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一天不加班又恰好碰到好友休息的，盛知懿早早收拾好东西，成为第一个打卡下班的人。
坐到原堇的车里，她才想起来要发消息给裴绗，发完消息恰好被她抓到好友脸上的蜜汁微笑，“干嘛笑这么变态？”
原堇冲她挤眉弄眼，“有老公了就是不一样，出去玩还要报备。”
“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假的。”说完这句话，盛知懿竟然感觉有些落寞，这句话也在提醒她，两人这段时间的相处都是迫于那份协议，她习惯裴绗的存在，仅仅是因为选中的人是他。
而裴绗呢？如果换一个人，他应该也会为那人准备水果，一日三餐，陪她去体检，接送她上下班，会买她喜欢的吃的，会在她面前解领带吗……
原堇的话迅速拉回她的四散的思绪，“哎呀，日久生情，说不定还没到时间你们就有感情了呢？”
都怪两人私底下聊的太过狂野，盛知懿听到这个词面上发烫，反驳道：“你说的也太夸张了，我们之间就是室友的关系。”
“哦——”原堇把尾音拉长，“他都在你们婚礼上哭成这样了，我都要相信你们情比金坚了。”
说到这个，盛知懿竟有几分赞同，就是有婚礼那天裴绗眼泪的加持，她才会对他有点特别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她更愿意相信这只是自己对他演技的赞赏之情。
“我私底下特地夸过他演技惊人，有没有转行的想法，可惜没有。”盛知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能不能别聊他了。”
“行行行，先去吃饭，边吃边聊。”
来到预定的餐厅，趁着上菜的间隙，原堇八卦道：“你跟你姐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吧，”盛知懿想了想，“那天我还跟她吵了一架，因为她没有及时看邮箱。”
“你俩现在啥情况，势如水火？”
“那倒没有，平时很少碰面，那天吵架，严格来说只是我单方面吵，她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原堇咂嘴，“你姐段位太高了，光从这稳定的情绪我就能看出来。”
“她从小就这样，我以前听我爸说她从小性格就很淡定，跟个老干部一样。”盛知懿冷哼一声，“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从你上这996的班我就能看出来你的决心，”原堇端起酒杯，“来！为你计划的完美执行干一杯！”
好友相聚，恨不得聊上三天三夜，等盛知懿收到裴绗的短信，两个人已经喝得半醉，抱在一起嘀嘀咕咕。原堇还好，顶多算微醺，盛知懿醉到抱着她一个劲地吐槽工作。
这家餐厅就在原堇家楼下，现在主要解决某个小醉鬼，她一手揽着盛知懿，让她的头靠得更稳，一手拿出手机给裴绗打电话，旁观者清，三人认识这么多年，她作为旁观者，从细枝末节中就能看出裴绗不一般的感情。
电话很快被接通，就像是对面的人早有预料，只是默默等待，原堇把地址报给他，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带着盛知懿往门口走。
顺利交接，原堇将盛知懿扶上车才放下心，她对裴绗很放心，这么多年都没有表明心意，说明是个忍者。
“放心吧，我不是这种人。”她强烈的视线让人不注意都难，裴绗没忍住说了一句。
“行。”原堇这下彻底放心，跟趴在车窗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盛知懿挥手道别。
头晕得厉害，连带着视线都开始模糊，盛知懿拽过安全带，低下头眯起眼睛开始琢磨，扣了两下还没扣上。一只手伸过来盖在她手背上，精准地找到位置扣上。
她猛地抬头，却没注意到离得极近的男人，唇瓣猝不及防擦过他的侧脸，一时间像是给人施了定身术，裴绗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眼睛被阴影笼罩，看不清情绪。
盛知懿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逐渐下移，定格在自己的嘴唇上，她还没转过弯来，同样牢牢地注视着对方。
直到温润熟悉的男声打破车内的寂静，“你亲到我了。”
盛知懿没从他的陈述句里听出情绪，没有生气……没有害羞。
见她不说话，裴绗终于动了，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侧脸，手感很柔软。
车辆并入车流中，在等待绿灯的间隙里，她终于开口了，“是脸。”
盛知懿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有歧义，补充了一下。
裴绗转头看她，轻笑一声，伸手又捏了一下这位无情打破他脑补的人的脸。
吹了一路的风，等回到家，盛知懿清醒多了，回到家视线被茶几上的黑盒子吸引。
裴绗说：“这是爸爸让人送过来的。”
她冷哼一声，最近都没跟她爸说话，但他偶尔还是会送礼物过来，不分节假日。她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条钻石项链，从小到大她已经收到来自她爸的无数礼物，大多都是珠宝。
内心波澜不惊，来到衣帽间里将它和其他首饰摆在一起，看着玻璃柜里最耀眼的钻石皇冠，中间的主钻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光芒。
她隔着玻璃任由无情的火彩闪她的眼睛，这是她婚礼上带的，是爸爸专门定制的。脑海中闪过方才无意间的擦过，相比之前匆匆开始匆匆结束的恋情，她反而更能清晰得分辨出自己对裴绗不一样的感觉。
脑海中还未聚集的雾被吹散，想起裴绗隐隐酸涩的情感，只是她的上班生活的调剂品，这些都困扰不了她什么。
她手指轻点钻石皇冠，轻声嘀咕，“下次结婚我还戴你，我要戴你嫁给真正爱的人。”
不是协议假结婚的对象，也不是可能因为相处时间长而产生其他感觉的对象，是她愿意一辈子牵着手的人。
衣帽间门口站着的身影似乎有一丝颤动，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出现再消失。担心她醉到迷糊的裴绗一直跟在她后面，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她的嘀咕声。
“呵——”他的自嘲声在浴室响起，被水声覆盖，所有失落和求之不得被冲刷，仍然固执地扎根在深处。他无力地仰头靠墙，想到她那些与自己避嫌的话，方才听到的话，两人的关系似乎变得奇怪，不再像以前朋友间的相处那样，也不像情侣的相处。
难以自抑的眼泪混入水流，只留下满心的难过，他一次次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这步棋，要怎么做才能跟她靠得更近一点。
可是……他真的不能接受她穿着婚纱走向别人。
真的不行，他会发疯。
就算是假的，也只能由他站在她身边。
“不行。”他声音很轻，足够被水流声掩盖，却无比坚定。
裴绗攥紧拳头，必须要再近一步，他要的不是这一年的相处，他不能接受这么短暂的梦，他要永远。
水流声中暗暗混着他轻声的呢喃：“知懿……”
“懿懿……”
原定的计划被打乱，裴绗原本上网做好了“如何拉近和女朋友的关系”功课，还去买了一套领口很大的睡衣，但是——主角出差了。
一想到回家之后家里只有自己，费劲心思做的饭菜没有人吃，裴绗下班时间变得格外晚，她在家的时候他到点就走。
在公司食堂用完晚饭，裴绗看了眼窗外，此时太阳下山还没多久，天空呈现出艳丽的粉紫色，他听到周边有员工在感叹，聚在一起拍天空。
他垂下眼眸，思索了一会，也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打开和盛知懿的聊天框，将照片发给她，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终于有由头找她说话了。
【裴绗：图片】
【裴绗：今天的天很好看，你出差还顺利吗？】
他捧着手机，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终于，手心传来细微的震动。
【知懿：挺顺利的，现在刚结束，回酒店了。】
屏幕那头的盛知懿看着自己的回复，从中品出了浓浓的客套，又发了一句：【吃饭了吗？】
不亏是每个人都会说的一句话，此话一出，好像瞬间多了些亲昵。
【裴绗：在公司吃的，你不在总感觉一个人吃饭很孤单】
看着对方秒回的消息，盛知懿甚至可以脑补出裴绗说这话的表情，肯定是带点委屈巴巴的。她好像很少碰到会在自己面前展露最真实那一面的男人。
她想起自己前面那段匆匆开始匆匆结束，称得上有些草率的恋爱，池砚文就不会有这种表情，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帅的自信脸。除此之外她身边的男同学也都没有在她面前露出任何与脆弱有关的表情。
是因为她和裴绗太熟悉了，她这样想。
她不觉得他露出这种表情很奇怪，甚至……在现在回想起来时，竟然有些可爱。
但这时候，她想不出要怎么回复，字打了又删：【嗯，知道了】
【裴绗：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到时候来接你好吗？】
盛知懿看着这条消息，心里一暖，随即又感觉怪怪的——协议里没有这条。
转念一想，两人是朋友啊，这很正常，都怪协议，让她有些难以处理两人的友情。
【知懿：后天下午，不用来接，我和同事一起的】
看到她的拒绝，裴绗脸上一闪而过一丝失落，不过……
他立马回复：【好的，我在家等你。】
“在家等你”这四个字没有任何亲密的词汇，裴绗却从中品出了无限的甜蜜，是的，是他和知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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