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冬到不在乎谁喜欢谁,但是如果他们两个真谈恋爱了,谁来教她写作业呢?
最好谁跟谁都别谈,大家坚持到高考结束。
门口两个捧着烤红薯的同学瑟瑟发抖跑进来,小脚裤露着脚踝,轻薄的帆布鞋扛不住任何冷风。
突然闯入的人让方思思慌了神,邱冬小声说:“你在说什么,大家不都是朋友吗?”
当朋友不好吗?
这一事件之后方思思远离了邱冬,因为邱冬知道她太多秘密。
那封不知道当事人有没有拆开的信也沉入海底。
元旦后冬意渐浓,刚结束元旦晚会,大家的玩心还没有收回来,龙哥对大家进行了严厉的批评,特别是有人跟他反应,班上有个别人的早恋。
他最害怕,一直跟学生叮嘱的就是这件事情,他们还小,不要抛弃美好的校园生活,投身到这种懵懂没有意义的情爱里去。
孙芊被喊到办公室去问话,邱冬心感不妙,不会又出现什么事情了吧。
她红着眼出来的,一班的班主任让她不要影响陈昱。
没有公开批评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是孙芊,但是一班班主任的话还是很难听。
他说孙芊命好,不用考虑以后,陈昱不一样。
孙芊以为是陈昱跟老师说的,再也没去找过他。
邱冬把秘密埋藏在心底,这事肯定和陈昱没关系,方思思打错了算盘,她这么干孙芊不是跟唐衡跃又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了吗。
高一下学期大家为学文学理考虑,唐衡跃是肯定学理科的,孙芊特长生为了分数稳定选文,方思思英语好也选文科。
邱冬学理。
新学期没什么变化,班上来个几个新的转学生。
最大的变化就是黄森扬对她更殷勤了。
不知道谁的嘴里开始传:“邱冬真好,都不用打扫卫生。”
孙芊听到后揪住说话的几个同学怼,黄森扬非要抢着扫,跟邱冬有什么关系啊?
其中一个女生讥讽地笑声来:“你也被她耍的团团转,你看要不是唐衡跃,她会不会跟你玩。”
孙芊呆住,没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原本不想理会的邱冬瞬间从作业本上抬起了眼。
啧。
黄森扬也加入了为邱冬说话的阵营里:“我喜欢扫地,你们管得着吗。”
那句“你看要不是唐衡跃,她会不会跟你玩。”话出自谁的口,邱冬都不用猜。
下课后孙芊把唐衡跃喊过来一起骂那些碎嘴子,唐衡跃明显不太想参与这个话题,他站在一边很沉默。
他和初中的时候不一样了,孙芊神经大条可能还没有感受到,又或许唐衡跃只对她还和以前一样。
方思思那边剪不断理还乱,以后只有可能出现更多意外。
已经没有四个人坐在一起写作业的可能了,邱冬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来,那就由她把四人的友谊解散吧。
一开始也是她把四人聚集在一起的。
她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说自己的事情,她说她好像知道谁告了老师孙芊追着陈昱跑。
说出方思思的名字后他们俩都不可置信,孙芊疑惑为什么,大家又没有对她不好,心智渐开的唐衡跃想起了那封情书。
“上一次她很我说,她喜欢。。。唐衡跃,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话不言尽,让人幻想翩翩。
私底下她再单独找唐衡跃聊过一次,给出的原因是,她怕孙芊听完太冲动,跑去和方思思对峙。
她把初中造谣举报他们俩早恋和教导主任的事情一并说出。
唐衡跃听完脸色越来越暗沉。
邱冬回家的路上开始感觉烦躁,非要闹这一出吗?方思思要是不说出那样的话,她原本是不想把她干的事情说出来的,只要友谊能维持,真一点假一点又如何。
这是她自找的。
在自己绷不住之前,让他们三个去闹吧。
从那之后唐衡跃再也没有搭理过方思思。
分班考试之前,黄森扬来找她告别,他说以他的成绩肯定不能和她一个班了。
邱冬依旧扬起熟悉的笑容:“那祝你以后学习进步。”
又一年秋,四个人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
邱冬在新教室里见到了陈昱,那个数理化比唐衡跃还要好的理科生,被孙芊追着跑过的帅哥。
他们俩成为了同桌。
脾气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臭,但是相处下来邱冬看出来了,只不过是一个有点爱装的小男孩罢了。
在她问出问题,他解答后,邱冬的一句你好厉害,他就耳尖红红。
原来这么简单,她悟透了生存之道。
在别的班女生让她转交情书的时候她总是客客气气,礼貌的接下,下一秒无人她就把情书丢进了垃圾桶里。
还是那句话,你谈恋了,谁来教我写作业。
她勾起嘴角,离开垃圾桶。
应付一个人比应付三个人轻松多了。
在一个周末,绪逢听到她的声音,他们透过网线说了第一句话。
邱冬用一年多的时间和他熟络,让他放下戒备,把她当成了好朋友,绪逢上线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们偶尔会一起打电话写作业。
邱冬问他你理想的大学是哪里,他说出了上一世读的那个大学,B大。
她想再确定一下。
邱冬会在聊天框里跟他分享一些学校的有趣事情,也会和他抱怨作业太难。
不能见面的陪伴也让邱冬心满意足,最起码她能听一听他的声音,能和他说一说话。
她换上触屏手机以后有随身能发信息的机会,两个人的联系变得更加频繁,他们聊游戏,聊课外书,聊人生。
终于在一天夜里,语音两边都是沙沙的笔触声,绪逢少年时期的声音透过耳机扬起,他问她:“你想考哪所大学?”
邱冬迟疑了片刻:“和你一样。”
那边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了句好。
“你不会写的作业,我可以教你。”
无数个长夜两个人都约定在一起写作业。
桌上成堆的试卷和书本,头顶吱呀作响的电风扇,空气里细小的灰尘,四处响起的笔落在纸上的摩擦声,还有蝉鸣,高二的夏很热,热到邱冬觉得她好像在做梦一样不真实。
她正在过一个崭新的青春,排在班级前几的成绩和与其他同学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你的试卷。”
桌下掉了几张白色纸张,邱冬随手捡回来。
“这张是你的。”陈昱抽出其中一张还给她。
“看看,化学。”
递还给她桌上之前他瞟了眼分数,史低啊。
“怎么分数这么低?”
邱冬因为化学愁心好久了,上高二后她发现化学知识点又多又杂,她明明在化学上花的时间很多,但是到头来越学越乱。
她想抢过陈昱手里的试卷:“还给我。”
没扯动,试卷很脆,差点分成两半。
“你等一会,我看看。”陈昱把断掉的那一块接上,在前桌借了卷胶带给粘上了。
“你这为什么这么多空着的题目?”
邱冬很无奈,考的都是她没学到过的:“因为我的笔记上和资料里压根就没出现过这些题。”
做题时间不够就算了,上一周班主任还交给她一个任务,学校要举行合唱比赛,他们班的文艺委员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认选,所以一直空着。
学校的合唱比赛任务下发,班主任也算是上演了一把临时抱佛脚,在理科班女生不多的情况下,随手就点到邱冬。
“邱冬,你暂任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吧,合唱的事情你来安排,要选什么歌你决定。”
她想拒绝,但是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班主任直接带头鼓掌:“来,鼓励一下我们班的文艺委员。”
好一个直接恭喜。
合唱比赛比她想的要复杂,选歌,打印谱子,组织同学练习唱歌,最主要还要登记身高,体重,选合唱服。
还好她最后以班上有贫困生为由向老师反应了定合唱服需要交钱,还不如穿校服显得青春阳光。
这样既照顾了同学,大家也方便。
班主任同意了,说随便你怎么安排,最后她捧着一摞厚厚的刚打印的歌词和谱子回教室之前,班主任还握紧拳头给她加油。
“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最完美噢!”
真是少pua人了,邱冬欲哭无泪,我做不到啊!
歌词和谱子发下去,已经有同学跃跃欲试,邱冬打开多媒体屏幕,搜出明天会更好的原唱,让大家试听几遍,然后等待下午许久不见的音乐老师来教教大家。
第一节课可以用鬼哭狼嚎来形容,歌词第一句是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音乐老师说你们的歌声简直是狠狠地敲碎别人的心灵啊。
大家不觉丢人,反而哄堂大笑。
穿着时髦,烫着大波浪卷发的音乐老师无奈地摇摇头,理科班男生多,要是女生多好歹还能压一压这些魔音。
她低头看讲台上散落的歌词样本,喃喃出声:“歌倒是选的不错,挺有水准。”
“谁是你们班的文艺委员啊?”她把歌词拿起,随意地在指尖打转,高跟鞋轻轻敲击在地上,巡视讲台下的学生。
“她!”
“邱冬。”
周围的同学都把手指向邱冬的座位。
音乐老师看着缓缓站起身来的邱冬,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啊,没有留超厚齐刘海,也没有当独眼龙,是刚才给她拿歌词的那个。
“你唱歌怎么样?”
邱冬如实说:“不太好。。。。”真的不太好。
“你独唱试试吧?”形象还可以,如果歌声过得去,到时候就把她放在第一排,用声音最大的那个话筒。
听到这话的邱冬心死了,她真的没有什么唱歌天赋。
陈昱以为她是在紧张:“没事啊,你随便唱两句就好了,不要害怕。”
反正逃不掉的,不如早点结束:“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音乐老师听完立马敲定:“就你了,你站最前面。”
大白嗓,但是好在声音清丽,比起男生唱的,很悦耳。
“你们班合唱服定了吗?”
“没有,老师我们班决定穿校服上场。”
“可以,很好,挺符合青春这个题材的,文艺委员,你记得每天课间带着大家练习,下一周我回来检查。”
给邱冬布置好任务,音乐老师拎着包就走了,踏出教室门的那一刻,下课铃响起。
她跑上去把歌继续打开,让大家自由发挥,多听一听或许就会了呢。
连着一周课间,都是这首歌,邱冬感觉她做梦都能听到。
但确实有效果,大家哼着哼着,慢慢有一些能在调上。
她的同桌最为明显,陈昱从一开始的不着调,到后来基本能唱准,用了不到一周。
在合唱比赛开始的这些时间里,每个教室都特别热闹,大家围在电脑前可以光明正大的放一些爱听的音乐。
学生时代大家最爱周杰伦,稻香在每个教室里都响起过,大家抢着想安利自己的喜欢的音乐,上一首稻香结束,下一首七里香。
第二周音乐老师来班里,大家信心倍增,迫不及待要给老师表演。
音乐老师的眉头终于没有上一周那么崎岖。
“可以啊孩子们,进步很大。”
被夸奖后大家脸上掩盖不住笑意,唱的都更积极了。
班主任把合唱比赛全权交给邱冬的原因就是,他压根不觉得理科班去参加合唱比赛能拿奖,所以随便糊弄糊弄就行了。
没想到班里的同学们都信心十足,说一定拿个名次回来。
他们这一届的校服是经典的蓝白配色,短袖和长裤,尽显青春。
清晨,大家排队进入后台,等待上场。
后台很挤,陈昱站在邱冬身边,其他班级下场的时候只有一小条过道可以走,人挤人。
还好大家都为了合唱比赛洗头洗澡了,要不然不敢想象这里会有多臭。
随着太阳升起,气温渐渐变高,前面还有一个班,马上就到他们班了。
在他们下一个上场的班级也进入了后台,正在清点人数。
报到名字的往里走,邱冬走到窗边,想透透气,没过一会刚才的位置已经被其他人占领。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后台又变得很挤。
有人在这里也能打闹起来,隔壁班身穿定制合唱衣服的人扑在了人群里,一小片的同学和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在同学身上。
邱冬也没逃过,前面的女生一个趔趄,撞到她的肩膀,她差点没站住,身后一个有力的手臂把她接住,让她借力稳住身形。
“干嘛啊。”
“别挤我啊。”
“不是我挤的,后面很多人啊。”
抱怨声此起彼伏,大家在小又密集的空间里脾气蹭蹭蹭地起来。
隔壁班的老师站在门口闻声进来制止:“干什么呢?在这也能吵起来?我看看谁再大声叫,给我站出来!”
嘈杂的声音被压下,大家不敢大声说话。
邱冬听自己班上的同学小声吐槽不满,前面两个人咬着耳朵说话:“真是的,明明就是他们班的人闹起来的,把人推倒。。。。”
声音越来越小,隔壁老师已经走到跟前,眼神犀利,从上到下扫视这一群同学,留下一个嫌弃的眼神再走回去。
一圈下来大家噤若寒蝉。
广播里报到高二一班,邱冬在人群里喊,高二一班的走吧,上场了,他们的班主任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过,真是心大。
上场后她看到音乐老师,对她使了个眼色,今天音乐老师穿得很隆重,一身蓝色拖尾裙子,卷发也做了编发造型。
她带着高三的文科班学姐当主持。
“怎么样,有信心吗,小邱冬。”幕布是拉起的,一遍站了一个手动开关的人工。
音乐老师对她好像期望很高。
她先摇了摇头又点了两下,音乐老师看到她这幅样子笑出声,台下声音杂乱,跟蜜蜂一样,台上大家都不说话,找各自的位置站好。
“快站到中间去吧。”音乐老师也不难为她,让她昧着良心说出有信心。
陈昱站在她右边,指挥是班上一个学过乐器的男孩,他背对观众席站在了大家面前。
幕布外音乐老师和学姐在报幕,邱冬叹了一口气,陈昱小声说:“别紧张。”
幕布拉开,灯光照在大家的脸上,伴奏响起。
玉山白雪飘零,燃烧少年的心
第三名,大家在班主任口中听到这个名次后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比他们预想的好多了。
班主任脸上也一直挂着笑,从办公室笑到教室里,哈哈哈,他当甩手掌柜居然也拿到了奖,隔壁工位上那个可是从一个前就潜心排练,还亲自到挑选合唱服。
他们班穿着校服就上去了。
他班上三等奖,隔壁工位班上没入选哈哈哈哈哈。
哎呀,他笑眯眯地看着邱冬和陈昱,这两个小孩,成绩又好,形象也好,他算是捡到宝了。
不对,他转念一想,这俩小孩要是早恋可咋办,是不是要找个机会给他们把座位给调换一下。
他显然多虑,邱冬现在最烦恼的是她的化学,她越学越迷糊。
她得想想办法。
陈昱在等她开口。
夏夜,学生快散尽,邱冬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绪逢给她发信息,今天不会上线,爸妈出差,他去奶奶家住一周。
她安心在学校拖拉十几分钟。
高中教室不关门,很多人自愿留下来拖堂写作业,写认真了都想着先把这题解完,先把这页写完。
陈昱没写作业,在看书。
邱冬抓着自己的书包,准备起身:“你怎么今天也没回去?”
他也拿起书包:“没看时间。”
夏日凉爽的风吹过,陈昱跟在她身后,两步之遥,出校门之前好几个别的班女生认出他来,在一旁窃窃思语。
还有大胆的直接上来给他递企鹅号,他接下后转角处扔进垃圾桶。
真受欢迎啊,邱冬没回头,直到出了校门,她以为陈昱已经走了。
绕到小店里买冰淇淋,她在冰柜里挑选,拿起一个甜筒,下一秒一只白皙的手也拿出个和她一样的甜筒。
“跟她的一起付。”陈昱付给老板十块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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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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