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一次的宿舍聚餐在鼠鼠街如期举行,那是宿舍区后的地下商场美食街,此名仅限517使用。由来是大学城里的学生们成群结队来这里觅食,像一只只鼠鼠,陆珠和萧箪先叫的。
当然不能叫老鼠街了,太猥琐。
名为聚餐,实为校园官方八卦消息集中交流日。陆珠早出晚归的,除了课业的信息,别的消息一概不知,很是需要来自老婆们的答疑解惑。
通常都是筱筱说得最多,军训就在一起的兄弟班的那对情侣分手啦!陆珠发起提问:“他们是谁?”
或者“隔壁班据说的最新高数期末考复习资料,经过系里大神同学的一致评估,鉴定为假。幸好咱没买。”陆珠赞同:“没错。”
往常,在整个过程中,陆珠只负责提问,“那是谁?”或表赞同,“没错没错”。
然后将由包括筱筱在内的三位老婆们,来进行全方位的解读分析,滔滔不绝。陆珠听得很满足。
今天的主角之一竟然包括陆珠本人,她叼着薯条诧异。
“你知道吧?吴明洋洋喜欢你。”筱筱语气揶揄,但表情很勉强。
“哇,别告诉我帮你不知道吴明洋。”
“如果他跟你表白,你会接受吗?”萧箪问。
“你觉得他帅吗?我觉得,他跟你不是那么相配。”紧随其后的是连欣,虽然背后说人不好,但是……也没说多少。
陆珠有点印象,“隔壁班的吧?”
筱筱:“嗯嗯嗯嗯呢。”
“不喜欢。”陆珠脑海里闪过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影,觉得不符合自己的审美。
“我就知道!”筱筱抚掌,叫道,“老婆就是要配大帅哥的呀。”
最近那个吴明洋大肆打听陆珠的情况,说的话令不少人误解,但毕竟没舞到本人面前,且与筱筱几人无关。他们想比较多,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觉得必须是要告诉陆珠本人才行。
陆珠何其聪明,完全明白了。她乏味地点点头,每天都很忙,没空管这个:“再说吧,不来烦我就行。”
萧箪:“对。他可烦了,如果他性格好点,也不是不堪入目,就是太自以为是,我最烦话多的人。”
有这么一类直男癌,总习惯性在各方面,点批别人,哪怕自己不了解不擅长,然后还不自知。吴明洋就属于这一类,真难为他,解决大物难题还不够他炫吗?化妆品他也懂?毛的,他又不化妆。萧箪因为偶尔化浓妆被他说过,也不是多难听,但一下就对他烦了,并且烦至今日。
陆珠理解:“别说他了,还有什么好事可以听吗?”
于是进入下一个议题,筱筱春光嘚瑟地炫耀自己的“男朋友”,最近火爆的一个泰国男星,是多么的貌美如花。并义正言辞地叮嘱陆珠:“你这头好猪猪就是要拱小白菜的,可别瞎吃野菜。”
陆珠乐不可支。饭毕,大家一起裹紧衣裳,穿过马路回寝室。
京大附中国高部。
此时大课间,学生都在玩,要不就玩手机要不就玩运动要不就在玩答题。而南木风趴在桌子上,不理会梁绪叫他打球。
“发什么瘟?叫你两遍呢?”梁绪扣扣他桌面。
南木风吸了口气坐直了,神色厌倦。踢了前桌椅子一脚,抛给他自己的学生卡:“你和他们去打球去,请你喝水。”
那人解题呢,本来就不大会,索性依言走了。梁绪反坐下来,知道他要说话,问:“怎么了?不开心什么?要不今晚去吃日料,然后去悉昙泡泉吧?”
南木风摇头:“没有不开心。”
梁绪没说话,等他自己说完,说没不开心呢,实际脸都拉着。
南木风想了想,谨慎地开口:“你说,我现在重新打羽毛球,怎么样?”
“什么?”梁绪声音提高了两度,为他的想法而震惊,他兄弟活过来了,竟然不回避了,竟然主动要做一件上进的事?
南木风压低声音:“或者,好好读书?还来得及么?”
梁绪狂喜,迫不及待地摸裤兜:“那肯定啊,就打球吧,咱肯定明年把青年冠军给它拿咯,你这么牛逼的天赋!这样,我马上给我爸打电话,马上去国青队训练!”
南木风要他安静点,说他还没考虑好,打球还是读书呢。梁绪毫不犹豫地说:“能打球为什么要读书啊,咱这条件,以后又不用去打工,学历那都是给要打工的人准备的。你听我的,打球去,打够了退役,想干什么干什么!天天这么写这些破题,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啪啪啪讲一堆,南木风往心里去了,就说:“行。那就打球吧。”
梁绪是真高兴了,反应也快,挺小心地问:“是陆珠姐劝你的吗?我就说她人好,又漂亮,真不错啊。哎,你叫她加我个微信,我发个红包谢谢她!”
南木风哼了一声,说:“你知道吗?她说我是非主流!”很恼,很咬牙切齿。
“非……非主流?”梁绪乐得不行,说了跟兄弟一样的话:“她见过这么帅的非主流么她!”
虽然想顾及哥们儿面子,但笑声出卖了他:“哈哈哈哈哈她怎么想的,干嘛说你是非主流啊?”
南木风没解释,梁绪笑够了也就算,掏手机开始联络人。
南木风抱着胸出神地看着班里进进出出的同学。他坐在最后一桌,他跟梁绪不同班,家长特意这么分的,怕他们凑在一起,闹事效果加倍。
他想起他还是因为梁绪才打上羽毛球的。
这里的高中生向来是出国留学的预备役,在校上课自由度很高,学生一般分为两类,家教森严的德智体美劳横向全面发展,目标不是常青藤就是清北;而爹妈不怎么管的,仗着家族地位、财富势力吊儿郎当,堕落无下限。
梁绪一直以来属于前一种,在校上课那是一点不能逃,十点逃的课,十点零一分爹妈就把卡给停了,没钱他外面也爽不了个屁,只能乖乖回去上课。课后还有形形式式的家教在家等着,苦不堪言。从主观意识讲,他不喜欢学习不想听父母的话,从客观事实来说,又想花父母的钱,这就令人更苦痛了。
所以他一直羡慕好哥们南木风,父母不管他的状态。不过这话自从初二他说了一次,惹得南木风整一个月没理他之后,他现在是一点不敢认真说,不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只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是他哥们的心病,可怜见的。
从国初部升到国高部,梁绪爆发了,厌学情绪达到顶峰,跑去跟南木风打职业羽毛球。没成想,爹妈根本不管他想学什么,只要成绩能在顶端,梁绪真是服了。
南木风初三才喜欢上打羽毛球,起初没什么走职业的想法,到了高中梁绪干什么都说在和他打球,梁母几次问他是不是想走职业,她可以帮忙引荐教练。南木风想了想,随便地就下了决定,他要是有个什么事做,回家跟爷爷讲,也好叫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梁母热心肠,也是心疼,两边一通电话打去,问问这爹妈怎么当的,孩子的前途真就一点不闻不问?
南胜唐和吴风这才知道,南木风打上了羽毛球。
梁家和南木风他爸能找到的教练,那是普通人只能在体育新闻里见到的级别,训练了一年多,两人开始参加比赛,并从附中校队进了市青少年队。
南木风天资高,也拿了不少奖,如果顺利的话,进国青队没问题,只要拿下国青赛的名次,在上大学的同时,开始冲击国家二队。
梁绪嗷嗷叫,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出。如今他也两条路,要不就去读书,常青藤非得考上一个,要不就打比赛,什么国青金银铜,全运金银铜,也得拿回来一个,否则就是“没出息的败家子”。
虽然要打比赛,课业也不能难看,这是梁母的要求,这就简单了,梁绪一直成绩好,那么多家教补着,现在只是要求不难看,简直轻轻松松。
但打了一年南木风突然就不干了,就几乎完全地放弃,毫无兴趣一样,连爷爷也没问出个缘由。梁绪除了懵还是懵,失去不用再补课的机会也没有心痛,而是担心南木风是不是又生了别的什么心病。
其实很简单,爹妈觉得他什么好,他就不干什么,本来他就没有非干不可的事,以前不关心他,现在关心让他想吐。就对着干。
那爷爷就说,找个家教补课吧,小风上个本科就好啦。然后打了电话勒令儿子给孙子找家教。
但南胜唐忙,他走到这一级别,忽视儿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还差这一回吗?何况他这回又任性地放弃刚取得成就的羽毛球,让人心烦。
吴风也是忙,大忙人真的太忙了,几十亿的收购案谈着,几万人的集团管着,儿子的高中课业这种事,只能到一级助理处理的级别。以前的初中课业也是。
隔了半个多月,才重新想起来,还要多嘴地嘱咐一句:“他这些年脾气越发大,还是找个男生吧,女孩儿太温和,怕是受不住”。
这是陆珠后来受到解聘通知的原因,她还以为是南木风想通了呢。也没问他,开始物色新的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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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图书馆里没坐满,因为不是期末周。陆珠的手机嗡嗡震,打断了她的阅读,她一向静音的,学习的时候微信消息不看,但电话开了震动防止错过她妈的电话。
没想到,接起来是气急败坏的——
南木风:“你不能来,也别找别人来吧?不需要经过我同意?谁准你把我家地址告诉别人的!”
明明才要他好好配合,结果下一次的周中补习来人就不对了。南木风烦躁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一种超过被放弃,而达不到被背叛的感觉,他直接打了电话,微信都不发。
火气有点大,声音也大,在变声期的嗓音是嘶哑的,像鸭子叫一样,怪不得都说公鸭嗓呢。陆珠马上明白了:“我根本没有,是你的助理给我发通知不用去的啊,谁去了你家我根本不知道,我已经被解雇了哦!”
“……什么?”
陆珠:“是的,你没有听错,我被解雇啦。”
南木风:“……”
助理解雇,他妈的助理,那不就是他妈解雇的?他不认为自己爹妈有空闲管他的这么一件小事,毕竟从小他就知道。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对陆珠说:“我先打个电话,等我通知。”
陆珠望着挂断的通话皱眉,等个屁,发错火竟然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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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没跟你说过我脾气不好,我的事情应该以我为主吗?我让你换人了?你换之前不用告知我?”
饶是助理处理突发情况、被责问的次数多如牛毛,接到太子爷的问话也是懵了点。是说过你的脾气大,但是……
“抱歉。吴董说,尽量别找女孩儿……”助理镇定地说。
“这句话前面应该还有一句‘他、的、脾、气、大’吧。蠢货!”知母莫若子。
“给我把人换回来!”
“嘟——”挂断了。
靠!助理气笑了。
吴董当然不会直接跟一级助理对话,这是由总助总结传达的:“小风脾气急,找男生,尽量别找女生”。层层传递的消息失了真,原句的解读原来是这样的:太子爷指定的人>男孩>女孩。
这谁知道呢!
刚被太子爷挂断的电话,又打进来家教,问今天的试课费用怎么结。助理欲哭无泪,怎么都是打工人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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