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的月桂开了又落,中秋假期过后,盛知懿也开始了忙碌的工作,有时候裴绗已经到家了她还在加班。
很多工作盛知懿上手很快,从繁杂的数据中她隐隐能感觉到一种游刃有余的舒爽感,等她意识到着一点时,甚至有点不可思议,没想到咸鱼也会有对工作感兴趣的一天。
看完文件的最后一行字,裴绗合上电脑,看向专心致志工作的盛知懿。
这种画面他不是第一次见,她还在路氏就职时,这是他最常见的画面,总是将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当中,不舍得分他一个眼神。
有一瞬间,眼前的人与沉迷工作的盛知懿重合,像是他们刚结婚时那样,她凭两人的婚姻进入路氏,抓住机会不断地去争取更大的权力。
裴绗没有起身,静静坐在位子上撑着头看她,欣赏她全神贯注的眼神。她也不会像新婚时那样对自己客气疏离。最值得庆幸的莫过于她失忆后还是愿意给予自己最特别的感情。
书房里异常安静,只有鼠标键盘工作的声音。
光标移到右上角,关闭文件,终于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盛知懿往后一靠,伸手揉揉自己有些酸疼的后脖颈。
滑轮与地板细微的摩擦声响起,脚步声停在她背后,一双手落在她肩上,力道适中地开始按揉,从肩膀慢慢按向脖颈。
裴绗的手艺不容置疑,盛知懿有种修仙文里任督二脉被打通的畅快感,懒洋洋地把脑袋靠着他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如果她是一只猫,现在肯定会一直响。
“裴师傅的手艺是在哪里学的?”
裴师傅笑盈盈地说:“我之前找了一位老师傅学的。”
“不过你手艺这么好,能按到自己吗?”她话里透出惋惜。
“可以吧,我没有试过,”裴绗顿了顿,又说:“本来就是为了你才去学的。”
困意上头,听到他的回答,盛知懿也只是笑笑,“真好诶!”
裴绗动作不停,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过段时间我就能放假了,你想去哪里玩?我们一起去。”
说到这个,盛知懿人也清醒了,睁开眼看他,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最近可能都比较忙,没什么假期了……”
后脖颈上的力道一松,男人嘴巴一扁,哀怨地看着她。
“抱歉抱歉,”盛知懿就这这个姿势抬高手去搂住他的脖子,撅嘴在他嘴巴上来了一下,“等我忙完再去吧。”
根据她目前的工作安排,到时候应该可以去泡温泉了,嗐。
工作间隙,露西提醒她裴绗的生日要到了。
嘴里还含着一口冰美式的盛知懿一愣,她实在想不出应该送些什么?谈恋爱的记忆都没了,这未必有些为难她。
“露西,如果是你,你会送什么礼物?”
露西沉默两秒,决定求助于互联网。她将搜索结果递给她看。
看着位于推荐首位的“吃顿浪漫的晚餐”还有推荐位第一的餐厅,盛知懿眯眯眼睛,这家餐厅不就是她和何言去过的那家吗?
推荐语是:“一定要和爱人去一次的餐厅,没有之一!”
盛知懿思索三秒,决定将其作为生日礼物之一。之前裴绗对于她和别人去这家餐厅耿耿于怀,干脆跟他去一次好了,把他先前的“怨念”覆盖掉。
-
看完最后一份报表,盛知懿靠着办公椅背发呆。
裴绗早早就跟她汇报了行程,晚上要去聚餐,晚点才能回家。
准备回房间时,余光突然看到了一个黑色文件夹,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那个从家里带回来的硬盘。
开屏是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声的漫天花瓣雨。镜头扫过来参加婚礼的每一位宾客,从她以前的同学再到好朋友,最后是爸爸路铭。
相比起记忆中的他,这时候的他鬓边白了很多,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很多。
明明没有几年的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盛知懿抿嘴,蹙起眉头,隐隐猜测这时候的他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生病了。
伴着音乐声,穿着婚纱的她挽着爸爸的手缓缓走向站在花路尽头的新郎。
她无心去关心婚礼的布置,婚纱的款式,大脑似乎都被红着眼眶看她的爸爸占据,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再度席卷心头。
她了解自己,看得出来从始至终穿着婚纱的她脸上的笑意都不是真心实意的,跟登记照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当时的自己心里会怎么想?
她双手环胸看着自己和新郎在台上宣誓,念完宣誓词再抬头的她明显愣住了。
摄影师也发现了,镜头拉近,一颗硕大的泪珠从新郎的眼眶中滚落。
屏幕前的盛知懿也愣住了,凑近了一点,看着泪珠不停滑落,他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
这是一个无比幸福的笑容,泪珠为其增添了几分得偿所愿的甜蜜。
看到这里,盛知懿终于懂了原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她说对了。
答案已经水落石出——裴绗暗恋自己,或许很多年。
这么明显的情绪,当时的她不会看不出来。如果这种表情都能演绎出来,让裴绗继承家业显然是屈才了。
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盛知懿看了眼时间,聚餐应该结束了,裴绗到家了。
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刚换好鞋,蹲下身把鞋子摆好。盛知懿这个视角可以看到他特点把她小白鞋边上的鞋子挪走,摆上他的皮鞋。
她靠在栏杆上,嘴角弯起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弧度。
男人站起身就发现了她的存在,站在原地仰着脸冲她咧嘴笑,露着一口大白牙,脸颊粉粉的应该喝了不少酒。
好傻。
她这样想,脸上笑意更深。明明笑得这么傻,这么憨,但她还会为之触动,胸口热热的。
他喊了她一声,见她不说话,但是裴绗知道她在看,低下头开始慢慢解领带,喝了酒之后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点泛红,衬衫袖口挽到了小臂的位置,这个动作可以看到他鼓起的肌肉和流畅的线条,还有与领带纠缠的手指和发红的指节。
裴绗知道,她喜欢看。
去洗了手,他才往楼上走,今晚的酒喝得有点多了,看楼梯的时候明显感觉晕晕的,只能慢慢走。
盛知懿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扶他,他的手刚洗完还有点冰凉,手指一触碰到他的手背,下一秒就被他反手牢牢握住。
他站在离她一臂远的位子,低头好像在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闻完连他自己都沉默了,只敢牢牢牵住她的手,不敢再走近分毫。
盛知懿看着他一进门就笑盈盈的脸,难得心一软,开口道:“过来吧,我帮你拿衣服,你先去洗澡。”
“好。”
盛知懿去拿衣服,裴绗就坐在房间地上乖乖等她。
她一出衣帽间,或许是角度问题,他的眼睛特别亮,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这个眼神让她想到了刚才婚礼记录片里穿着新郎西服的他。
眼神中的期待就快要溢出来了。
“老婆。”他轻轻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
“老婆。”
“干嘛?”
“老婆。”
盛知懿:“……”
她把浴袍往他怀里一扔,下巴朝浴室的方向一点。
“哦,我去洗澡,马上就回来了。”这么大一条人爬起身的动作格外笨拙,进浴室前又回头重复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盛知懿有点无语地看他,当自己是动画片吗?还马上回来。
床头留了一盏小灯,盛知懿侧躺在被窝里专心看手机,身后开门关门的动静传来,被子被掀起一角,带着她新沐浴露香味的人躺到了她身旁。
“老婆。”他又又喊了一声。
“又怎么了。”盛知懿丝毫不为所动。
毛茸茸的脑袋埋进她脖颈,有柔软湿润的东西蹭了蹭她的脖子,被风一吹有点凉嗖嗖的。
“头有点晕,感觉在做梦,我就喊喊你。”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是山间的晚风,不会惹人反感。
“做梦?”盛知懿来了兴趣,放下手机,转身跟他面对面躺着,“我来帮你确认一下是不是梦。”
说完伸手捏住他的脸,左右来回轻扯,松开手后脸上还留着泛红的痕迹。
“怎么样,清醒了吧?”
裴绗点点头,凑过来又抱住她,声音变得委屈巴巴的,“你最近对我怎么这么冷漠?我早就发现了,你都不愿意亲我,连抱我都特别少……”
“抱歉啦,”盛知懿不想说是因为自己的反应太奇怪所以才减少两人接触的,不过现在好了,生理期来了。
她拍拍裴绗的背,思索后才开口说:“之前突然有点杏冷淡。”
“啊,那我们现在去医院,是不是生病了?”他的语气一下急切了起来,起身就要把她拽出被窝。
盛知懿没想到他一个醉鬼逻辑居然还如此流畅,连忙拽住他的手,“治好了治好了。”
他大概看出她的敷衍,赌气道:“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我哪里对你不好?醉鬼。”
“我不是醉鬼,对我再好一点可以吗?”
盛知懿受不了了,拽住他的领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穿我的T恤可以吗?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睡觉?”
盛知懿翻了个白眼,“裴绗可以,醉鬼不行。”
“求求你宠幸我一次,最近你都不亲我,我要加倍补。”
盛知懿心中腹诽,古风小生啊你,还宠幸。
“好啦好啦,明天补给你。”
反正某人明天估计就忘了。
一阵混乱安抚之后,她重新躺回被窝里,看边上的裴绗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又拿出手机点开刚才还没看完的恐怖小说。
她无声感慨,果然还是得背后有人,看这种刺激的情节也不会觉得后背凉飕飕了。
后脖子传来一阵痒意,有一张脸又贴了过来,要不是有温度的,盛知懿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怎么了?”她翻了个白眼,语气软软的。
“老婆身上香香的。”裴绗闭着眼睛,撅嘴亲了一口她的脖子。
盛知懿闻了闻自己手臂,她买的沐浴露是短留香的,现在啥味都没了,不过她懒得跟醉鬼搭话。
腰间围上来一双热热的大手,这下她更安心了,敷衍地转头亲了一口头毛炸炸的裴绗,十分享受地看回这篇恐怖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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