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眠请假休息了一天,周二又赶紧回了学校。
还有两天就是校庆,礼堂的大舞台已搭建完毕,各个部门都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她们舞团自然不能掉链子。
但不巧的是,姜幼眠的生理期提前了,本该是在校庆后的。
可能是生病的缘故。
本次校庆的主持们站在台上,念过一小段词,算是走个流程,接下来就轮到姜幼眠她们彩排了。
舞蹈不仅在专业方面有要求,灯光、道具、摄像角度都是需要磨合的。
上午十点,礼堂内,只有零星几个负责的老师和学生会干部在。
夏如宜给姜幼眠带了生理期用品和红糖水,拿了个平板,缩在后排角落里写东西。
冷不丁的,一道轻佻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哟,书呆子,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夏如宜一扭头,就见肖程东正双手插兜站在她身后,这人不知什么时候染了头发,显眼的雾霾蓝,还带了点灰,双耳处的银色耳钉格外惹眼,眼角眉梢都是不正经的笑。
真是个显眼包。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情绪淡定的说:“写词。”
“你来这干什么,胖冬瓜。”
他俩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夏家是中医世家,夏如宜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全国有名的中医,医术精湛。
肖程东比夏如宜大三岁,今年二十四。他高中那年生了场大病,吃了许多药后就开始发胖,脸上还长了不少痘痘,那会儿正值青春期,他自尊心强,尝试了许多法子也瘦不下来,整日都是郁郁寡欢的,还总逃课。
肖老爷子就寻思着找个老中医给他瞧瞧,两家人就这么相识了。
因为肖程东以前胖嘟嘟的,所以夏如宜叫他胖冬瓜。
肖程东也不恼。
毕竟他也叫她书呆子。
这小姑娘成天就只知道看书,傻乎乎的,不是书呆子是什么。
“当然是来看姜妹妹啊,难不成是特意来找你呀。”他俯下身,不正经的笑着。
夏如宜向来脸皮薄,性子内敛,经不起他这么逗。
她嫌恶地瞪他,立马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气势汹汹的警告他:“你要是敢打眠眠的主意,我就把你的丑照全发出去。”
肖程东的风流史她多少听说过一些,这种不靠谱的男人可千万别缠上她家眠眠。
面对小姑娘的警告,肖程东只不屑的轻笑:“嘁,”又接着逗她:“那我不打她主意,打你的成不?”
听见这话,夏如宜跟见了鬼似的,惊恐地用平板挡住自己的脸,嘴里念叨着:“邪祟退散、退散。”
肖程东:“……”
见她耳根红红的,肖程东便不再逗她了,省得待会儿又翻脸。他长腿一迈,靠在旁边的椅子上,专心看舞台。
但小书呆子似乎还带着怨气,嘀嘀咕咕的数落声尽数入耳。
肖程东长臂一伸,大掌拍了下她那圆滚滚的脑袋,“再骂我就把你扔出去。”
夏如宜识趣的低了头,噤声不敢说话了。
舞台上排练的姜幼眠就没他俩这么松弛了。
因为生理期的缘故,痛经难受,跳舞动作幅度又大,下腰的动作不少,腰背酸酸涨涨的。
更糟糕的是,有一两个队友频频出错,灯光也需要调整,已经连着跳好几次了。
到休息的时候,她捂着肚子,步子有些飘,赶紧在椅子上坐下。
夏如宜见状,小跑着去给她倒了杯温水,担心地在她耳边说:“要不你请假吧,我看你唇色都白了。”
姜幼眠摇摇头:“不行,今天学校特意安排了老师给我们调灯光的。”
她要是走了,那就是不负责,得被骂死。
肖程东三两步走过来,见姜幼眠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以为她还生着病。
“姜妹妹,我给你带了些补品,还有感冒药。姜爷爷说你最近不回老宅住,我让人给你放休息室了。”
他本是替爷爷去姜家赔礼的,但没见着姜幼眠,所以来了学校。
姜幼眠嘴角扯出一抹很淡的笑,也没精力再去拒绝推攘,轻声说了句“谢谢”。
肖程东向来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他叼根烟在嘴里,高声说:“跟我说什么谢。”
“走吧,今儿哥哥请你们吃饭。”
肖大少出手阔绰,不仅请了姜幼眠她们吃午饭,还让人买了些奶茶和咖啡给舞团成员们。
断断续续的,直到舞团第二支舞蹈排练完毕,已经是晚上了。
姜幼眠回更衣室换了衣服,今天体能消耗太大,又是生理期,她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此刻迫切的想回家休息。
好在公寓离学校不远,过条街就到。
天已经黑了。
室外温度降了不少,街道上时不时还能瞧见三两同学,手里拿着小吃或提着购物袋。
姜幼眠又累又饿的,没什么精神,走在一排林荫树下,走动间,小腹像是有刀在绞,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疼得腰肢发颤。
她轻咬住下唇,好看的眉头紧拧成一道浅壑,只能被迫蹲在地上,这疼痛才稍稍减轻了些。
慢慢的,直到这阵剧痛退去,她才轻轻的呼了口气。
好在周围没什么人。
否则真是好丢脸。
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徐徐在她身侧停下。
姜幼眠此时还蹲着,闻声,她偏头看过去。
车窗缓缓降下,入目的,是谢云渡那张俊逸的脸。
男人上身穿一件深灰色冷感丝质衬衫,未系领带,那衬衫紧贴腰腹肌肉,既不显单薄也不夸张,袖口挽至小臂,能清晰可见手臂肌肉纹理。
只见他单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橘色灯光打在高挺鼻梁处,添了几分暖意,眸色平静的看她。
“上车。”
谢云渡受母亲宁棠所托,去拜访了一位京大退休的老教授。
宁棠是京大外语系毕业,也是位能力出众的翻译官。
远在国外的宁棠得知恩师被查出肺癌,并且最近情况越来越糟糕,便让谢云渡抽了空前去探望,就在京大隔壁的教职工小区。
回程路上,他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白色碎花长裙的小姑娘蹲在地上,青丝长发披散在肩头,那纤瘦的背紧紧绷着,娇娇柔柔的。
背影像她。
近了才瞧见她这张惨白的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姜幼眠愣了几秒,有些诧异的眨眨眼。
她不知道谢云渡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狼狈的样子怕早已被他看了去,可她这副鬼样子……
最不想的,就是被他看见。
谢云渡见她一动不动,眼底噙笑,修长食指轻点着方向盘:“蹲那儿数蚂蚁呢?”
这人竟然拿她打趣。
姜幼眠耷拉着脑袋,慢悠悠站起身,算了,虽然时间不对,但好歹也是个送上门的机会。
可今天这样,她怎么刷好感度啊。
有点忐忑的坐上副驾驶,车内是清新好闻的木檀香,原本还紧张的姜幼眠,此刻不自觉的放松了些。
下一秒,她很正经的回答他:“谢先生,我没有数蚂蚁,是有点不舒服。”
谢云渡神色微动,这小家伙还认真起来了,和往常不太一样。
“既然不舒服,跑到外面来做什么?”他淡声询问,骨节匀称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眸光清浅的看着前方。
昨天晚上几个人小聚的时候他听肖程东说了好几遍,“姜妹妹在山庄受了惊吓,回去就发高烧生病了,真是可怜。”
“都怪那吴北,吓唬人家小姑娘干嘛。下回要是见了,我也得揍他。”
一个吴北倒不至于。
她没有表面上那么柔弱。
那所谓的惊吓,大抵就是……
虚无缥聊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
姜幼眠神色恹恹,嘟囔着回答:“当然是跳舞呀。”
听见这答案,谢云渡眉头轻蹙,似乎不太理解,语气是一惯的云淡风轻:“什么舞值得拿命去跳?”
都这样了,还逞强。
生理期的女孩子受激素影响,加上痛经,本来情绪上就会有些小波动。
总感觉这男人是在嘲讽她。
姜幼眠也不回答,只没好气的反问:“那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让谢先生那样戏耍我?”
这小玩意儿脾气还挺冲。
精神这么好,应该用不着去医院。
谢云渡偏头看她一眼,见小姑娘气鼓鼓的,他只觉得好笑,依旧神色平静的问她:“哦?说说看,戏耍你什么。”
姜幼眠语塞。
她原想控诉他在山庄里的欺骗行为,但细想起来,谢云渡似乎并没有说过什么,都是她自己想象的。
“你就是耍我了。”她也不同他争辩了,反正最后的结果肯定都是她输。
谁又能斗得过他呢。
姜幼眠重重靠在椅背上,手紧紧捏着安全带,大有一副躺平了耍无赖的样子。
谢云渡不再接话。
车内寂静下来。
此时,姜幼眠的肚子又疼了起来,感觉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见窗外霓虹一闪而过,她盯着男人几近完美的侧脸,可怜巴巴的:“您把我放前面路口吧,今天谢谢您了。”
这回,加了点儿演的成份。
她怕她刚才一时赌气的话惹恼了谢云渡,那便得不偿失了。
所以现在只能乖乖扮演小白花,挣点同情分。
谢云渡又怎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机。
方才还凶巴巴的质问他,转眼间又变成柔弱的小绵羊了。
着实有趣。
他敛了眸,左手随意搭在方向盘顶端,冷白手指操控真皮方向盘,车子平稳转入另一个方向。
姜幼眠张了张嘴,以为他刚才没听见,又低低的喊了声:“谢先生。”
她声音甜软,叫谢先生的时候,那尾调柔柔的,像淬了蜜。
谢云渡薄唇翕动,嗓音磁沉:“恐怕不行。”是在应她刚才的话。
“还得劳烦姜小姐,陪我吃个晚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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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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