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苍眉头渐深,心里出现一个让人惊慌的念头,“你什么意思?”
夏梨见谢苍表情变了,以为这事儿可能不太容易被相信,又解释说:“就是说其实我天生异常,就目前而言即使受了多重的伤都死不了,所以你放心地把我推出去挡刀没问题。”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一副“有我罩着你,我很强”的模样。
谢苍恍若未闻,这番豪言壮语听到谢苍耳里,反而像一双残忍的手即将撕开一些他曾以为美好的东西。
他手上渐渐用劲,仿佛在增加自己说话的力气,“什么时候有的这个能力?”
夏梨:“就生来就有啊。”
总不能说是穿越来的时候带的吧,那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谢苍陡然呼吸加重,秘境里发生的一切一遍又一遍地闪现在脑海里,每一次他都会为夏梨义无反顾挡在他身前的身影心颤不已,而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真的以为,
以为会有人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谢苍面上厉色突显:“在秘境你舍身救我也是因为你死不了是吗?”
亏他以为夏梨甚至愿意为了救他舍弃生命,原来这是夏梨早就衡量好的得失。
他以为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谢苍心底像发怒的岩浆,焦躁不安地溅出,被烫到的每一分思绪都疼到钻心。
夏梨愣住,秘境里那时她根本想不起来还有buff这事,完全是本能就冲出去了,但是……
她突然感觉周身寒冷,就像那年冬天她在门外听到同事骂自己“谄媚虚伪”一般,整个人冻在原地。
那时她出去帮同事拿外卖没有穿外套,四面八方都是冷风窜入毛衣,但她却僵硬到打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谢苍也是这么想自己的,原来她也以为自己别有目的。
夏梨喉头哽住,却还是直视着谢苍双眼,眼神里带着她都未察觉的希冀,“我没有,我真的想救你。”
“胡说!”
谢苍气上了头,他发红的眼里透露出的都是一个信息——他不信。
他猛然想起那晚夏梨在蛊虫的影响下回答的问题,
“太疼了不愿意再替他受罚。”
原来那才是真话,那才是她真实的想法。
从始自终都是他一厢情愿以为夏梨会为他放弃生命。
夏梨心里那份委屈转为怒火,不甘示弱地瞪着谢苍,“我没有!”
谢苍也吼道:“说谎。”
夏梨耳里被怒吼充斥,一瞬仿佛耳鸣了。
她这才意识到两人距离如此近,腰上被紧紧箍住,骨头都被勒得生疼,她用力地掰开谢苍手臂,却纹丝未动。
谢苍手上用劲,两人从远处看去虽是在空中僵住不动,实则却在这一小段控制权上暗暗角力。
夏梨被人误会冤枉,原本已气上心头,这下在力气上却也比不过谢苍,她生出一种无力感,他似乎从谢苍这里建不起任何一点自尊。
夏梨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在发抖,到底是她错了吗,谢苍说的对,她的爱心找不到地方放了吗?就非得一次次拿出来被人误会、批判、践踏。
夏梨转开头,她早已习惯或者说已经决定了,哪怕被人误会也绝对不可以后悔,曾经她丢失过一次,却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明明早就决定了,为什么此刻被谢苍误会,却还是生气,气到连脑袋都快糊涂掉,想用所有的脏话骂他。
谢苍感受到手下不停起伏的频率,夏梨的呼吸又急促又大力,她低着头倔强地不说话。
谢苍这时却看到了什么,瞳孔紧缩,他猛地抬头伸向夏梨的脖子,夏梨见到他出手,上次快被谢苍掐死的经历让她应激起来,以为谢苍果真气到要杀了她。
她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双手挥舞着躲开。
然而冰凉的手掌还是不容分说地紧箍在她脖子上。
“别动。”谢苍语气冰冷。
夏梨心凉了半截,破罐子破摔道:“你不相信就杀了我好了,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谢苍握着她脖子往下压,只见夏梨后颈上显露出一个紫黑色的印记,萦绕着阵阵魔气,谢苍眼神一凛。
“你脖子上的印记何时来的?”
“什么?”夏梨还沉浸在自己死定了的氛围里,冷不丁地被问这一句,她有些茫然,“什么印记?”
“你后颈上有魔族的印记。”谢苍回忆刚才在小巷里的时候,那时他分明见夏梨后颈是干净的一片。
什么时候沾上的这东西?
“那是什么印记?”
谢苍沉默着没有回答,夏梨自己又看不见,干着急。
待到谢苍松开手,夏梨上身得了空,突然转身伸出双手面朝面冲谢苍而去。
谢苍瞳孔里映出夏梨越来越近的脸庞,收紧了呼吸,连手臂也下意识跟着收缩,将人越发揽紧进怀里。
夏梨堪堪掠过谢苍肩头,从两侧撩起谢苍的黑发,整个人像环抱着谢苍,她凑着脑袋去看谢苍后颈。
果然,谢苍的后颈也有魔族的印记。
看清那个印记后,夏梨呼吸倒滞,怪不得谢苍语焉不详的,不告诉她那是什么。
原来,那印记赫然是个“谢”字。
夏梨收回手,只见谢苍一副呆滞的模样,她挑了挑眉,“怎么,这个印记,你没有点想法吗?”
谢苍眼神逐渐聚焦,似乎才从刚才的“袭击”中缓过神来,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他淡淡地说道:“应该是我们在城里使用了灵力,便被魔族发现了,这印记便是为了捕杀我们的。”
想必这整个天河城早已设下禁制,使用灵力的瞬间就会被标记,夏梨是在小巷里设结界后被盯上的,至于他,怕是更早就被盯上了。
“不是,我是说这印记是个’谢‘字,你没有点思维可以发散一下的吗?”
总不能是魔族在跟我们道谢吧,这怎么看都跟你谢苍有点关系。
谢苍沉了眼神,立即御剑起行,“先去地牢。”
什么啊!谢苍一见情况不利于自己,就闭口不谈,刚才冤枉自己的时候可是好大的气势!
夏梨生着闷气怒视着他,不情不愿地跟着上了剑。
到了地牢口,她挣扎着跳下剑身,先走一步,丝毫不理会留在身后的谢苍,她还在为谢苍冤枉她而生气。
谢苍皱着眉头见夏梨近似发脾气的举动,更是气出冷笑。
谢苍还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即使被父亲厌恶,被母亲抛弃,被师兄弟欺凌,他都未生出过恨这种情感。
只觉得世事如此,好像他遇到的人就该都是薄情也好,恶毒也罢,并不是值得分出心神去纠结缠斗的事。
唯一让他有所感恩的人是师尊,师尊愿意接纳他当徒弟,已算是他所经历过的不错的善缘了。
哪怕师尊有朝一日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谢苍想象过,却不觉得到那时他会有多恨。
只有夏梨……
谢苍哪怕脑海里只出现夏梨的名字,思绪都如海浪翻山般汹涌。
若她也是和别人一样……
谢苍的恨意从深不见底的海底随暗流席卷着拍向仅存的理智
——不如一开始就杀了他。
谢苍睁开眼,瞳孔中倒映着夏梨气冲冲的背影,淡红色的魔气蔓上眼底,像一片云雾般无声无息地蔓延。
夏梨蹲下身,双手拉起地牢门,“嘭”的一声,重重地将门翻到地上。
这番动静震得地牢里的辛景映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晃了晃。
辛景隐在红布下的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喉咙发出哼笑,今晚真是好热闹啊。
夏梨本怒气冲冲来质问辛景,却见他面带微笑,发丝凌乱地靠在墙边,地下潮湿的水汽掺杂血味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她一时被这妖冶诡异的画面怔住。
本能地感到不适,像是被潮湿的藤蔓缠住,不安立刻落进了她的胸口。
这时谢苍的脚步声出现在身后,夏梨吞了吞口水,镇定了下来,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意外地谢苍成了她最安全的依靠。
即使现在谢苍对她生气,说不定会气得想杀她,但是她还是本能地觉得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她还是选择先去谢苍身边。
她有了底气,开口问道:“辛景,这城里的修士不全是你杀的,你还有事没有告诉我们。”
辛景听到是夏梨的声音,脑袋一动,
“什么事?”
“脖子上的魔族印记,这你该知道吧?”
辛景虽半张脸被包在红布里,夏梨却看出了他担心的神情。
辛景问道:“你脖子上出现印记了?”
“嗯。”
辛景此刻动作变得大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攀爬着朝她的方向而去,
锁链声在夜里发出清晰又冷酷的声音,他吼道:“笨蛋,你还不快跑!”
夏梨心神一颤,却不理解辛景的意思。
就是为了抓凶手,她才留在城里的,哪能还未抓到凶手就跑,她双手叉腰,正要跟辛景讲道理。
辛景猛然朝她往前一窜,却又被锁链拉扯回去,
“夏梨,你后面!”
夏梨还未回头,却发觉自己的影子被更为高大的阴影笼罩其中。
阴影随着烛火在地上像鬼魅一样悠悠晃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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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魔族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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