手,摇摇头。
朴嘉陵当时的想法,隐瞒的理由,她不用他说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她不想去埋怨,也不想去追究。
“我不要恨你,我要珍惜你。”迎着朴嘉陵惊讶的目光,她说。
她只觉得自己更该爱他。
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当下来得太弥足珍贵,她竟只感到劫后余生,还好如此。
百感交集涌入四肢百骸,竟成了难以言喻的燥热。
我是不是没救了。她喃喃,一点点摸索着去扯他领口开的扣子,朴嘉陵眯了眯眼睛,喉结难耐滚动一下,由着她坐在他腿上去胡作非为。秦檩一边解他的扣子一边抬头去咬他的脖子,像只野性难驯的豹。她只觉得朴嘉陵捏她大腿的手变烫了,呼吸也变得越来越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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