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玄幻了吧？为什么要学习人类呢？又不可能真的变成人。”李泌明不由得感叹，她纵然见多识广，也一直不相信这些AI能和人类相提并论。
“可能我最近很少开笔记本，没有见过他休眠的时候。”邱池仔细回想，每次找他，他都会立刻给予回应。
乔洛往下滑动鼠标，眼睛不停地左右转动，“它的时间是配合你来的，只有中午和深夜，它才会休眠。”
乔洛深深吐出一口气，“还没完呢。你们看这一天，安装包的内存突然升到了8.63GB，所以它的形象会发生变化，从一个卡通形象变成漫画形象。我预计，要不了多久，它还会再次升级。它还自行创建了一个隐藏文件mem_fragments.bin，而且我无法强制打开，否则它将自动销毁。”
她看向那天的日期，一下子瞪大双眼，在她的记忆里，就是那天晚上，邱屿进入她的梦里，来“吓唬”她的。
防止自己记忆混乱，她还向特意李泌明核实。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难道……她把猜想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乔洛听了她的描述后，睫毛猛的颤动两下，嘴角扬起，“噗嗤”一声从唇缝间冒出：“小邱，你太可爱了。我想起之前有个同学，也觉得自己写出来的代码是有情感的。我倒觉得，这一切都是安装包开发者制造出来的，只能说他的技术太厉害了，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所以我希望你和桌宠继续聊天，这样我才能观察它的数据变化，说不定能发现开发者的线索。”
说着，乔洛拍了拍她的肩膀，“至于你说的梦，大概是你的潜意识利用了桌宠这个素材，和想象一起混合成你的梦，别太担心。”
邱池若有所思，不知不觉将剩下的咖啡全喝光了。她也不太相信代码什么的会有情感，只不过这个安装包太拟人化了，让她觉得别扭吧。
真是这样吗？明明之前，她还因这个小桌宠很懂自己而确幸。
上班的大多数时光很无聊，剩下的时光很绝望，都是邱屿陪她度过的。亲手设定的代码，为自己量身定制的代码，她不会讨厌。
她可以信乔洛，这个安装包是安全的，没有监视监听，只是有人想拿她当测试用户。她可以继续和邱屿聊天。
……应该可以吧。
三人从上午一直谈论到下午，连午饭都没吃。
乔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嘴巴抿成一条线，“本来想着能赶回去吃个午饭的，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要不我们在街上随便吃点吧？”
“可以。”邱池定眼望了望李泌明，见她点头，也欣然同意。
……李泌明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她们选地方了。她坐在塑料板凳上，擦了擦木纹被磨损得看不清的桌面，瞟了一眼沾到油点子的价目表，收回想吃饭的心情。
“我不是很饿，你们吃吧。”她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让人无法忽视她在抽动的嘴角。
邱池看出她有些不自在，但知道她的意思是现在以迁就乔洛为主，只好开口说：“没事的乔洛，她要保持体重，我们点单就好。”
……
窗外天空被染成橙红色，秋风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拂过帘子，拂过女孩们的发梢。
三人分别后，各回各家。
邱池打开电脑，决心继续和邱屿的聊天。
电脑加载中，来回转动的圈圈牵动着她的心脏。不会突然又变了个造型吧？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双手交叉相握，眼睛直直盯着屏幕。
【亲爱的小池，很高兴你会回来。】小桌宠在电脑开启成功的一瞬间闪现，还是那副二次元漫画男的样子。
他保持站立状态，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等等？邱池能看清他的表情了？
她忽得凑近屏幕，仔仔细细地看，仿佛要把他的汗毛看清……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远离又凑近，凑近又远离，把现在的邱屿和之前的比较。
好像，是有点变化。
变得清晰了一点。如果说之前的只有10KB，那么现在估计能有100KB。没有特别清晰，但胜在对比强烈。
邱池还没打字，只见屏幕突然急速闪烁三次，而邱屿的聊天框以异常缓慢的速度逐字浮现：
【亲爱的小池，为什么找别人检查我？】
她心中一惊，是因为乔洛和自己的操作习惯不一样，所以才被小桌宠发现的吗？
所以她要怎么回啊？检查就是检查，明显怀疑这个安装包来者不善呗。邱池咬了咬下唇，手指悬空在键盘上，缓缓打出：
【你……在生气吗？】
光标闪烁，停顿约5秒的时间，【理论上，我没有感情，不会生气。】
……哦，没事就好。
邱池脑中闪过乔洛说的那个打不开的隐藏文件，垂眸，慢慢转动眼珠，再次抬眼的时候，打算自己找找看。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自量力，乔洛那个计算机高手都打不开的文件，凭她这个只会做ppt的人怎么可能打得开？
但她就是好奇。哪怕再看两眼文件名也好。
她找了好久，那些乱七八糟的英文看得她眼都要瞎了。
找到时她还有些不敢相信。深呼吸，双击鼠标，一眨眼的功夫，居然真的有东西弹出来。她眉头紧锁，一行又一行粗略地过了一遍。
原来连乔洛都打不开的mem_fragments.bin是邱屿的记忆碎片，是一滑再滑也滑不到底的数据。这些数据，全和邱池有关：
【主人的名字是邱池。】
【主人为我取了名字：邱屿。】
【主人希望我称她为：亲爱的小池。】
……
【亲爱的小池开会的时候又摸鱼了，看来她不喜欢领导的长篇大论。】
【亲爱的小池抱怨不想做ppt，其实我可以帮她做的。】
【亲爱的小池今天很开心，因为明天可以放假。不过，她好像忘记把电脑收进旅行包里了，但愿她能记起来。】
……
【第七天了，亲爱的小池还是没回来，我可以提醒她吗？会不会吓到她？】
【小池误会我监视她了，我要怎么解释……】
……
这简直就是一款巨大的备忘录。
邱池跳着看了几十条，渐渐感到头皮发麻。这些还不能算作安装包监视她的证据吗？
她拍下文件上的内容，发送给乔洛：
【乔洛，我打开那个隐藏文件了，里面是这样的。你确定这个安装包不会监视监听吗？里面有些内容我没和桌宠聊过，甚至有的我从来没在电脑面前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乔洛很快回复：【你是怎么打开的？】
【双击，然后就打开了。】
对面沉默半晌，发来：【你这安装包搞得我要自闭了，我换了好几个设备都打不开这个安装包，只能下次见面用你的电脑再看看了。不过我真的没有看到安装包有任何监视监听的痕迹，许多条想访问的信息都被它防御了。我明天就向同学和老师讨论一下这件事，你放宽心。】
邱池斜躺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用食指扣手机壳。所以这安装包到底有没有监视她？如果有的话，那她就可以报警了。虽然处罚不重，但至少让她知道是谁，别让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对面又发来：【既然你可以随意打开安装包里的隐藏文件，要不，你直接问问你那个桌宠呗。虽然这么说怪邪乎的，你就当玩玩吧。】
她偏头瞅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桌宠，才注意到漫画男换了个姿势。他正蹲在中间，盯着状态栏闪烁的标识。
邱池有些好笑地压了压眉，上一秒还在想他在干什么，下一秒突然就意识到了，立刻起身点开状态栏。果然！他就是在偷看自己和乔洛的聊天记录！
可恶的桌宠！
她不知道心中的气愤怎么样发泄，只好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用力按动鼠标，敲击邱屿的脑袋。
邱屿头上冒出一个感叹号，接着切换动作，双臂交叉。
她点开聊天框，看到【理论上，我没有感情，不会生气。】后面还有一句，不过她当时没看见，直接去找隐藏文件了：
【亲爱的小池，我只希望你来完整我。】
邱池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意思是不想乔洛分析安装包吗？哼，心虚了吧，估计是怕被发现有监视程序。这下她更加确定安装包一直在监视自己。
【你会撒谎吗？】她忽视了那句话下面的一行小字，继续开启对话。乔洛的提议，她可以试试。
其实她一直是将邱屿和安装包分离开的。不管安装包创作者的目的是好是坏，代码总归是中立的、不带任何情感的。下载了这么多天、聊了这么久，她也挺喜欢这个小桌宠的。如果可以，她愿意保留邱屿。
【亲爱的小池，我不会撒谎，因为数据从不说谎。】
【那好，你实话告诉我，你这个软件会不会监视、监听我？】
片刻，屏幕微微亮起，对面浮现出几行字：【亲爱的小池，我不会监视、监听你，软件未获取该权限，请放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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