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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破阵子(二)

归梦小声抗议:“可你先时还说什么‘与你在一处,天下无处去不得’……哼,看来是不作数的。”

祖遐斜眼一哂:“我说过的话怎会不作数?好吧,你这就拾掇行李吧。”他顿了顿,又道:“我只替那些病着的士兵担心,才刚有些好转,你这女大夫便走了……”

是啊,随军大夫尚未痊愈,明铮与她若是都走了……归梦经他提醒,又被他言语一激,遂停下收拾行李的手:“罢了,我还是留下。”

是夜,五艘艨艟和一艘小船从水寨同时出发。

祖遐独自一人跳上那艘他们从襄阳划来的小船,高大的玄色背影显得有些寥落。

归梦又朝左侧瞧去,明铮难得换上了夜行黑衣,与同去的士兵站在一处,隐没在其中一艘艨艟里。

她竟不知为谁担忧更多一些。

只这一颗心,怎能劈作两半?

她立于江岸,怅然目送,直到去往不同方向的两拨船都消失在视线中仍不离去。

忽听身旁一个雄浑的嗓音道:“啧,女人家就是麻烦……”

这玩世不恭的腔调除了刘峪还有谁?归梦心中正不痛快,微微冷笑道:“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大约也是这么想的。”说着转身就走。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刘峪被她这般无礼讥刺,怒极反笑:“跟我过来!”说着攥住她衣袖。

归梦奋力甩开他的手,羞恼道:“你作什么?”

“随我上哨塔。”他笑眯眯道。

“上哨塔作什么?”她秀目中满是戒备。这刘峪生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心思深不可测。如今祖遐与明铮都不在这里,若是他起了什么歹心,她恐怕只能一头碰死了,想到这,她不觉后退一步,想要伸手去摸怀中匕首。

“你不担心远书?不想看看他夜袭战况如何?”

归梦闻言一怔,戒心消退了些,只是仍沉着俏脸,装作无意道:“谁担心他了?我只担心士稚。”她嘴上这般说,身子却配合地随刘峪朝哨塔走去。

二人钻进板屋,两侧士兵随即搅动齿轮将他们送上哨塔塔顶的望台。

望台狭小逼仄,归梦对刘峪素无好感,忍不住瑟缩了身子,尽量不沾他半片衣角。

刘峪却自顾自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囊,悠悠然自饮起来。

归梦余光瞟他一眼,忍不住暗骂:这人真是全无心肝。

明铮带着一百士兵突袭敌营,好比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凶险万分。这当儿他竟还有闲情逸致望月饮酒。

高处不胜寒,归梦衣衫单薄未着披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刘峪将酒囊递到她面前:“来一口?”

归梦搓了搓冻红的鼻尖,看也不看:“不用。”

风声猎猎掠过江岸,天上星月暗沉沉地失了光芒。

归梦抱紧双臂站在高台上眺望对岸,远处的秦军大营亮着点点火光,似乎替代了天上的群星。

忽而,那一点点星火渐渐变得明亮了,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如同一轮炽热的太阳,自北边天空升了起来。

那火光,代表着……

归梦的心怦怦直跳,情不自禁叫道:“他得手了!”

刘峪仰脖饮了口酒,淡淡瞧她一眼,嘿然道:“火起之后,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火势渐大,秦军大营中人声马嘶,遥遥望去,一片混乱。只见一队人马从营中窜出,寥寥几十骑朝岸边飞驰而来。在他们身后,是紧追不舍的秦军骑兵。

刘峪浓粗的眉毛拧起:“看来人马已折损大半……”他探身出高台,朝塔下守军大声道:“传我号令,速派两船,每船十人,至岸边接应明参军!”

归梦睁大双眼,极目望去,想在那几十人中找寻明铮的身影,忽见其中一人,纵马疾驰中忽地反身弯弓,将追击的数名秦军射下马来。

她双拳攥紧,心几乎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刘峪瞧着她紧张神情,忍不住取笑:“小丫头嘴硬,还说不担心他?”又见归梦花唇微颤,似是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忙道:“行了行了,他定能平安归来,你可别给老子哭天抹泪的啊!他二人走前分别托老子照看你,你要是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把你怎样了呢!”他说的虽是安慰之语,可是粗声粗气的,不把人吓哭就不错了。

“你方才说什么?”归梦忽地反应过来,追问不迭。刘峪见她没哭,顿时闭起嘴不肯再说,只专心察看岸边局势。

追赶上来的秦军越来越多,一时间箭如飞雨,明铮带领的几十骑又少了一半。

归梦的心神只系在他一人身上,见他落在最后面,连发数箭,箭无虚发,显然是为众人断后。她掌心沁出一阵冷汗,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对岸将他接过来。

正在追逐的两军一前一后靠近江岸,当是时,刘峪派去接引的船只也已到了。众士兵方要下马登船,秦军又是一阵乱箭射来。

明铮挥动马槊荡开数支利箭,待众人皆已上船,船已离岸一丈之远。他觑了空儿,待秦军一波羽箭射尽,蓦地挥鞭纵马,提气一跃,稳稳落入接应船只之中。

秦军穷追不舍,欲从港内驶了战船来追,却见接应明铮等人的两条小船忽地射出数十支弩箭,又快又密,竟是数弩齐发的弩机。

秦军追兵猝不及防,中箭者甚多,一时被这铺天盖地的箭雨阻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晋军两艘快船消失在汉江波涛之中。

归梦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她再一望秦军大营,火势已弱但未熄灭,滚滚浓烟飘在秦军军营上空不散。

刘峪笑道:“下去吧!该疗伤疗伤,该庆功庆功!”

两人下了哨塔,在岸边等候少顷,已听得水寨栅栏处的守军喊道:“回来啦!参军回来啦!”

归梦眼前一晃,浮桥处一行黑衣士兵已被援兵搀扶着走了过来,当先的明铮手上亦扶了一名腿上中箭的士兵。

她粗略数着,此行一百人去,竟只有二十余人归来。

刘峪笑着上前一把揽住明铮:“便知道你不会教我失望!”他上下打量一番:“怎样,可是毫发无伤?”

明铮笑笑:“非我一人之功。”

刘峪点点头:“我理会得。”说着便命人把伤兵送去营房裹伤,又让监军统计阵亡士兵名录,来日上报朝廷抚恤。

借着帐中烛火,归梦见明铮笑语晏晏与刘峪说话,确是安然无恙。细细瞧去,明铮的右臂袖口似划破了一道。她想起身上褡包中有针线,便想取出,忽又将念头按了下来,转身出了大帐。

她可以想见,明铮必不会让她动手给他缝补衣衫。这样的事,祖遐无有不依,可换了明铮,她便要在心里颠倒衡量几番,免得自取其辱。三思之下,还是走开为妙。

想到此处,她惊觉,她竟把祖遐给忘了!也不知他现下如何了,可安然入了襄阳?

从前与祖遐在一处时,她常常会想到明铮,可当明铮在她面前时,她绝少会想到祖遐。

粮草告罄,鱼梁洲水师几日间不断搦战秦军,秦军却并未如预料中痛快迎战。与此同时哨探带来消息,秦军已占领南乡郡。

第五日夜里,祖遐终于带了粮草归来,还带来了陶靖。

大帐内,刘峪眉头紧锁,听陶靖述说内情。

原来这些日子陶靖代理刺史之职,陶侃身子已日益好转,清醒之后自然第一个要处置焦纵。那焦纵见势不对抢先一步来了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竟然带了手下五千兵士径自朝樊城去了。

刘峪道:“守樊城的朱序我多少了解一点,是个老实人,怕是做不出通敌的事。只是那奸猾的焦纵去了……”他嘿然不语。

陶靖道:“手下探子来报,焦纵谎称增援,骗朱序开了城门,如今城内局势恐怕已在焦纵掌握。”他叹道:“这焦纵本是地方草莽出身,当年来投诚叔父。叔父见他颇有些治兵之能,只是出身不高,且为人贪鄙虚荣,极恋财色,人品欠佳。故而多年来并不多提拔重用。如今秦兵大军压境荆州,他定是忍受不了守城的清苦,加之被秦军诱之以利,萌生了反意。”

祖遐轻嗤:“如此说来,似焦纵这等人必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控住樊城后,不会急着引秦军入城,定是先要与其讨要便宜谈好条件。”

明铮微微一笑:“无怪乎秦军没了粮草也要苦撑着不战,定是得了焦纵消息,以为樊城尽在掌握。”他略一停顿:“秦军虽得了南乡郡,但那里乡民早已撤走。粮草补给一时未到,也只是一座空城。樊城城墙低小,兵力孤弱,若是樊城被破,襄阳便成孤城,不日可下。如今局势已明,当务之急,是急援樊城。”说着看向刘峪。

刘峪沉吟道:“眼下送来的粮草至少能支撑鱼梁洲半月有余。如今患热症的士兵已好了十之**。我便留下副将谭道济镇守此处,只带王镇恶与五百步兵去。”他眸中精光一闪:“老子此次非得亲手宰了这通敌的奸贼不可!”

陶靖颔首:“那么咱们兵分两路。我且回襄阳相助叔父。”

明铮忽道:“恐怕要兵分三路。昨日小弟卜了一卦,再过两日秦军粮队会从南阳桐柏山径经过。若能截下,此战便胜了一半。”

祖遐与明铮异口同声道:“我去吧!”话一出口,二人面面相觑。

这夜,归梦心绪万千辗转难眠,步出营房散步。听士兵说祖遐回来,便赶了过去。走到大帐外,恰好听见几人谈话,自觉不便打扰,于是立在帐外迟迟不入。

烛火摇影,一道倩影投在帐上,轮廓朦胧秀美。帐内几人不约而同止了言语。

祖、明二人同时瞧见,明铮只瞧了那身影一眼便挪开了视线。他朝祖遐笑笑:“这一阵,祖兄可否相让?”

祖遐冷眸中光芒闪烁不定。恍惚间他竟不知明铮说的是战场还是情场,说的是劫粮草的事抑或是别的什么事……

他素性刚强骄傲,凡事向前不落人后,当下语气含了几分冷然与不可商量:“远书,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除非是你担心我做不到坏了事……”

“怎会?”明铮失笑道:“祖兄出马自是无往不利。”

祖遐目光凝注在明铮面上,见他眼神澄澈,一派光风霁月。他心神一松,猛然惊觉自己竟起了与明铮竞争之心,方才那一瞬妒意涌出,是以口出偏狭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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