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炮一股一股冲向天空,将天空映作各色光彩,岐晔抬手捂住她的耳朵。
安静下来后,各个门派开始比赛,最先上场的是上一届比武大会的得胜门派蜀山。
一个男人走上台,李安素猛然拍了拍岐晔:“那是……那日在酒楼的白发老头!”
岐晔弯唇:“嗯。”
白发男人是今天的蜀山代表,说了几句后就下去了。
比赛当然也有下注或买卖的,李安素耳边几乎都是这样的讨论声,她极力听着,不漏掉任何秘辛,回过头来说给岐晔听。
今年比武大会人气最高的是归元宗的大师兄沉锦休,一表人才,为人正派,而相对应的是碧血剑派的首席弟子谢问道。
“谢什么?”李安素探出头去,忽然插话,“你们刚才说碧血剑派的首席弟子叫什么呀?”
被打断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兴冲冲地谈起了这两人之间关系。
岐晔站在她身后:“别问了,这不就上场了?”
前面略过了一些擂台,碧血剑派的首席弟子就上场了。
一个英气的女子站在擂台上,轻微的东风吹得她衣角翩跹,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承包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动作利落,不留一点破绽,没几招,谢问道就胜出,而且赢得漂亮。
众人惊讶地张开了嘴,纷纷说着谢问道的厉害。
岐晔眉头舒展,碧血剑当今的掌门他记得,是个老头,安愫第十代弟子,现在的碧血剑派和安愫还在的时候大相径庭,不过风评依旧不好。
“好看?”他低头,看见女孩乌黑的头顶,一副沉思的模样。
李安素摇头:“她破绽很多,不过是速度快了一点,才侥幸获胜,而且……她刚才有一瞬间手里的剑都差点脱落了。”
岐晔一愣,连忙看向擂台,几个碧血剑派的弟子围上来,把谢问道扶下去了。
“连对手都没看见的破绽,你隔这么远,看见了?”他拧眉。
李安素骄傲地昂首:“那当然,你以为我那么多饭是白吃的?”
岐晔喉间溢出一丝笑意,又很快恢复了平静,“那你等会儿看看归元宗的剑法?”
话落,几场比试结束,备受瞩目的两个人重新站上擂台。谢问道对面站着沉锦休,这么多年,彼此是最了解也最棘手的竞争对手。
“沉师兄,别来无恙。”
“全力以赴就好。”沉锦休笑了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握紧手里的剑,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李安素的眉头缓缓拧起,她没有想到沉锦休的剑术比谢问道还容易看出破绽,她顿时觉得有些惊诧。
一抬头,对上岐晔的视线,她一愣,“你不看对擂吗?”
岐晔歪了歪头:“我一个凡人,看这么认真干嘛。”
李安素:“……”她转头看向四周,果然,没有几个人真的关心比试,目光只停留在比试两人的脸上。
沉锦休长相确实不错,不过和岐晔生活三年多,再好看的男人都显得不过如此。毕竟像岐晔这么好看的男人,很可能性情古怪。
“锵——”
悠扬的剑鸣声久久没有停息,沉锦休手里的剑瞬间飙到了擂台下面,差点伤及无辜,他脸色涨红,翻身一跃重新抓住那把剑。
“呼——”
沉锦休单膝跪在地上,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他费尽力气抬起头来,却不经意瞥见了观众席上的某道身影。
李安素咬着糖葫芦,没有看他,身边的岐晔却抛来了视线。
阴沉,只一眼就让人遍体生寒。
上回归元宗内部出了那样严重的事情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岐晔,门中长老只说那不是个简单的凡人。
他还在思考,猛然一道剧烈的冲击打中了他的面门,沉锦休浑身一颤,狠狠摔在了地上。
手里的剑飞了出去,这下再也没有机会拿回来。
谢问道的剑直接架在了他的心口,她微微皱眉:“你在分心?”
沉锦休低头,缓缓爬起来,听着裁判宣布对擂结果。
但谢问道只是把剑往身后一扔,冷剑入鞘,她扬声道:“他走神了,不算我赢。”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连李安素也不明白了,“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在想什么?”
岐晔勾唇:“谁知道?”
沉锦休虽然输了,但谢问道也没捞到好处,她浑身颤抖,脸上都挂了彩,她满不在乎地擦了擦,却发现沉锦休还在发呆。
谢问道顺着沉锦休的视线看过去,立刻就看见了观众席上坐着的一男一女。
两个人实在过于出众,很难不一眼察觉。
尤其是那个女人,谢问道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女人有种微妙的熟悉。
“沉锦休,你下回和我打,再走神,我一定把你送去见你师父。”
沉锦休的师父前不久死了,走火入魔。
沉锦休脸色变得尤其难看,他偏过头。
“好看?”岐晔按住李安素摇晃个不停的腿,她兴致变得有些好。
李安素还等着看,前面坐着的人却站起来,一瞬间,身边的人也站起来。
有很大一部分人来看比武大会都是为了沉锦休和谢问道,真正关心修炼门派的人不多,这一走,观众席忽然冷清多了。
而最后上场的,却是个眼熟的人。
李安素瞬间张大了嘴,“这不是……子修吗?”
岐晔抿唇,看向擂台上,子修今天一身修炼门派的道服,蜀山的紫色将少年的周身勾勒得意气风发。
“人模狗样,还真的差点认不出了。”
岐晔纠正道:“人模狗样不是好词。”
“子修看起来昨天没有睡好,原来他长这个样子。”李安素歪头说,“子修姓‘子’?”
岐晔笑了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下一刻,站在远处的少年忽然转头看过来。
许子修只是带着一点侥幸心理,却没想到真的一转头看见了那道身影,尽管记忆已经模糊了,但他记得这个姑娘。
他握紧拳头,转过头看向面前的对手,“蜀山许子修,承让。”
对面的是峨眉派的弟子,两个人很快打得胶着,不分上下。
“这个许子修什么来头?一来就打决赛?”一个男人忽然问道。
前头坐着一个蜀山的弟子,向来对许子修看不惯,他冷笑一声:“什么来头?后门呗,疯子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变的,搞不好是魔族的。”
峨眉派的那弟子很快落了下风,趁着两人休息时间,他瞟了眼许子修的状态。
这个疯子,已经打了快一个时辰,竟然只是微微喘息。
许子修看向观众席,发现李安素在看自己,连忙笑了下,目光却触及了她身边的男人。
许子修摸了摸额头上的血,被剑风吹的,他随手一擦,却被人抓住了手。
他抬头,“师父。”
白发男人点头:“别着急,师父让你来一定有他的道理,一定要冷静。”
许子修握紧拳头,重重点头:“弟子明白,我知道这场对擂代表着什么。”
他抿唇,原本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现在又多了一个——他忽然看向李安素。
李安素一愣。
“好好对待,什么都不要想。”白发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子修深呼吸一口,可下一刻,就被飞来的剑刺伤,他偏头躲开。
刚才那一把剑带着浑厚的剑气,像是被强行催动经脉而爆发的内力。他错愕抬头,对上对面弟子的眼睛,这力道实在不对劲。
“等、等等!”许子修喊了声,却没有人管。
对面的弟子狞笑一声:“这是在对擂呢,子修小兄弟,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许子修连忙掐诀护身,周身笼罩起一股气,将他团团包围,“这不对!你、你吃了什么?!吃焚心丹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弟子又是一剑刺过来,剑身上甚至隐约有血色,剑法杂乱无章,每一剑都仿佛是燃尽了所有,掀起的罡风竟在石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峨眉弟子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能赢就好了,你有什么办法?听说你前两天在酒楼伤了我师弟,就你这种怪物,还是早点去死好了。”
许子修护住自己的心口,对方的攻势实在来得太猛,短短片刻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他在空中翻滚了几下,摔在地上。
“呵呵呵……怎么了?小师弟,想爹娘了就回去吃奶吧。”对面的人一脚踩住许子修的剑,令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
许子修咬唇,直到溢出鲜血,他松开手,缓缓爬起来,重新摆出对战的姿态。
可他手里没有剑。
“你疯了不成?你没有剑,一个剑修,没有剑你拿什么和我打?”
许子修浑身颤抖,冷汗滴滴答答落在擂台上,只有他知道,自己最难受的不是身体,而是内心控制不住的邪念,他一字一句开口:“没剑又如何,安愫,从来就没有武器,她唯一的剑是她自己的魂魄。”
“我凭什么不行?”
对面的弟子冷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安愫?那种东西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了,你和她一样,所以你也是怪物,迟早会被六界弄死。”
许子修挑眉,少年的眼中几乎要燃烧起来,他咬破指尖,鲜血飙出,在空中缓缓凝结成一道气。
许子修赤手空拳冲上去,用力打向他的对手,后者反手用剑砍,而他直接张开手去接。
剑锋被他的手结结实实握住,鲜血直流,但仔细看,流出的血都是对手的。
李安素看呆了:“子修道长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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