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场三镜一场action!”
打过板后,摄影机开始工作,吵杂的声音瞬间消失,上夜班的工作人员们开始日常工作。
镜头聚焦画面里一红一黄的身影,屏息凝视。
“母后。”
迈着沉稳步伐的年轻皇帝五官俊朗,透露出一股子儒雅的书生气,侍女走上前为皇帝褪下外衣披风,初春还是有些寒冷的。
“大半夜找哀家何事?”看着明黄色的身影走过来,坐到自己身边,苏玉溪微眯眼睛试图看清来者的面庞。
手肘轻搭在小桌子上,睫毛扇动下是藏不住的凶恶,宛如狼的眼睛,此刻却慵懒地像只黄色土狗,悠闲自得。
识趣的侍女行礼后退下,整件间的温暖房间里是一对母子的谈话,也是整个国家的最高权利的争夺。
皇帝掩藏自己眼眸里的精明的算计,面上是一脸凝重,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丝悲伤:“母后,德妃流产。”
“嗯。”
淡淡的反应,对后宫这些事萧太后不关心,毕竟她自己就是踩着别人上位的,只要不是子嗣,睁一只闭一只眼,与她何干。
明白萧太后的想法,特意借德妃之事继续试探的皇帝缓缓布下杀招,明面上是焦虑的难以抉择,突然压低声音,他知道她在观察自己。
“儿臣怀疑是皇后。”
抬眼的漫不经心,对上皇帝的坚毅眸光,往下一瞥随后掀开眼皮直视皇帝,柔和声音下是苍老的颤颤巍巍:“如何谈起啊?”
“皇后心机深沉,儿臣并不喜欢。”
依旧是皇帝天真的言论,这话他从选太子妃的那天就开始说,当时自己是怎么解决的呢?
见太后陷入沉思,识趣的皇帝没有打断她的思考对策的想法,毕竟母后也是曾经执掌生杀大权的人,只不过接下来这权力要回到朕的手里。
哀家记得那天风和日丽,太子据理力争说他爱某个大小姐,自己则带着他来到了郊外看了他表姑。
嘴角下压,萧太后闭上充满狠厉的眼眸,点头同意皇帝的想法:“皇帝说的在理,可皇后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哀家还记得那天你们第一次相遇。”
听见萧太后的追忆往昔,耐不住气性的皇帝终究是先太后一步做出回应:“是吗?”
皇帝目光闪烁,依旧死死盯着微笑的母后,她全身散发着沉稳的气息,仿佛不是自己这只蚂蚁可以撼动的大山。
意识到自己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听从李相的建议咄咄逼人,稳定自己心神说:“可儿臣觉得都是假象。”
“是吗?”喃喃自语道。
整个人像油灯枯尽的耄耋老人,明明才半老徐娘。仔细想一想,她现在无权无势,直勾勾看着从小时候就异常高大的母后,困兽之斗并不可取。
皇帝得不到回答,像个固执的小孩子拽着母亲的衣袖,“母后,母后?!”
“啊!哀家年纪大了,经常耳背。”萧太后幽幽转醒,一脸疲态,皇帝这才注意到她鬓边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有一丝动容。
“哀家还记得你小时候调皮捣蛋,戏言自己长大后要有吃不完的栗子糕。”
低笑的萧太后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皇帝,陶醉的神情终究是让皇帝心软了,“是啊,母后。朕之前是真的憨傻,栗子糕又干又噎。”
不想同杀意迸发的皇帝继续周旋下去,太后下达逐客令,“好好同皇后吃个晚膳吧!”
并不是没有收获,有了自己考虑的东西后皇帝下榻,行礼告退。
“儿臣深夜打扰母后休息实属无奈,儿臣告退。”
太后很慢很慢地挥手,有眼力见的姑姑带着一众侍女离开,萧太后之前的气势荡然无存,到像个被抛弃的孤寡老人。
“出去。”
外面凉风不断敲打旁边的精致的窗户,太后有气无力地一句呢喃,撑着小桌子青筋显露的手背死死扣着一角才不至于摔倒,“哀家要出去。”
主机位的摄像老师缓步跟上,导演没喊卡就继续拍下去,工作人员赶忙挥散一众群演,给苏玉溪留下足够的发挥空间。
再度回到镜头里的萧太后,她提高音量阻止最信任的姑姑靠近自己,寒风钻进耳朵里,从头到脚的冰冷,身后突然被披盖上厚重的披风,不动如山。
右手抓着木制栏杆,瞬间通红。身后姑姑满眼的心疼,您到底是多悲伤,才能如此不顾礼节?
“唉……”
悠长的叹息声随风消失在面前巍峨的宫殿群,像一座又一座的高山,阻碍了妙龄女子一颗赤诚的心,在这里生根发芽,争夺阳光与水源。
一夜长大。
参天大树的巍峨,能够庇护,能够遮风挡雨;可是曾经的所有朋友,倾尽所有诞下的孩子,都在远离这颗曾经的倚靠。
最后就剩下她一个人。
萧太后通红的脸上皱纹愈发明显,挺拔的脊背在精巧的楼宇间愈发温婉,抬头望天,叮叮当当的首饰随风而歌,颇有些死亡前的宁静。
镜头上移,今天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乌云,这就需要苏玉溪自行想象有个明晃晃的圆月。
这轮月亮的背后是萧太后一生的写照,她雷厉风行的映射,见证了许多萧太后胆量与心绪。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那时萧太后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曾经憧憬嫁给爱情的期望,可等来的是新婚之夜夫君的彻夜不归。
少女没有气馁,她选择迎合夫君的爱好,在皇后面前得体大方,目的就是为了权倾朝野。
她做到了,她是萧太后。
“天不老,妪不敢言。”
萧太后凭栏望月,思绪翻涌。年华不再,孤独一人站在这权力的制高点——皇城,身后是层峦叠翠的山峦,身前是威严的亭台楼阁,独留她一人怅然若失。
“夜过也,残月消愁化作春风。”
风吹拂衣摆,抬手后姑姑上前搀扶着病弱的太后一步一步离开眼前的寂凉的夜,湿润的眼眶不曾掉落一滴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泪水,无视身后吃人的影子,吹灭一盏盏宫灯。
初春夜里微凉,比不过一个母亲的心。
“卡!”
热泪盈眶的陈笑激动地上蹿下跳,陆天潜跟着导演们鼓掌,跟苏玉溪对戏真的很过瘾,情不自禁被她带着走。
海梓总导演脸上也是惊喜之色,这下真的是可以同《且行》同台表演了,终于可以硬气回怼疯言恶语了。
对苏玉溪投去感激的目光。
眼眶红润的苏玉溪谦虚鞠躬感激大家:“谢谢各位的配合,我才能演好这一部分。”
“一镜到底啊!”
“是啊是啊,苏苏深藏不露。”
连忙感谢过来恭喜自己的工作人员们,点头非常乐意同他们拍照。好不容易换完衣服,苏玉溪来到影棚寻找导演他们。
“苏苏啊,已经快五点了,你下午八点再来。”
“好的,陈导。”
“新剧本大概会在晚上11点给您。”
“麻烦金编剧了。”
“谢谢小芳。”诚恳地对每一个工作人员道谢,苏玉溪才接过来自己的旧手机,静静等待导演他们的安排。
“明天拍宣传海报。”
见苏玉溪疑惑,海梓总导演也不藏着掖着,把发生在剧组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且行》剧组挖了咱不少人,我实在是不敢放出关于咱剧组的一点消息。”
“像马甲,他原本演男一,结果爽约了违约金都是大手一挥;像赵絮曲,她不满意角色问题,闹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现在也想离开了。”
陈笑导演脸上也愁云密布,挠了挠本就不富裕的头发,叹息声响起,实在是愁人。
“嗯,导演你是明智的。”
竖起大拇指的苏玉溪出声打破他们的颓废,用强烈肯定的语气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同时也是一针强心剂。
“怎么说?”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熬了个夜还如此明艳动人的苏玉溪身上,在她出尘的美貌下,看不出一丝不和谐,全部都是年轻活力满满。
“这俩人塌房,板上钉钉。”
陈笑幡然醒悟,发现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太过于局限自己的思维了,导致故步自封。
左拳砸在右手心上,“忘了考虑这个问题了。”
不愧是顶层内部人员,看来苏玉溪真的和月牙娱乐脱不了干系,作为一个明白人海梓总导演他默不作声,静静看着他们的聊天。
那苏玉溪背景要多厉害,才能让无数大人物折腰?
这下看来,我必须要积极宣传《金福珠鱼》这部剧,说不准我下一部科幻片就有着落了!
海梓看向苏玉溪的眼神就宛如看向一块五花肉,肥瘦相间。
向来对眼神敏感的苏玉溪默默躲到陈笑导演身后,一心二用同他攀谈。
“我们剧组是真没钱了,才来拍这种权谋剧,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
“我也是第一次演戏。”
两人相互谦虚,又相视一笑。
海梓收回自己欣赏的目光,一想到自己未来光辉灿烂的日子,忍不住喜上眉梢,“那还不错,苏苏日常也是个细心观察的人呢!”
“谢谢夸奖。”
谦虚的苏玉溪腼腆一笑,整个片场洋溢着明亮的色彩,工作人员脸上不见任何疲惫与烦心,其乐融融的氛围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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