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日东能在王玟的手底下还坐稳阁老之位,他所知道的,估计不会少。毕竟是从鸿嘉帝手下过来的,他心里清楚鸿嘉帝当年对江南的戒备之心。
只是没想到,鸿嘉帝当年筹谋已久,却一直没能付诸实践。
后来到了永安帝,安日东作为帝师,几次三番向永安帝讲过氏族对于朝廷的危害。他虽不期望盛熙能记住多少,但到底也是希望对方有朝一日能够真正肃清江南。
可没想到,永安帝能够想到,甚至是做到这个地步。
其实这些日子安日东也在琢磨,情况究竟如何变成当下这不可控制的样子。后来细细想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才似乎抓到了些摸不清的线索。
也许这位永安帝才是会扮猪吃老虎的,毕竟从他当年重用黎枝似乎就能看出来。
因此,安日东才会有着这些许的猜测。毕竟,若是永安帝当真完全不在意,也不可能会从池州赶到金陵。
盛铭听着安日东的说法,也细细思索起来。
确实是如此,盛熙送给他的最后一封信就是问及当年赵家的案宗。赵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正是徽州当年的州官。
想到这里,盛铭问向安日东:“阁老可还记得鸿嘉八年发生的事情?”
“陛下为何突然提到鸿嘉八年?”安日东猛然一听,还觉得有些莫名。
“朕想起,永安帝给朕递的最后一封信就是有关徽州一个州官的贿赂案,他托朕去查查这案子可有疑点。”
“后来朕去翻看了下,也没查出来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只是那虽说是鸿嘉十年的案子,上面写道的受贿时间基本都是鸿嘉八年前后。”
“不过这也不算太大问题,朕后来再次去,便有一个小太监冲上来,同朕禀报他觉得江南地区有人要谋反,给出了理由纷繁复杂,不过强调出是时间也正好是鸿嘉八年。朕现如今还依稀记得,他呈上来的东西是一本写满反诗的诗集?”
“朕当时心觉不对,怎得一个小太监能如此巧,赶在永安帝遇刺关头,查出这些东西。以为是旁的人故意为之,将那小太监杀了了事。后来时隔不久,就传出了晁家叛国的事情。”
“原是如此。”安日东听完,终于将原本谜团最后缺失的东西填补上了。
“鸿嘉八年,是有一场科举舞弊案。”安日东回忆道,“这案子刚出的时候,臣还在翰林院当值,整日里不过负责些整理书籍的任务。当时似乎闹得极大,原先是放榜的时候,北地的士子不满,为何南方人上榜名单如此之多,怀疑有些见不得人的内幕。”
“书生意气使然,原先这些落榜的人不过是茶余饭后发发牢骚,后来似乎还真教他们找到了一本只有南方士子才有的诗集文论。”
“找到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之后,那群北方书生更是觉得必定是科举透题。后来闹着闹着,直接敲了登门鼓。”
“那本诗集当真有问题吗?”盛铭听到这里急忙追问。
“诗集有没有问题,谁也不知道。只是当时陛下审完此案之后,秘密销毁了一些文集。当初的主考官沈彦丞下狱,后被处死。沈家原先满门清贵,自那之后也没落了。”
“沈彦丞?”
“此人当年是内阁首辅,王玟还是他的学生。后来被处死之后,他的位子渐渐便由王玟补上了。”
“若是当年,皇兄早就查清楚,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科举舞弊,而是江南的谋反之心......”
“确实有可能,那件事之后,王玟受到重用,甚至按照鸿嘉帝的旨意几次三番下江南。”
盛铭同安日东对视一眼,仿佛已经出了答案。
当年的事情,估计就是这样,王玟利用了那些无知的书生,将自己的老师,亲自推了下去,自己则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
至于之后的赵家,估计是王玟为了掩人耳目而动的手。
事情到这里似乎再次来到了一个死结当中,若是永安帝真的只是为了查清这事,明确江南有反心的事实,便应该在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马上回京。
可如今永安帝后来又去了金陵,只能说明,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但是王玟确实与江南勾结的事情已经足够清楚。
既然如此,想要破局,当下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找到晁逡,或者说找到现如今明面上已经身死的盛熙。
盛铭又想到了个人——黎枝。盛铭当年也是见过盛熙对于黎枝的宠幸,而巧合的是,黎枝恰好是江南大族的人。
“如今黎枝黎大人也没有任何下落吗?”
“原先回来的人说的都是黎大人当初没有跟着永安帝一同去金陵,反而是留在了池州。后来永安帝遇刺之后,原先身边跟着的人,譬如福平这种贴身太监都不见了踪影。”
“其实这种情况也恰恰能说明永安帝也许并未身亡对吧。”盛铭听着安日东的话,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盛铭想着,如今林泽烨想必已经到了边关,记得那边的守将叫叶垂锴,正巧当年同晁辉晁老将军有些关系,应当是受过晁辉的恩情的。
晁逡若是真要藏身,第一人选就应该是找到自己原本的熟人叶垂锴,盛铭心中暗暗想。
突然他想到了林泽烨,只是许久未见他,还有些不适应。不出意外的话,林泽烨应当会给他带来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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