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城主心系百姓，去年干旱，城主提出祭祀神明，在城中选出九位少女，为神明跳祭神舞。”
“也许有人不清楚巫女是谁，在下给各位介绍一下。巫女，整日与虫蛊作伴，脸色苍白，丑陋尖锐，心思邪恶。为了破坏祭祀，她偷走了一位妙龄少女的脸，混入九位少女之中。”
大多数城里人都对这出戏了如指掌，也有极少数外地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连意适时表露出惊讶与害怕，问颜芙蓉：“颜姐姐，巫女最后被打败了吗？”
颜芙蓉用团扇指着楼下，红唇微勾：“提前知道结局就没意思了，妹妹，仔细听。”
连意点点头，用手托腮，认真倾听。
说书人继续用慷慨激昂的声音道：“巫女其心可诛！她蛊惑一位无辜少女，帮助她迅速混入其中。”
“城主一心为祭祀，为城中居民，熟料竟有人心思黑暗，想迫害祭礼！”
“祭祀当日，八位少女身穿祭袍，跳起沟通天地的灵舞，混入其中的巫女却偷偷在高台下防火，试图阻止祭祀的进行。”
楼下有客人听的入迷，猛地拍桌：“这巫女怎么心肠怎么恶毒！这是置我们云留城两百万人于死地！”
“哎，客人且听我说。”说书人制止了那位客人。继续道：“众所周知，我们云留城的城主大人英明神武，巫女想要残害百姓，可没问过城主的意愿。”
“那日，天上霞光万照，万里无云。城主一身金光，竟是神明显灵！降临于城主之身！”
“只见城主大人轻描淡写地挥了挥衣袖，那巫女便被打的落荒而逃。城主大人怎会让巫女逃走，大掌一捞，那巫女便无法抵抗，被城主大人轻易剿灭。”
“好！”先前那位激动的客人拍桌：“城主大人英明神武！城主大人威武！”
受这人影响，一时之间酒楼里的夸赞声持续不断，极为热闹。
连意听完了，转头看向颜芙蓉，好奇的问：“颜姐姐，斗我听到了，很精彩，但智呢？”
颜芙蓉被问的一愣，一时之间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声。
两人循声望去，原来是身后屏风隔断的雅座，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两人。
那两人起身，越过屏风，走入连意的视线。
看见来人，连意放下撑着下颚的手，微微坐直了身体。
“又见面了。”古云冲连意颔首。
连意笑道：“是啊，真巧。”
“原来是认识的人啊。”颜芙蓉打量几眼这两位陌生人，便骤然笑的更加热情，比头上簪的绢花更加娇艳。
“一起坐吧，正好有伴。”颜芙蓉热情地邀请她们。
古云正有此意，顺势坐下。古芩在她身边落座。
颜芙蓉打量她们的脸，问：“二位是姐妹？”
古云颔首：“嗯。”
古芩对颜芙蓉不感兴趣，笑嘻嘻地问连意：“喂！连意，你怎么也和我想法一样啊！”
“什么？”连意疑惑。
“觉得只有斗，没有智呀。”古芩道。
连意用食指抵住嘴唇：“嘘，这话可不能在这里大声说。”
连意压低声音：“你会被打的。”
古芩看着楼下衣裙激动的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关系啊，他们打不过我。”
颜芙蓉眼神闪烁，试探道：“我瞧姑娘也不像是身手利索的，莫非是修士？”
古云瞪她一眼，双手掐腰：“喂！你瞧不起谁呢，我很厉害的好吧！”
古芩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徒手捏碎茶杯。
在小二闻声赶来时，一旁的古云熟稔地地上碎银。
连意见状笑了笑，没当着颜芙蓉的面问关于之前那个倒塌的客栈的问题，而是道：“二位现在住哪？”
“今日刚进城，还未找到落脚地。舍妹在门外时听见这里面在说书，便拉着我进来了。”古云无奈道。
颜芙蓉双眼一亮：“二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在我的客栈里，环境优美，入住不亏，第一天入住房费减半，二位考虑一下？”
“连意妹妹昨日便是在“住在我家客栈。”颜芙蓉试图让连意拉客，背对着古云两人，冲她眨眼睛。
连意考虑到城里群妖乱舞，住在其他黑店不如住在朱雀，只是知根知底，晚上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敲门。便顺着颜芙蓉的话说：“颜姐姐家的客栈的确不错尤其是环境非常好，房间里还摆着很多鲜花绿植，特别漂亮。”
“不过。”连意摊了摊手：“就是不管饭。”
“哎呀。”颜芙蓉硬是扯了两句：“好厨子不好找，再说，大家做生意都不容易，我要是在客栈里弄了饭食，客栈外的店可就没生意了。”
“颜姐姐心地善良。”连意熟练捧着她。
颜芙蓉哈哈笑了两声。
听着就挺干巴。
连意借着喝茶的动作，遮住笑。
古云见连意都这么说了，便直接确定要在朱雀住下。
颜芙蓉捧着银子，笑容变得真诚许多：“二位是住一间还是两间？”
古云沉吟片刻，道：“一间。”
“好嘞！”颜芙蓉站起身，笑眯眯地说：“我先回客栈给两位收拾房间，你们好好叙旧。”
颜芙蓉对连意道：“妹妹，记得要把两位客人领回咱们客栈，可不能走错了。”
连意笑着道：“知道了，颜姐姐放心，不会走错的。”
颜芙蓉这才满意，扭着身子离开。
见人走了，古云指尖微动，布下一个隔音阵法。
连意看见一个刚好能容纳三人的半圆形透明罩子罩住她们，好奇问：“这是什么？”
“隔音阵法。”古云解释道：“防窃听专用。”
古芩在一旁盯着连意，看起来很疑惑：“喂！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怕我们？”
连意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怕你们？”
“哇，我们可是修士诶！你不怕我们杀了你吗？”古芩很惊讶。
连意更惊讶：“修士是一种很坏的人吗？我为什么要害怕？更何况，早在那天遇见时，古云小姐就拔了剑，那时我便知道二位是修士了。”
古芩端详片刻，确认连意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没有崇拜，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
“切，一点也不好玩。”古芩坐回去，一脸无趣，又是一个和姐姐一样的谜语人。
“喂，那个和你一起住的女人也是修士吧。”古芩问：“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她去买东西。”连意顺口解释，又问：“我想问一下，客栈为什么会塌？”
“哇，你还有脸问我们？”古芩一脸惊叹，像是在感慨她是怎么问出来的。
“客栈倒塌不就是你们做的吗？”
古云在一旁插不上话，这时找到时机接话道：“那天你们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们留下，打算继续观察老板娘的女儿，她看起来鬼气森森，却又不像鬼，劳烦连意姑娘为我解惑，她是何物，你们又是如何将她杀死的？”
连意手臂搭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腰间的玉佩穗子脸上是一贯的温柔的笑。
“我也想知道古小姐为何要将麻姑带来云留城，我不信以古小姐的眼里，会看不出来麻姑的问题。”连意稍微舒展了一下身体，极为放松地望着她们，问：“两位，又是因为什么来云留城？”
古云面色不变，古芩眯了眯眼，上下打量连意。
“交换。”古云道：“我回答之后换你来。”
连意颔首：“古小姐很有诚意。”
“云留城大旱的事情想必你早已知悉，即便是不知道，刚刚说书人讲了那出戏文，姑娘也该知道了。”古云看着连意。
连意静静地倾听，没说话。
古云知晓这是默认，继续道：“麻姑曾经生活在云留城内，在干旱时逃了出去。”
连意清楚，是当日巫桐打断祭祀那日，趁乱逃出云留城的居民之一。
“据麻姑所说，当时云留城附近方圆十里寸草不生，没有水源。幸好她还有肉。她靠着新鲜的肉和水壶里的水逃了出去，逃到另一座城池中。”
“那里距离云留城很远，没有受到干旱的影响。”古云平淡地讲述：“麻姑以为她终于活过来了。”
“她想要开始新生活，可是深夜总有婴孩的啼哭声。麻姑怕了，于是想要回到云留城中。”
古云道：“讲完了。”
连意松开玉佩，抬手为几人倒了茶水。
“我有一个问题。”连意微微一笑：“麻姑为什么会和你讲这些？”
古云面色自若：“我告诉她我是修士，最擅长驱鬼，尤其擅长封印恶鬼。”
连意点头，表示了解了。
“该你了。”古云道。
连意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言简意赅：“她是诡，诡物。”
古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古芩在一旁不明白：“啥，啥鬼啊，她不是鬼啊。”
古云敲了敲她的额头：“让你平日里不看书。”
古芩苦着脸：“书这玩意儿真的不好看啊。”
“待会再跟你解释。”古云对古芩道。
古芩点头，努力缩小存在感，不想被古云催着看书。
“至于我们是为了什么来云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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