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珠的老家,夏天是湿热的,下点雨,没等到地上就蒸发,要是下大,那就是开水落鸡。京城城的夏天却是干的,虽然也热,但是没有让陆珠太烦闷,她很耐热,只要不怎么动,就不会因为热而出汗。
气温稍微升高,邱德拔游泳馆开始人满为患,优惠宣传满天飞,校内同学凭学生证有优惠,在京城城简直算是白菜价,每天按饭点游也负担得起。
陆珠很会游泳,于是跟萧箪一块办了卡,才知道,白菜价的意思泳池里的人会像是白菜遍地都是一样,遍池都是。
慢得跟王八一样的老大爷,吸在池边的中年男“福寿螺”,对于以游泳为主要锻炼方式的年轻游泳人来说,都是致命伤害。
还有半大孩子不守规矩,不但只会游在泳道中间不知避让,还会窜来窜去,跟鸭子过塘似的吵闹。陆珠再次被踹了一脚之后,无奈地起池了,打算以后早上六点来。
游泳很塑身,陆珠身材本就好,现在更是皮肤紧致,凹凸有型。她坐在池边看手机,窗外阳光投在水面上,折射出粼粼波光,泳镜被摘下挂在头上,很富活力。惹得周围几个男大频看,陆珠旁若无人,美人不自知便更是有魅力。
“做美甲不?”筱筱发来信息。陆珠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她只做过一次美甲,在派捞火锅排队的时候做的免费涂层。还因为考虑到要家教,所以做的很简单的透明裸色。
确实有点想做。经济基础决定生活幸福,陆珠最近确实过得宽裕很多,多亏了南木风家的丰厚家教费。反正南木风家长不视察,应该是不介意,那她就随意一点。
“做^_^ 萧箪还没有游完,你帮我一起排个队好不好,等会找你。”
陆珠在大学的好朋友不多,几个舍友就是全部了,一般舍友有什么活动也会喊她,其他时间各自活动。
来的时候筱筱已经做了一半,她偏爱长甲,陆珠喜欢本甲涂层,挑了个偏红的水蜜桃图案,然后只为无名甲和尾甲做立体构建,其他做透明涂层。做出来真的很独特,立体的水蜜桃非常有意思。
又是周六。
这座房子总是恒温的,冬天开地暖,夏天开中央空调,只短暂地在春夏和秋冬换季时段是自然气温。现在二楼的窗帘换成了明媚的绿色纱帘,特别复古好看。
南木风今天却像是不习惯了一样,变成了一只猫。那颗尾指上的桃子就是挑逗小猫的激光点,让他目光频频追寻。绒绒玩具对比小红桃失去了吸引力,索然无味。
“你怎么了?不舒服?”陆珠发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指甲,好像没什么特别令人注目之处,难道他没见过女人做美甲的这种小珠子吗?的确是很可爱没错。
她翘起尾指,手捻成兰花模样,举给他看:“是一个小桃子美甲。”
南木风看她很坦然,彷佛不知道分享这种女生的小东西,是亲密好友,或是,男朋友这样的关系才应该进行的,不过,他说:“嗯,挺好看的。”
陆珠:“谢谢。”
说完恢复了专业教学状态,点点书本,叫他看书:“精神要集中一点才行。”
谢什么谢,南木风说的是她的手好看。手背皮肤好薄的,透着碧青的血管,每根手指都很匀称,主筋浮起,骨突上竟还长了颗小痣,挺显眼的。前臂上还有些小小毛,并不密,反正看着就很自然清新。
今天的效率不怎么高,南木风竟然要上卫生间三次,陆珠很疑惑,怎么,他也有月经期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陆珠又不敢确定,他到底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的。
陆珠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她向来有话直说:“你不舒服的话,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否则效率低下。我的美甲太抢夺注意力了是吗?”
以前她也会因为一只圆珠笔头上的小玩意,而不知不觉浪费十分钟自习时间的,能理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珠真是有点理科学霸的直癌在身上的。
南木风怔愣了一下,说道:“不用,不是你的原因。”
美甲而已,因为一只美甲而情绪激动,多么像个变态。他可不能当变态。
两个人根本不在交流频道上,却也离奇地对答如流,陆珠点点头:“我就说。”
南木风吞了口口水,初露的代表男性特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陆珠早已转过头去看书,没有注意到。
他想着那天梁绪说的话,气质出挑,肤白貌美的姐姐,还能力出众,没人会不爱吧?
“你是不是午睡没睡好?要不要上去睡一下?”陆珠问。
南木风没说是与不是,他午睡全看心情的,并不是天天固定。此刻为了掩饰反常的状态,他只好顺着陆珠的话,不过没有上楼,而是伏在桌面。
“嗯,我睡二十分钟就好。”南木风拿过稍大的娃娃垫在脸下,双手怀抱头颅,轻轻合上眼。
能够感觉到旁边人的呼吸,闻到她的独特气味,她的存在比之观看还要明显,如果不是他臆想过度的话。她起身了,去拉窗帘,视觉变得有些昏暗,她复又坐下,轻轻翻了一页书,尽管动作轻盈,声音还是明显,她便不动了……
起初只想闭着眼睛待一会,没想到最后却真的睡了过去,夏日的午后真的很适眠。南木风是被手臂麻醒的,身旁的人不见了,他有点失望,以为她离开了。
桌子上是一张便利贴:我在花园和土土玩^-^,你醒了的话,喊我,马上回来。
马上又舒适了,南少爷下楼,还没到后门,就能听到小狗“汪汪”的声音和陆珠的清笑声,透过玻璃花房看到他们是在玩水。土土对着水柱追逐,踩了不少花,狗毛淋得湿哒哒,陆珠裤脚卷起来,光着脚走来走去,不时摆弄那些石斛兰盆。
她在这座别墅里越发地自在,少了很多拘束,边界感也越来越弱,这些改变当然都是因为南木风少爷的容许,毕竟,越是富足之家,规矩往往也是越多的。
“踩我的花?”南木风靠着玻璃花房的门,嗓音沙哑慵懒,发丝睡得凌乱,被他用手扒成大背头,单手插兜,很酷的样子。
这玻璃花房是阿姨弄的,都种的是易活的夏花,平常,说实话他没怎么来看过。初夏,竟不知这花房已经好灿烂,一簇一簇的,黄黄蓝蓝的盆朵儿很多,错落的在架子和地上。
“哦no!土土,你爸爸说你来了。快别动。”陆珠看了他一眼,先转过去状似恐吓小狗,推卸责任。看了一下,好像确实好几朵开得正好的,掉了。
土土摇着大尾巴,湿漉漉的身子去蹭它爸,这种事情它干得多了,不带怕的。慈父多败儿。它窜来窜去,把南木风的白运动裤蹭出水印,呜呜叫着去喝水管里的水。
南木风转身回去,陆珠意犹未尽地冲了冲脚,把狗拎回家。玄关上南木风端了杯水,手挽一条大毛巾等着,陆珠有点不好意思,喝了水,看着他给狗擦身子。
“今天的课时只算一个就好,我玩得很开心,谢谢啦。全算的话,这样不好。”陆珠一汽儿喝完,说道。
“您这时候才跟我客气呐?是不是也太迟了点。”南木风说。
“别阴阳怪气的,那我不是正派人士么?对吧,土土?你听你爹,讲话真难听。”
南木风蹲着还高出土土一个头,听见陆珠说话,抬头看她,轻笑:“好好,我说错了。不用,是我自己的问题。照常算。”
“嗯,那也行。我说,你最近状态变得更更好了呢,精神气很足。继续保持啊,我保证等你摆脱困苦的高中生活,上了好的大学,一定一帮人喜欢你,生活也会丰富多彩。现在先忍忍,学习总是痛苦和枯燥的,没办法。”
她觉得南木风是进入瓶颈状态了,他最近的小测分数都很固定,所以今天对功课很浮躁也在所难免,于是想了想,还是给他安慰。
可惜,完全的安慰错误。南木风早都不去学校了,在球队训练呢,他哪里来的困苦高中生活。不过,他没说,挑着眉点点头。
时间到此,已经没必要继续上课了,陆珠要走,南木风想送她到外面打车,土土要跟,急得“汪汪”叫,爪忙爪乱地刨地,南木风只好把它捎上了。
“我们是不是到九月,就结束了?”两人平排走,陆珠问。语气很平淡,内容却有点惊悚,若是谁在一旁听,不会以为他们是在闹分手?还是提前确定日期的那种。其实只是在确定家教事宜。
南木风原本舒畅的心情略微下沉,想想也没多久了。
“是的,那时我要真的进入集训队了。”南木风牵着土土,不让它爆冲,一边回头看她。
两个人像是极亲密的朋友,就羽球聊了聊,交换一些有趣的情报和生活片段,也终于第一次真正聊到了南木风的前途规划。
“现在重新走职业?那真的很好啊,超棒的,我很羡慕。你可要好好努力,家教结束的时候,给我签几个签名,收买我做你职业道路上的第一个死忠粉,我肯定会永远支持你!”
陆珠算盘打得啪啪响,到时候别人都要抢的签名,她一出手就是古早独家!南木风完全猜到,不过,没影儿的事,随她畅想,说:“好,必须的。”
他问:“你还会羡慕别人?我以为都是别人羡慕你。上了最好的大学,学习成绩又好,能力很强,自己找家教赚钱,好像干什么都很轻松。而且,人生没有什么迷茫的部分。”
陆珠:“哈?小风啊小风,你可知道,读大学,只是大部分普通高中生会走的路,稀松平常。这条路在高中的时候还方向清晰,而读了不同专业,等毕业的时候还不知道后面是不是断头路呢!只有不需要局限于修学,不受限于家境,去作多种多样的发展,才最值得羡慕。就像你一样。”
她继续说:“而且,每个人都有其不可言说的苦痛啦,看表象看不出什么,好好生活才是真的。我特想问你,如果你像以前一样,那你要怎么办?梁绪和张朝朝都会去上个好大学,难得你真的能接受自己比他们差?”
南木风就笑,他特欠扁地说:“有什么不能的?他们都没有我有钱。我直接去国外,法国什么的,跟我哥做生意,干什么不是活?我就没见过我这样家境能过得惨的。无非是个名校名头,我告诉你,梁绪也是这样想的,我们这圈里每个人都这样想。区别只是,他们上头还有人管,我就没有而已。”
他心里对人生而平等,人活而不平等的解读,那是清清楚楚。
陆珠听罢,觉得自己错付,说:“那我真是多余拉扯你了,你都明白的,嗐!”
“不不,陆珠姐姐就是最好的家教老师,也是最好的人生导师。”他难得会说话。
从做下约定开始,南木风就开始改变了,是悄无声息的,但却成效明显的。无论如何,那个约定才是一切的开头,不能否认。
南木风想了想,问:“那在我面前,你的样子也是表象吗?其实你不喜欢学习?想要,有很多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想做什么呢?”
好多问题啊,陆珠转过脸听着,南木风能看到她诧异,以为自己说中。
不成想,陆珠斩钉截铁地说:“不是,你想多了,我喜欢读书。也不是表象,我就是这么喜欢开心的一个人。反正日子都是过,我就愿意开心过。我想读完研,留校当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竟然猜错了,陆珠身上根本就没什么故事。南木风只好说:“挺好的。怪不得愿意管我呢,原来是教师瘾犯了啊!这是拿我练手,锻炼师德师范呢!”
陆珠坦诚地说:“嘻嘻,不是。我早说过,我看你脸长得帅,其实不止帅,还很乖,才多嘴管的。如果你是那种丑孩儿,还搞堕落,你打电话叫我假装家长的时候,我会直接挂电话!”
南木风:“……靠!”
豪门小区总是很大,但走了这么久,再远的路也到了。
陆珠最后作了一个拜托拜托手势,说:“有认识的弟弟妹妹需要请家教,拜托推荐我。”
“好啊。”其实南木风没几个在他年纪之下的亲戚了,他哥哥姐姐早都工作了,只是他不会扫兴地说实话。两个人在空旷的路边分别,保安尽职尽责,一直在外面站岗,看这一对锦人。
南木风把她送上车,带着土土跑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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