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白惊魂未定地看着和她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的许斯年。
他的手很冰，额角有汗，嘴角还挂着笑，好看极了。
如果他的眼里没有杀人**的话，他会更好看。
简白晃了晃拉住他的手：“年年？”
许斯年转头看她，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细的仿佛一用力就会断掉。
简白迎上他的眼神，那双黑亮的眸子中有迷惘，有**，还有茫然。
她掏出兜里的一块钱，连带着小黄鸭一股脑的塞进他怀里，试图让他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我有钱了，年年，咱们去医院。”
路过的小孩子偷偷摸过来往里看，见简白拉着许斯年的手就像发现了什么大新闻一般，满胡同的嚷嚷。
但简白现在没工夫搭理他们，她全部的心思都在许斯年身上。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斯年的眼神终于变得清明起来，简白也从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呼，虽然许斯年现在八岁，但她还是打不过的。
“进去。”
简白放下心来，念叨着：“年年终于说话了，吓死我了鸭。”然后跟着他走进了胡同里的那间破房子里，出乎她意料的是，里面很干净，有人常来的样子。
许斯年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破椅子上坐下，手里还捧着一块钱和小黄鸭子。
“哪来的钱？”
简白实话实话：“奶奶给的零花钱。”
怕他不信，她又补充道：“我给奶奶跑腿赚来的。”
许斯年看着她磨得破皮的脚边，眼神一暗。
“为什么给我？”
“我说过了鸭。”简白蹲下来支着下巴看他，神色认真：“许斯年，我要救你。”
救我们。
闻言，许斯年的瞳孔一震，然后抬手把鸭子丢给她，语气带了点不屑：“你知道我什么病吗？”
“知道。”简白一字一句地道：“精神变态，天生的，有暴力倾向以及，杀人倾向。”
许斯年一怔。
这些都是书中的写的，其实许斯年长大后并不是没有压抑过自己的变态倾向，而且从一开始是成功了的，关于他为什么还是走了这条路，书中只是一笔带过，说他在很重要的年龄段遭遇了很大的创伤。
简白不知道这些创伤到底是什么，唯一妥善的办法就是自己一直陪在他身边。
良久，她才听到许斯年带了鼻音的声音，还有点哑。
“你不是简白。”
简白用两个手指撑着自己嘴角，扯出个笑容。
“我不是这个她，我是你的她。”
“我脑子不好，你精神不好，所以我们要在一起鸭。”
外面忽然起了一阵风，带着女孩的笑容，刮进了他的心里。
“下雨了，许斯年。”
“嗯。”
“你喜欢年年还是许斯年鸭？”
“都不喜欢。”
“那还是年年，你长大了可喜欢别人叫你年年了。”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简白赶紧捂住嘴巴，紧张地看着许斯年的表情。
他却毫不在意，目光灼灼地看她，问了一个问题。
“我长大了什么样？”
“嗯——”简白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刚见他的模样，隐去了他杀人的部分，答道：“可帅了，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你那么好看，带了眼镜也好看。你那会很厉害，有很大的房子，还有很多的保镖保护你——”
“那你呢？”
许斯年打断了她：“你在哪？”
简白愣愣地看着他，“我……”我在你地下室当人偶呢……
她撒了个谎。
“我一直陪着你呢鸭，现在，到你长大。”
女孩的脸粉粉的，一双大眼睛在昏暗的房子里格外的亮。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掩去了漂浮的尘土，也盖住了男孩的声音。
“不要骗我。”
“什么？”简白没有听清，把身子凑过去，“再说一遍鸭。”
许斯年盯着她扎头发的花绳，那么瘦那么小，倒也挺好看。
“年年很难听。”
“啊？”
“不许再叫了。”
“我觉得很好鸭，年年，年年，年年有余，年年有你。”
-
那天过后，简白仍然每天雷打不动地陪许斯年上学走到胡同，放学送回家。
周六周日的时候家里的商店人很多，简白只能留在店里帮忙，晚上的时候会偷偷溜出去和他说话。
不过是她单方面的和他说。
因为她表现得好，连带着她的那个爹也不怎么凶她，偶尔也会默许奶奶给她零花钱的行为，但不会很多，一块或者五毛。
就这样，简白攒了快五块钱。
今天是她弟弟的生日，奶奶不在家，据说是去外面的市里了，留她一个人看商店。
她没见过弟弟，也没见过妈妈，所以也没啥感情，反而很欢喜，因为她可以去找许斯年了。
她换了条黄色的布裙子，是前些天来买东西的阿姨送她的，阿姨家的女儿穿不下了，见着简白可怜，就拿了过来。
简白喜滋滋地穿上，甭管好坏，在这个世界里有的穿就不错了，如果这次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顺利，没能改变许斯年的话，那她一定要和机器哥哥说说，让她换个身份的。
富婆也行鸭。
这会是下午，昨天又下了一场雨，没有太阳，空气里都是雨的味道。简白喜欢这样的天气，湿乎乎的，很舒服，对皮肤也好哩。
她慢悠悠地走到许斯年的家门口，像往常一样敲了三下，忽然被一声微弱的叫声吸引了注意，她蹲下一看，是一只两个月大的小狗正趴在石缝里吱吱的叫唤。
像是自己走丢的，又像是被人遗弃在那的。
她轻手轻脚地把它捞出来抱进怀里，小声地安慰道：“不怕哦，么么么。”
大铁门也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黑衣黑发黑瞳的男孩。
简白发自内心地说了句：“许斯年，你不当童模真是太可惜了鸭。”
许斯年穿着黑色半袖，皮肤又白又嫩，他刚洗完头，整个人湿漉漉的。
看到简白怀里的小狗，他微微皱眉：“怎么这么晚。”
“今天奶奶走得晚，我要关门的。”她解释道，然后举起怀里的小狗，像是献宝一样展示给他：“你家门口捡到的，是不是超可爱鸭？”
“咱们给它做个窝好不好？”
上次她不在，许斯年差点就掐死小猫，这次她打算自己和他一起养，这样可能会对他变态病情有帮助的叭。
她跟在许斯年的身后进了屋，那个男人最近好像都不在家，许斯年就让她上自己的家里来。
他的家很干净，很大，许斯年还有一个单独的卧室，靠桌子的那面墙上贴满了他的奖状。
简白惊了。
“年年，你真的是二年级吗？”
怎么什么奖状都有的，比赛的，成绩的，三好学生的。
许斯年也能成三好学生了，真是稀了奇鸭。
她环视着卧室，想给小狗找一个能够当窝的地方，但他的卧室除了床就是桌子，床底下都是用来烧火的柴火，实在是没有地方。
这时，一个箱子被扔到她的脚边。
她把小狗放了进去，ok，第一步，让他接纳小狗，完成。
接下来就是第二步，精神变态伴有暴力倾向的最主要的特征就是会虐杀小动物。她眼巴巴地望着许斯年，道：“年年，你要不要来摸一摸？”。
每次她这么看着许斯年，许斯年都会答应她的要求的。
果然，许斯年走过来，蹲下身摸了一下小狗的头。
“是不是很可爱鸭？”
许斯年忍住想掐死它的冲动，点了点头：“嗯。”
太好啦，简白喜滋滋的想，终于迈出了很重要的一步，不过还是不能让小狗单独和他在一起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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